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是血肉之精華。
陳平的體修境界雖仍停滯在道變境，但一拳轟碎方圓數千萬裡的區域簡簡單單。
同樣，肉身的恢復速度也超乎常理。
切掉一塊，隔不了多久就能徹底復原。
然而，下半身的空洞洞持續不適，彷彿他天生沒有這部位一般。
如果從神通方面解釋，大概只有一個可能。
身爲天道運轉下的生靈之一，陳平擁有的一切，包括術法、道果、肉身、神魂等等，全在天道之內。
那石碑裡的力量分明干預了天道，是從根本上的隔絕。
“祂讓炙熱的星辰消失，隨口一落，滿目黑暗，冰冷的夜光充斥星空。五百載後，星辰原地迴歸，毫無改變。”
唸叨着一段記載，陳平心臟砰砰狂跳。
趕路的這些年，在程無常口中挖掘了許多來自規則界的隱秘。
與鴻蒙星海破敗的遭遇不同，此紀元的規則界一直處於鼎盛。
道統和情報都非常完整。
以上寥寥幾十字的記載，則是描述六大本源之一的金仙法隨！
傳聞數個紀元前，規則界出現過一名掌握金仙法隨的生靈。
九階後，一界難逢敵手。
陳平親自感受過後，已然明白透徹。
哪怕金仙法隨只能隔絕敵人的一、兩種主用神通，也端得是可怕之極。
所以，把這種規則歸類爲詛咒之力是片面的。
其實更應該形容成與天道溝通的力量運用。
“那石碑中的金仙法隨之力至少達到了九蛻！”
陳平異色連連的推測。
畢竟混沌屬性已經突破至道果境界。
六大本源規則平起平坐。
八蛻的金仙法隨絕不可能將混沌力量隔絕的徹徹底底！
“據記載，法隨之力的傳承與種族、血脈無關。”
僅此一點，就讓陳平捨不得放棄了。
金仙法隨的誘惑太大。
……
斬屍界。
一方偏僻的海域上。
海風凜凜，一名紅袍男修閉目掃視，察覺周圍沒有強大的生靈氣息後，幾步邁入虛空。
再單手一掐訣，頓時，身邊一層層五色光霞浮現。
從中徐徐冒出一面鏽跡斑斑，彷彿存在了不知多久歲月的青銅古鏡。
望着古鏡，紅袍男修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之色。
不過，一陣子工夫後，他臉上的神色肅然起來，口中唸唸有詞。
突然一張口，竟噴出一團精血。
隨風晃盪的化爲血霧，將整面古鏡都罩入其中。
“嗡”
“嗡”
下一刻，原本沉寂的古鏡，表面一下泛起一層層的青光，耀眼刺人，直捅雲霄。
“斬屍界距離規則界太過遙遠，這次的接引也不曉得能否成功！”
程無常忐忑的皺了皺眉。
一息、兩息，三息。
整整半刻鐘，他不停噴灑精血，好似在召喚着什麼生靈。
終於，青銅古鏡光芒一閃。
鏡面上漸漸浮現出一名身披黑袍，老態龍鍾的修士。
此老翁慈眉善目，一頭白髮，手持一根通體漆黑的龍拐，像極了凡俗界的富家老主人。
“程道友此刻置身何處？連老夫打造的瞬息鏡符都需感知良久才能聯絡，更莫提瞬移過來了。”
透過鏡子，黑袍老翁詫異的問向程無常。
“稟玄化師兄，師弟我已流落到星辰界！”
程無常雙手合十，開門見山的道。
他的語氣裡帶着三分恭敬以及幾分的畏怯。
顯然，黑袍老翁的神通遠超過了他。
“道友已非我邪天造化宗的榮譽長老，這師兄弟關係就不必再提及了。”
被稱爲“玄化”的老翁先是擺擺手，馬上興致大發的道：
“雖說紀元之末兩界通道會徹底打開，但程道友是如何提前過來的？”
聞言，程無常長話短說，將骨剎屍蛻發現特殊通道一事如實彙報。
至於規則星辰對應的具體座標，自然不鬆口的隱瞞下來。
