對於高雲建的話,千櫻這會雖然搖頭拒絕,但看他的眼神裡,多帶了幾分崇拜。
萊陽現在要是拒絕,那對方一分錢不花還把這個逼給裝了,可要是同意的話,千櫻估計以後就和她綁一塊了。
權衡之後,萊陽說需要和股東商量,暫時結束了話題。
飯局結束後,千櫻開車送萊陽去劇場,並問他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千櫻,你相信師傅嗎?”萊陽瞅着車窗外問道。
“相信啊,怎麼了?”千櫻有些狐疑。
“那就行,這個人的錢我沒辦法要……說難聽點的,都是男人,我知道他怎麼想的,他就是看你單純,想用錢拿下你。”
“拿下我什麼?”千櫻追問。
“你真聽不懂我意思?那人開口櫻妹閉口櫻妹的,無非就是想跟你發展情人關係,我怕你陷進去,而且他那年紀,肯定也都有家室了。”
“哦~師傅你是擔心我當他小三吶?”
萊陽伸手摸了下臉,幽幽道:“我怕你當小四。”
千櫻咯咯咯的笑着,車子逐漸停下等紅燈,此時她扭頭看來。
“師傅你不用擔心我,我給你介紹他無非就是想劇場資金能充裕點,股份我也不要,另外,我有喜歡的人。”
萊陽表情有些怔愣,隨後千櫻繼續道:“反正這件事你和大家商量唄,要是需要的你就往下談,不需要就算了,不用考慮我的,我這麼睿智,不會被人欺騙感情的。”
說完,她還用手指在下巴旁比劃個“八”。
“哦……那你要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哦對了,那你喜歡的人也在上海嗎?”
“沒有,他在廣州,我們是網戀,他對我很好,說過陣子來上海找我。”
萊陽伸手摸了下臉,隨後指着綠燈:“開車吧”。
……
回劇場時是下午兩點多,原以爲劇場沒人,可沒想門開着。
萊陽原以爲是李點來了,探頭進去後卻發現是雲麓,她正坐在舞臺高腳凳上,手機支架擺在面前,以紅幕布爲背景在和別人視頻。
萊陽進來,雲麓做了一個等會的手勢,隨後繼續視頻,萊陽通過對話,聽出來她是在面試工作。
因爲萊陽到來,她也加快了溝通,快速結束後詫異的問:“陽哥,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不符合你風格啊?”
“中午辦點事,完了就過來轉轉,你這是……重新找工作?”
雲麓籲口氣,從舞臺上下來,坐在萊陽旁邊,目光有些躲閃。
“這事……你別給宋文說哦,他前陣子失業了一直在家呢,我原來那份工作薪酬也太少了,所以就想重新換一個,就來這網上面試。”
萊陽心裡咯噔一下。
“宋文爲什麼失業?”
“還能爲什麼,業績持續墊底,他那公司太內捲了,說好的下午六點下班,結果大家都自發加班到八九點,後來甚至到十點多,他走的又早,當然就不受領導待見了。”
萊陽不確定雲麓是不是在抱怨。
但宋文早走是因爲要來講段子,雖說也能賺點演出費,可比起一份正式工作而言,還是分量不足。
萊陽掏出煙夾在手裡,但遲遲沒點燃,目光有些呆滯的望着舞臺背景。
雲麓也相對安靜的坐了一會後,起身伸個懶腰,說她下午還要去跑一家,就先走了。
“等會……你先坐會。”
萊陽指尖捏轉着菸蒂,擡頭道:“我打算再拉筆資金進來,然後你們的十五萬,我先退給你們吧。”
雲麓面色一怔,低頭問他什麼意思?
“沒有,你別亂想,我是覺得這是你們結婚的錢,現在日子又這麼緊張,還是先退回去吧。”
“陽哥你是不是因爲前幾天我給你發脾氣,所以生氣了?”
“不會!怎麼會呢?”
萊陽連連搖手,但云麓卻坐下身子,有點痛心疾首的說如果不是,就希望他收回剛纔的話。
“陽哥,我給你發脾氣是希望你能努力做事,說白了,就是劇場裡沒人管你,你就有點放飛自我了,這樣對所有人都很不負責。”
“我知道……我真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住你和宋文。”萊陽吸了吸鼻子,避開雲麓眼神。
“陽哥,你對不住的不是我們,是聲大姐。”
萊陽目光一閃,看向她固執且帶有一絲慍怒的臉。
“實說吧,我也是更信任聲大姐才決定投錢的,我一直覺得你跟她之間的關係,是超脫於所有人的,因爲信任她,所以信任你。”
雲麓籲口氣,換了個姿勢靠着,翹起二郎腿,目光看向舞臺繼續道。
“可前陣子我又發現不是這樣的,恬總在成都那邊開業,你就拋下一切去看她,而聲大姐母親住院,你卻不去。雖說是發小,雖說你對她沒那方面的感情,但這待遇這差太大了吧?這纔是我當時電話裡跟你生氣的原因,說真的,我都有點替她感到不值……”
雲麓說着說着,聲音都有點發顫。
“你段子里老說你在上海,由一無所有到負債累累,但是真正負債累累一無所有的人,根本不是你,是她!我真的不想用可憐這個詞去說她,但你知道嗎?聲大姐連回去給他媽媽買東西的錢都拿不出來……她還得跟我借,還要……還要讓我保密,不想讓你……你們擔心。”
雲麓哭了,淚水打溼了她的睫毛,弄花了她爲面試而畫的精緻妝容。
她伸手胡亂擦了下,說了句算了,錢她已經投了,不管怎麼樣現在是不打算退出的。
“另外……”
雲麓頓了下,深吸口氣道:“我結婚的最後一個伴娘已經說好了,是徐沫姐。”
說完這句後雲麓走了,劇場裡只留下萊陽一人。
他終於點燃了那支菸蒂變型的煙,重重的吸了一口後,滿嘴苦澀。
對於袁聲大,萊陽知道自己欠她的太多,可感情這事沒法強求,感動也變不成心動。
超額的關心會使得這份感情更加……剪不斷理還亂。
也許只有冷漠和疏遠,纔是他們兩人最終的歸途,可這份苦痛也讓他難以呼吸,只是自己對於這方面,不善表達。
所以在雲麓眼裡,自己就成了沒心沒肺的人。
而且她剛纔那句話,就等於明確拒絕恬靜出席她婚禮,可這事,自己又該怎麼回絕恬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