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她清楚地看到冉佐思的臉唰地一下變白了。她的嘴角露出無力地泛出一個淒涼的笑容，用手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手機。
“有一個自稱爲海娜的朋友打電話給你，我替你接了。她說海娜昨晚上自殺……”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他頭也不揚地跑出去了。
海桃佇立在原地，聽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
冉佐思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裡，海娜住的病房是最差的那種，空氣不流通，小小的病房裡擺了四五張牀，連走廊上都擠滿了人。
“海娜。”他叫着她的名字，掀開那病房中用來做隔間的布簾。可是他從第一牀掀到中央一牀的時候，聽到最後一牀傳來虛弱的，無力的叫聲。
“我在這裡。”
他趲步地走到她的牀邊，發現她的臉憔悴的厲害，那大大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沒有化過妝的病容顯得格外的疲倦。尤爲醒目的是她的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繃帶。
“你怎麼這麼傻。”他想去碰她的手腕，又不敢碰，轉而去摸她的臉。
她擡起一條手臂反握着他的手臂，從眼眶裡滾落出晶瑩的淚珠，沒有顏色的嘴脣顯得很乾燥。
“對不起，我沒有讓她打電話給你的……”她的聲音嘎啞了，抽抽噎噎地說道，“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打給你。”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我多麼擔心你，我跟你說過，即使我離開了你，但是我給予你的一切都不會改變的。你還這麼年輕漂亮，爲什麼要做這麼蠢的事！”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悲痛又涌了上來，就像當初失去了海桃那種感覺。
她蒼白的臉頰上，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滾落着，滴在她身上那個把洗得泛了白的病服上。
“我極力地按捺住自己不去想你，可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吃了兩顆安眠藥還是睡不着。這種日子實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我就……”她垂下頭去，淚珠滾到了衣襟上，也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濡溼的，帶着溫度。
他的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海娜，你快點好起來，不要讓我擔心好嗎？”他握着她的手加大了力道，很用力地捏了一下。“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拋棄你了。”
海娜那沾滿淚水的臉偎向他，那被淚水浸泡的眼珠子顯得又大又亮：“佐思，你在說什麼。”
“我是
說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我會跟你在一起。”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吻了吻她寬闊的額頭，“以後我還是會抽出時間來看你，我們的生活模式還是與先前一樣。”
海娜聽完之後，立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那怎麼可以。你還有太太跟女兒呢。況且你已經答應你太太了，以後要跟她還有你的女兒好好地在一起。如果被你太太發現我們還在藕斷絲連的話，那就慘了。佐思，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只要你偶爾打個電話或者發條消息給我，我就很開心了。”
他望着她噙着淚的模樣，心裡浮蕩着悲哀：“海娜，我冉佐思說過的話不會改變的。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只是你要委屈一點，我會很小心地保護我們這段感情。除非有一天你自己提出來想要離開我。”
“佐思，我怎麼會離開你呢。除非是我失去生命，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你。”海娜緊緊地抱住他，淚流滿面地說道。
從醫院出來，冉佐思回到公司去處理一些事務。其實他的心裡亂成一團麻。上午他這樣不管不顧地從家裡跑出來，也沒有去考慮海桃的後果。海桃是好不容易纔回來的，他不想再次失去她。可是另一方面，他看着海娜的慘樣，又於心不忍。
他在公司的電話下打了一通電話給家裡，結果來接電話的人是何媽。
“少奶奶呢？”
“少奶奶去幼兒園接小小姐了。”
“你怎麼能讓海桃出門呢。她剛剛纔做過手術，不能出去吹風的。”他心中一搐，忍不住責備了何媽。
“少爺，少奶奶出門的時候我攔着她了，可是她不聽啊，硬要出去。”
“那好，我處理完手上的事就回來，你替我打通電話給她，讓她趕緊回來休息。”
等收了錢，又在幾份要緊的文件上籤了字，連會都推遲了到明天才開，他就急急忙忙地趕回來了。一走進別墅，聽到花園裡的歡笑聲，不由得被吸引了走過去。
海桃正在替圓圓推鞦韆。圓圓不時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圓圓眼尖地發現了他叫了一聲爸爸。
他發現海桃的臉登時就沉了下來。她把鞦韆停了下來，木然地站在一旁替圓圓整理衣服。
“圓圓，乖，自己去玩吧。”他親了親女兒的小臉。繼而把視線調向她：“怎麼在花園裡吹風呢？回樓上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好得很。”她的聲音沒有起伏，顯得異常地淒冷。
“
醫生說過你需要多休息，多補充營養……”
“謝謝你的關心。”她像是故意毫無表情的樣子說道。
“海桃。”他試圖想去拉她。
然而她卻躲開了，返身回到別墅裡。他一路追上樓，走到走廊上的時候，只聽到她說了一句：“最近我跟圓圓一起睡吧。”
他吃了一驚，但又考慮到她的身體說道：“圓圓房裡的那張牀太小了，你要一個人睡，我幫你安排在客房吧。”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跟女兒一起睡就行了。”她用非常果斷的口氣答道。
“你不要這麼固執。孩子晚上睡不老實，經常踢被子，會影響到你休息的。”
“不用，我就跟她睡好了。”她仍然執拗地說道，口氣中已經透着一絲不耐煩。
他嘆了一口氣：“海桃，你在生我的氣嗎？”
“冉佐思，你聽好了，我是爲了女兒纔回到這個家來的。所以在女兒的面前，我希望我們兩人不要吵架，給她一種溫馨的感覺。除此之外，我想我們兩人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海桃正了正臉色說道。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定纔回到這裡，爲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她才願意回來的。可是今天是她第一天回來，那女人的電話就已經打到家裡來了。當她說到海娜自殺的時候，他頭也不回地就跑掉了。這算是什麼。既然他這麼不在意她跟孩子的感受，那麼她白海桃也不必在顧慮什麼了，只要孩子開心，她願意跟他演戲。
“海桃，對不起。”他的的聲音裡透着微妙的緊張感。“今天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做。”
“我知道你對那女人產生了感情，你放不下她。”海桃吸了吸鼻子說道，“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回來呢？你把圓圓還給我，你就跟那個叫什麼海娜的人去結婚好了。冉佐思，我早就不愛你了，你爲什麼要苦苦地綁着我呢。”
他的心中壓抑不住悲傷的情感，語無倫次起來：“海桃，求求你別再說這種話好嗎？我是真心真意想跟你，還有孩子在一起的。我絕對沒有想再讓你受到傷害的意思。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處理好我跟海娜之間的事？”
她的內心就像烏雲一樣翻騰不已：“你要多長時間？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你根本就放不下那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很自私，你想腳踩兩條船，你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誰。”
“海桃！”他眼睜睜地看着海桃走入了兒童房，蓬地一下關上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