“呵呵，程道友撿了個大便宜！傳聞星辰界無九階坐鎮，你已去了多年，不出意外的話，應該當上一界之主了。”
“怎麼，你聯絡老夫，是打算售賣血食？”
玄化眸光一閃，道。
程無常的實力一般般，可製作的幾種血道製品，卻是風靡半個規則界。
“一界之主？”
聽罷，程無常尷尬的抓抓髮絲，道：“讓玄化師兄笑話了。”
“師弟還沒來得及大展宏圖，就被人皇閣閣主捉住，種下了禁制！現已淪爲其爪牙。”
想起陳平的神通，他不禁後怕的一哆嗦。
“人皇閣閣主。”
玄化白眉一挑，淡淡的道：“看來星辰界無九階坐鎮的傳聞有誤，他斬了幾屍？”
程無常的血道之術赫赫有名。
能活捉此人，至少是五屍的水平。
“閣主是心衰境。”
程無常嘴皮一抽，無奈的道。
“你敢戲弄老夫！”
一聽之下，玄化的表情僵硬了十來息，冰冷的面孔都快要擠出青銅鏡。
五衰生靈抓住斬二屍的仙主？
他但凡聽信一個字，乾脆原地自爆算了。
“師兄，我敢拿宗門的歷代先輩發誓，若有半句摻假，衆老祖的英魂不得安寧。”
程無常苦笑不已。
解釋了許久，玄化才掛着驚駭之色，勉強相信。
這人皇閣閣主不比規則界那幾位擁有真仙之姿的八階強多了？
“你消耗掉唯一的聯絡物，是指望老夫跨界過來滅了人皇閣？”
沉默半晌，玄化悠悠的道。
“師兄誤會了！”
程無常搖搖頭，道：“數萬年內就會開啓紀元之變，人皇閣是宗門天然的盟友。”
“勞煩師兄尋找靈霄道友，把閣主的幾名道侶換出來好生對待。”
“等兩界通道打開時，便可用於交換師弟的自由，其次，穩固合作的基礎。”
區區幾名八階女修，那靈霄理應不會拂了玄化師兄的面子。
“因上回的事情，邪天造化宗被孤立至今，人皇閣恐怕不敢輕易合作。”
青銅境內，玄化長嘆一聲。
“不一定，人皇閣表面……”
程無常剛開口，卻好像察覺到令其驚惶的異常，不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滋滋”
“滋滋”
下一刻，程無常神魂中的禁制統統亮起。
耀目的光暈裡，一道純由魂道之力構成的紫袍人影悄然而現。
他先是面無表情的掃了掃程無常後，把目光聚向青銅鏡裡的老翁。
“閣主！”
程無常眼角一縮，臉色難看的抱了抱拳。
“閣下的魂道造詣還在程道友的描述之上。”
這時，玄化啓脣，淡淡的笑道。
他沒想到，隔着兩界之間的無盡壁壘，竟這麼快就與當今星辰界風頭最盛的生靈相遇。
“邪天造化宗首修玄化道友！”
陳平一字一頓，眼神沉寂如淵。
程無常是他重點警防的對象。
單獨派出打探情報，自是佈置了一些後手。
“老夫六屍至尊，頭一回被一名八階生靈稱呼爲道友。”
玄化感慨的道。
“本座也可以喊你一聲前輩，只要你承受得住。”
不鹹不淡的說着，一頓後，陳平直言道：“陳某掃清幾個障礙後便能一統星辰界。不知玄化道友的合作是基於哪種方面？”
“若是僅憑陳某的幾位道侶，就把你我雙方混爲一談，那未免太想當然了些。”
邪天造化宗在規則界的日子不好過。
連程無常都被迫驅逐出來，平息各強者的怒火。
人皇閣再怎麼墮落，也不可能與此種勢力勾勾搭搭。
“老夫被針對也是有原因的，陳閣主且聽聽……”
玄化嘴皮子一動，傳音過來。
“三清造化玉？”
不動聲色的沉吟了會，陳平並未給出明確的答覆。
“反正還有萬年之久，陳閣主慢慢考慮。”
玄化笑吟吟的道。
同時，投影漸漸破碎起來。
