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很冷,面帶狠色,話意也清晰明瞭。
孟曉久的意思很簡單,她要毀了西門妝的臉。
“小久,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寒從西門妝身後步出,目光灼灼的看着對面的孟曉久,痛心的神色,表明她心裡還是牽掛着孟曉久。正因爲當初她與孟曉久的關係最好,所以這種痛心的感覺才比西門妝和暮成雪還要強烈。
孟曉久沒有回話,只死側目看了身後的一幫男生一眼,目光一沉,“你們還愣着幹什麼?”
她的話落,裕美高校的男生便向着西門妝步了過去。
孟曉久的話就是命令,而他們不敢違抗。不過這也太狠了,看那個女生,長得那麼漂亮,就這麼被毀容似乎很可惜啊!
未等蘇寒再多說什麼,西門妝已經上前一步,小心的將她拉到了身後,爾後掃了暮成雪一眼。暮成雪會意的點頭,上前一步,將蘇寒拽到了一邊。這裡有二十幾個男生,暮成雪一個人搞不定,但是有西門妝在,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打架,也是和一幫男生。高年級的學長,因爲西門妝不肯做學長的女朋友,所以刻意刁難。先是找了一幫女生來威脅,然後那位學長親自帶了一幫人,放學以後堵她們三個。也是在當時,暮成雪才知道西門妝原來那麼能打。
而且她的功夫很奇妙,力氣也很大,但是渾身上下卻一塊肌肉都看不出來,表面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柔弱的小女生。
“你們這是想要反抗嗎?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反抗了,乖乖的受着,免得受無謂的傷。”爲首的紅髮少年說着,面露難色。畢竟一幫大男人欺負三個弱女子,要是傳出去了,他們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西門妝卻不以爲然,目光越過那男生的肩頭,看向不遠處兩手抱臂的孟曉久。明明離得很近,可是總覺得那少女很遙遠。她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你們要是不想進醫院,就乖乖的在一邊站着看戲!”暮成雪輕揉手腕,脣角含笑的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停在孟曉久身上,不屑的道:“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也狠得下心?”
“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孟曉久揚首,微微張嘴,步子向後退去,“其實這一切都怪你們自己!西門妝!”她說着,目光一轉,移到西門妝身上,“你要是不來找我,我也不會這麼對你!”
“沒關係!”少女揚脣,脣角的笑意微冷,“你不對我狠,我又怎麼能對你狠心呢?”她說着,不禁緊了緊拳頭,稍稍挪開了步子。儘管身上穿着明德高校的制服,不過對付這些人渣,已經足夠了。
兩個男生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一個衝着西門妝,一個向暮成雪跑去,另外還有幾個則從後方繞了過去,將她們三個女生包圍起來。
看着向自己奔來的少年,西門妝半握的拳頭揚起,虛晃一招,擦過那男生的臉頰,爾後一腿掃向那人的下盤,猛然絆倒。
接着落腳,重重踩在那男生的背上,轉而握住了另一個男生揮來的拳頭。她的力氣絕對超乎他們的想象,眼看着被她抓住拳頭的男生臉色變白,包圍着她們的男生也向着西門妝湊過去。
另一方,暮成雪兩手攥着拳頭,在原地輕蹦輕跳,周圍圍着五六個男生,左右各一拳,她身子後仰避開,翻身躍起,便是左右一腳。兩道身影倒地,暮成雪落地,轉而一記重拳落在另一名男生身上,順勢握着那人的肩膀,向後飛起一腳,將身後出拳的男生飛了出去。僅僅只是轉眼工夫,圍着她的五六個男生只剩下兩個,顯然已經被她驚到了。
一旁傳來蘇寒的驚叫聲,西門妝回眸看去,只見蘇寒左右閃避,穿梭在櫻花樹間,身影靈巧,像是一隻蝴蝶。
她雖然叫喚着,可是卻沒有受一點傷。反倒是那些追着她的男生,時而撞在樹幹上,時而被彼此絆倒,實在是笨。
就在櫻花林裡亂成一片時,孟曉久已經笑着退出了櫻花林,目光裡滿是不屑。直到她走遠,路過的沈爾和丁晨才發現了櫻花林裡的異樣,急忙奔進林子裡。
不過,他們好像來得太晚了!
“不錯嘛!你們…”丁晨張着嘴,一臉的驚訝。看着草地上呻吟的男生,大致數了數,二十六個,一個個臉上青青紫紫的,一看就是被揍的。
反倒是西門妝她們三個,完好無損,只蘇寒的制服被颳了一條口子。
看見這幅場面,沈爾的眉頭蹙了蹙,向西門妝走去,“你沒事吧?”
少女四處張望着,半晌才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沒事!你們來的時候看見孟曉久了嗎?”擺平這些男生以後,孟曉久就不見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一定是逃跑了!
“孟曉久?沒有啊!”丁晨走到蘇寒身邊,爲她理了理亂糟糟的制服,而後纔看向西門妝,“你的意思是,這些裕美高校的人,是孟曉久找來的?”
未等西門妝回話,沈爾已經走到了其中一名少年身邊,緩緩蹲下身,目光刺骨的看着他。修長的手指伸出,爬過那少年的肩膀,猛力捏住,爾後將那趴在地上的少年翻轉一圈,面向自己,“我問你們,孟曉久跑到哪裡去了?”
被抓的是一個頭發染成青色的小跟班,看見沈爾那種泛着殺意的冷臉,不由得渾身一顫,便道:“我…我不知道啊!大、大嫂也許是去找我們大、大哥去了!”