兩界聯絡消耗的能量恐怖之極，即使至寶相助也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煩請道友給貴界的靈霄帶一句話。”
卷卷袖袍，陳平輕飄飄的道：“若再讓本座的道侶拋頭露面端茶送水，下次見了，本座會把它的星辰真身震落當球踢爆！”
如此不加掩飾的威脅，令程無常身軀一凜。
“好膽！”
玄化雙目一眯。
星辰界的八階人族，吩咐一位六屍邪宗首修跨界威脅靈霄至尊？
今日的經歷，可寫進萬古奇聞之中了。
隨後，玄化帶着雜亂的情緒消隱在青銅鏡中。
“嘭”的一聲，鏡面破碎，自此斷了聯繫。
看了一眼程無常，陳平臨時聚出的魂魄虛影也隨之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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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程某謹慎！”
程無常暗暗心驚。
飛往不周仙庭刺探情報的途中，他本打算一路血煉，藉機突破血道歸一境，早一步解開禁制。
但爲防陳平在他魂魄裡做了手腳，才故意接引了玄化師兄的意識。
果不其然，閣主陰險毒辣，自己差點翻了船。
於是，程無常只好暫時掩掉異心，化光遁向不周仙域。
……
天池域。
陳平一氣呵成，收回意念。
“另外半塊三清造化玉竟然在規則界！”
琢磨着玄化的透露之語，他微微意動。
但眼下，還是碧綠石碑更重要。
沉到地心，盯着近在咫尺的石碑，陳平收斂氣息，不敢輕舉妄動。
做了十幾日的“太監”，讓他感受到生命的可貴。
他試過，施展空間術強取也無效。
反被石碑上的力量封印了空間道果。
“此物比混沌果位神奇得多！”
陳平暗忖着，不覺一駭。
莫非這果位已經成精，擁有了獨立的意識？
越想越大有可能，他悄悄地一個挪移，朝四面八方喝道：“陳某受一位老友所託，前來助你脫離封印。”
“滋啦”
下一刻，碧綠石碑突然被觸怒般，猛地噴灑出一股溫和迷醉的力量。
無孔不入，避無可避。
眨眼間就把陳平的雙腳籠罩，憑空不見。
但這一回噴出的力量遠未消耗空！
看樣子，竟要將他整個身體完全打入虛無。
“本閣主有難，大夥分擔一下。”
神色一陰，陳平腹內空間狠狠震動。
同時，正在閉關的艾玄機、天魁、骨剎三尸蛻，五名半仙生靈愕然的擋於身前。
一沾染上罩來的詭異力量，衆修的肉身便飛速的消失！
眨眼間吸收殆盡。
反觀人皇閣一衆悽慘無匹。
陳平沒了雙腳。
艾玄機只剩一顆頭顱。
天魁的身子缺少了一半。
最慘的是骨剎屍蛻，三骨頭僅留下了一張白牙嘴巴！
“這是何種規則？”
艾玄機等人心驚肉跳。
原以爲陳平臨時臨急的放出衆人，是遭遇了斬屍界的大敵。
不曾想，面前竟是一塊碧綠色的萬丈石碑！
更恐懼的在於，幾人的肉身統統殘缺。
艾玄機施展木屬性神通都無法恢復一絲一毫！
“閣主……”
骨傲天張大唯一的嘴巴，哆哆嗦嗦。
“沒關係，過一段時間就恢復了！”
陳平老神在在的寬慰。
“難道是傳說中的金仙法隨果位？”
衆人的見識皆不同尋常，馬上聯想到事實，一個個震驚萬分。
閣主的運道太強大了。
來斬屍界轉一圈，竟都能撞見紀元級別的機緣。
“屆時，還得出手抹除他們的記憶。”
陳平暗中尋思。
以他的能力，還做不到改變半仙生靈的記憶。
抹成空白片段則輕而易舉。
……
半個月後。
果然如陳平所料，艾玄機、天魁、骨剎屍蛻的肉身一一復原。
與之前無甚區別。
這般神奇萬妙的力量，一直震撼着衆修的心神。
“經過本座的多次測試，石碑每回釋放的封印之力有限。”
“我等聯手強衝，機會不小。”
環顧一圈，陳平緩緩地道。
他的計劃很簡單。
讓身邊的幾位半仙擋劫。
自己就能騰手收取碧綠石碑了。
苦口婆心的一頓勸導，艾玄機等人只好同意。
“若仍舊失敗，那便是時機未到，本座不會強求。”
拱拱手，陳平當先飛入地心。
……
幾息後，封禁之地的禁制已感受到闖入者的氣息。
瘋一般的狂掀波瀾，涌向人皇閣一衆。
“滋滋”
艾玄機兩手掐訣，驅使着一片千餘丈的五色光幕。
靈光所過之處，無論禁制多少，均被逼退而開。
天魁卻是身處一團洶洶燃燒的死氣中。
也不見它再施展神通。
只是靜靜的懸浮在半空。
但那些覆蓋來的禁制，剛沾染上死氣，立刻“噗嗤”“噗嗤”的化爲絲絲灰燼。
骨剎三尸蛻則一頭衝入禁制長河。
背部生出一對冷森森的骨翼。
身形閃動間，在當中橫衝直撞，擊潰面前的禁制。
雖然幾人中的任何一個，置身禁制長河都有殞命之危。
不過聯手之下，倒無巨大的兇險。
趁着此刻，一直未顯露痕跡的陳平漸漸靠近了石碑。
他的目標極其明確。
帶走果位就夠了，可不會與此地的禁制過多糾纏。
“轟隆！”
天魁化身龐然大物擋在前方的上空。
密密麻麻，暴風驟雨般降下的禁制，立刻將它打入死氣復活的狀態！
“吼！”
天魁狠狠一震，周體死氣橫掃入空。
頃刻間，腐蝕禁制，騰出了一大片清靜之地。
“乾的不錯。”
意念閃爍，陳平迫不及待的催動法訣，當即朝中心的碧綠石碑抓去。
“嗡”
石碑顫粟的一翻，熟悉的詛咒之力層層四散。
“嗖！”
早收到吩咐的骨剎三尸蛻身影連閃，擋在了陳平的面前。
那詭異的力量當先蔓延至三骨頭身上。
一時間，骨傲天等屍蛻好似被挪移走，莫名的不見蹤影。
這回不僅僅是肉身。
連神魂都散了個乾乾淨淨。
彷彿骨剎屍蛻已不存在於世間。
“天魁，艾玄機！”
見石碑釋放的力量還剩下幾成，陳平毫不客氣的一拋空間珠，將兩人送入虎口。
“這小子以後不助我斬屍，老夫和他沒完！”
艾玄機惴惴不安，認命般嘆了口氣。
隨即，天魁、艾玄機也步入骨剎屍蛻的後塵，憑空的沒了影子。
自此，石碑裡溢出的一輪詛咒之力消弭殆盡。
被五位人皇閣成員吸收一空。
“攝！”
掃除障礙後，陳平見縫插針，一步跨越至碧綠石碑前，手掌輕輕一按，意圖直接收取。
可下一刻，異變突生。
識海里，竟顯出一副漩渦般的奇景。
接着，整個人彷彿被一股巨力狠狠一推，掉入了漩渦之中。
……
待陳平意念重組，已處在一片碧瑩瑩的空間裡。
碑中世界？
他心中一突，兩根手指往眉心間飛快一點。
靈光凝固，彼岸法目幻化而出。
法目方一成形立刻轉動眼珠。
跟着，一道手臂粗的紅光噴涌，在遙遠的某個角落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劇烈的空間波動震盪開來。
與此同時，一團黯淡的藍色寒光從縫隙中彈出。
並倒飛幾千裡，才跌跌蹌蹌的停了下來。
“碑靈？”
陳平瞳孔一縮，鎖定着那團藍光，並未有繼續攻擊的舉動。
“異族，滾出去！”
但那藍光中的意識竟暴戾的一吼，化爲一層層藍汪汪的水幕籠罩身形。
而它本身弩箭一樣的倒射。
彷彿想要先拉開和陳平的距離。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陳平怎會被其嚇唬住。
空間珠轟隆隆的一砸，化爲一片白燦燦的光弧。
接着覆蓋的區域暴漲。
一凝下，幻成一隻遮天蔽日的青色大雕。
雙翅一展，帶着一道道碗口粗的劍氣，狠狠撲下。
挪騰速度之快，幾乎在那藍光一閃走的瞬間，就迎面抓了上去。
“嘭”
“嘭”
藍光生靈幻化的水幕猶如紙糊般，哀鳴陣陣的爆裂開。
下一刻，青色大雕絲毫滯留沒有，抓入那片藍光之內。
“吾說，你的空間術沒了！”
但讓陳平心悸的是，藍光意識冰冷冷的一念。
空間珠幻形的青色大雕竟如泥牛入海，變得透明起來。
轉瞬間潰散無影。
不單單是空間珠，就連陳平一身的空間神通也被封印。
身體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
“嗖！”
繼而，那藍光生靈再一閃，從視線裡遁走。
“這金仙法隨神通，簡直是顯聖的極致啊！”
陳平又氣又急的同時，目露貪婪和堅決之色。
他發現，這疑似碑靈的存在，本身手段並不高明。
最多隻相當於第四劫的五衰生靈。
不然，先前的空間珠不可能摧枯拉朽打散其的護體之術。
“哪怕是碑靈，催動一次金仙法隨之力都有一陣工夫的間隙。”
“否則沒理由只封印了本座的空間術！”
想通關鍵，陳平雙腿彈跳，不由分說的朝藍光生靈追蹤過去。
石碑空間不大。
沒過幾息，陳平就重新捕捉到另一股氣息。
“斬！”
太上龍枝一卷，他勢必要擒住碑靈。
“吾說，你的法力需封印半息！”
藍光生靈充滿戾氣的一吼。
短短的十餘字，差點把陳平嚇得半死。
法力可是施展神通的基礎！
但奇怪的是，體內的九仙結晶嗡嗡一震，竟好像衝破了一層見不到的薄膜，好端端的處於肉身之中。
除了幾尊真仙相模模糊糊，暫時動不了外，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封印起來！
“他修煉的仙術，連九蛻的金仙法隨都隔絕不了？”
藍光中的生靈一呆，顫巍狂抖，宛如見到不可思議的場景。
鎮壓仙術，是九蛻金仙法隨的一大特性！
雖根據被施法者的境界，封印之力不會持續太長。
但也絕不是眼前毫無反應的一幕纔對！
那只有一種可能。
闖入石碑裡的這人族，其修煉的功法品級太高！
層次已強到連溝通天道都鎮不住的地步！
“紀元仙術果然舉世無雙！或者是仙珠替代我被天道封印的緣故？”
見自身無恙，陳平欣喜若狂，毫不猶豫地殺向藍光生靈。
“吾說，你劍道沒了！”
千鈞一髮之際，藍光生靈朝天怒叫一聲。
“滋滋”
馬上，連帶着太上龍枝，陳平的劍道再也施展不出！
“這種顯聖的手段是本座的，給我拿來！”
陳平不驚反喜，滿眼裡只有碑靈。
他手掌朝天一抖。
“嘩啦”
元焰浮現而出，形成一張密密麻麻交織縱橫的巨網，罩向了碑靈的頭頂。
登時，藍光生靈的表體靈光被融燒而開。
但很快，火道神通也同時消失。
那已重傷的碑靈淒厲慘叫，幻影般的一閃不見。
……
“追！”
陳平像是嗅着美味的蒼蠅，緊跟不捨。
就這樣，小小的石碑空間裡，上演着不速之客追殺主人的場景。
幸虧陳平手段繁多。
即使被封印了多次，只要法力猶存，依然能壓着碑靈攻擊。
“你神魂沉淪！”
碑靈發出齜牙咧嘴般的嘶吼。
頓時，陳平識海里產生了一股虛無的感覺，好似隨時會脫體飄飄而去。
但接下來的一幕，令藍光生靈又一次的目瞪口呆。
此人的魂魄上，映現出半枚翡翠色的玉佩！
加之神魂的強大，竟硬生生的保留了近乎一半的意識。
“鎮！”
陳平趁機意念狂卷，將心煞之力灌入藍光之中。
同時，他魂魄張嘴一吞，將其吸進腹內。
一股冰涼之感紛涌而來。
魂中彷彿含了一塊極寒的冰塊，上竄下跳。
陳平不敢耽擱，枯坐萬古術和心煞之力鋪天蓋地的狂涌。
包裹住藍色光團，無孔不入的侵襲。
他要降服、控制這碑靈！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碑靈的意識體非常詭異。
與果位一體同生，根本無法種入魂印和心煞力量。
“吾說……”
藍色光團意識狂念。
“本座說你死了！”
既然沒辦法收服碑靈，陳平也下了狠心，不管不顧地催動魂力死命震去。
活物皆有意識。
一開始，陳平還打算詢問碑靈來龍去脈，最好再化爲己用。
可這靈物寧死不屈，他只能選擇扼殺了。
“嘭”
緊接着，一聲輕響，藍色光團裡的意念轟然炸開，煙消雲散。
籠罩於周體的藍光終於破碎。
陳平伸手一撈，竟從中抓出一塊兩寸大小的袖珍石碑！
“嗡！”
意想不到的事出現了，碑靈意識泯滅後，那小塊的石碑沖天而起。
盤旋的一落，鑽入了陳平的識海里。
一瞬間，他渾身綠光透體。
背脊，立刻浮現出一枚石碑圖案，由模糊到清晰，栩栩如生。
“這就是金仙法隨規則的傳承方式？”
陳平魂念一個模糊，陡然間多出了大股的感悟。
……
外界，晴空萬里。
炎日下，五位面色凝重的生靈屹立不動。
直勾勾的盯着下方。
正是艾玄機、天魁、骨傲天等人皇閣成員。
距離上回替閣主掃清障礙，已過去了兩個月之久！
然而，衆修已從封印中掙脫，卻遲遲不見陳平的蹤影。
因爲地心的封禁之地太過兇險，艾玄機等人只得撤回到外面。
“他的魂印未散，不會有事。”
天魁語速平緩的道。
打從心裡，它真希望陳平遭到不測。
那樣付出重傷的代價就能擺脫魂印的控制。
“閣主吉人自有天相！”
骨傲天堅定的道。
而艾玄機一言不發，腦子裡仍充斥着金仙法隨之力帶來的震撼。
當日被石碑的力量化爲虛無後，他的意識竟在一處朦朦朧朧的金色世界顯化。
雖知道自己沒死，可身體、神魂皆動彈不得！
直至十幾日後，才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斬屍界。
問了閣友們，大家的經歷都如出一轍。
看來，如記載中的一致，金仙法隨力量的本質是高層次的溝通天道！
“爲隱瞞這種規則的出世，閣主會不會滅口？”
天魁幽幽的道。
“放心，他最多刪除我等的記憶。”
艾玄機勉強一笑。
“嗡”
“嗡”
然而，就在人皇閣一衆忐忑議論時，周圍的某片空間水波一幻。
漸漸凝聚出一個紫衣人影。
他面朝衆人，淡淡的道：“骨傲天，本閣主說，你腿沒了。”
“嘶”
聽了這突如其來的話，骨傲天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艾玄機等人也難以置信的看向它。
可足足十幾息，骨傲天的身體也沒有丁點的缺失……
“閣主，你沒事吧？”
骨傲天反而擔心起陳平的狀態。
“呼”
陳平不予理會，自顧自地飛入高空。
目光鎖定了沙漠邊緣一條正在爬行的三階黑色蜈蚣，語氣變得玄乎萬分：
“小黑子，本座說，你腿沒了！”
下一刻，在艾玄機等人匪夷所思的表情裡，那條蜈蚣突然癱倒在沙粒上，一千多隻腿足已經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