“你們打大哥是誰?”不知何時西門妝已經閃到了沈爾身後,目光微垂,看着地上的少年,眯起了雙眼。
面對這雙重的壓迫感,那青發的男生不由得臉色變白,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們大、大大、大哥是…夏林…”
“裕美高校的學霸?”蘇寒微驚,她一說話,丁晨和暮成雪的目光都轉到了她的身上。
“蘇蘇,你知道那個夏林?”暮成雪向她靠近,丁晨下意識的遠離一些,一臉正經。
蘇寒點了點頭,裕美高校有個夏林她當然知道。之前九州城裡一年一次的數學競賽,她去參加過,遇見過那個夏林。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學習也好,常年位居裕美高校第一,脾性也不錯,很紳士的一個男生。
怎麼看,也無法想象那樣一個優秀的男生,竟然會是裕美高校的第一把手。
“怎麼會是夏林呢?”蘇寒蹙眉,接着道:“夏林人很好的!當初我們去參加競賽的時候,他還幫我買過止痛藥!”
“什麼意思啊?什麼止痛藥?”丁晨有些吃味兒了,沒什麼別的原因,就因爲蘇寒替那個什麼夏林說話。
西門妝回眸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最終將目光定在蘇寒身上,“那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她的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丁晨渾身的神經已經繃緊了,直勾勾的看着蘇寒。那少女也瞧了他一眼,爾後木訥的點頭,“有的,他是我暗戀過的男生!”
咳——
暮成雪掩脣,西門妝嘴抽,沈爾回眸,丁晨渾身一顫,不由得臉色大變。
蘇寒卻還接着道:“小久是怎麼認識他的?他們兩個是在交往嗎?夏林不是說,他大學以前不會交女朋友嗎?”她兀自嘀咕着,似是在抱怨。這些話落在丁晨耳中,像是一根根刺,紮在他心裡,萬般不是滋味。
“這是他的電話號碼!要不要我打一個電話問問他,看小久有沒有去找他?”蘇寒說着,便舉起手機。丁晨先一步上前,奪了她的手機,便轉身,將手機丟給了西門妝。
怒氣衝衝的道:“小妝你來打!”
他心裡燃起一把無名的火,被奪了手機的蘇寒站在一邊,呆愣的看着他,好半晌纔不解的看向西門妝。
西門妝已經撥通了電話,站起身去,到別處講電話去了。
那26個躺在草地裡的男生已經掙扎着慢慢爬了起來,一個個目光膽怯的掃過暮成雪他們幾人,最終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旁。
現在他們明白了,爲什麼明德高校會是九州城裡的第一。不僅僅因爲明德高校的學生成績優秀,還因爲他們打架也很能幹。
直到西門妝打完電話回來,才讓他們一行人滾蛋。
回教室的路上,蘇寒追上西門妝的步伐,問道:“你和夏林都說了什麼啊?”
面對她的熱情,丁晨冷着一張臉。
“沒什麼,他似乎還記得這是你的號碼!孟曉久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不過他說了,要是孟曉久去找了他,一定會打電話告訴你的。”
“打電話給我嗎?”蘇寒含笑,面目柔和,似是期待。
丁晨忍不住了,上去多了一句嘴,“蘇寒同學,你該不會還對那個什麼夏什麼林有感情吧!”他一臉不爽,是個人都能瞧出他是吃醋了。
可是蘇寒卻視若無睹,毅然決然的點頭,“我還是很喜歡他的!要是能聽見他說一句喜歡我,我這一生就美滿了!”並非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是年少的時候,暗戀過他,所以不死心的想要從他那兒聽見一句‘我也喜歡你’。如此一想,蘇寒不禁扭頭,看向身旁一句垂下腦袋去的丁晨。
少年的側臉很英俊,蘇寒很欣慰。至少她現在愛的人,也是愛她的。
黃昏時分,西門妝幾人回到了西門家。
西門舞和溫月成正在院子裡下棋,兩個人面上都掛着笑,祥和美滿。
再過兩天,就是他們大喜的日子了。西門妝站在自己房間外的陽臺上看着他們,不由得將目光移向西門舞的肚子。現在趁着肚子還沒大起來,先結婚。可是結了婚,這個孩子又該怎麼打算呢?
若是讓西門舞生下來,那麼這個孩子將是她終身的恥辱;若是讓西門舞打掉這個孩子,她又忍心傷害一條無辜的生命嗎?
西門舞不是西門妝,她的性子和西門妝截然相反。她曾經樂觀開朗,笑容比陽光還暖軟,可是她也優柔寡斷,狠不下心來。
夜,無聲無息的蔓延。
就在九州城西面的裕美高校裡,夜風繾綣從校門刮進。教學樓的天台上,兩道身影孑然而立,一男一女,並肩,似是在等候。
“你說的主子,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少女清麗的嗓音問道,目光平視着前方,風吹着她的捲髮,輕輕飛舞。
身旁是裹着黑色斗篷的少年,聽了她的話,少年只是微微側目,一雙邪魅狹長的眸子看向她,脣角浮現一絲淺笑,“彆着急!”
就在他話落的一剎,一道陰風從身後襲來,少年伸手,握住了少女的手,將她帶起,輕盈的落在一旁。
回身便見一把斧頭落在他們方纔所站的地方,主要攻擊的對象,是那個少年。
“主子!”少年低首。
那欄杆上立着兩道身影,身裹黑色披風,戴着面具,不露真面。
“這就是你說的新人?”男人渾厚穩重的嗓音響起,已然落地,向那少年走去。
少年的腦袋再次壓低,“是,她是左史介紹來的。”
“是嗎?”男人止步,微微揚手,那地上的斧頭便飛到了他的手裡,繼而消失不見,“既然是新人,那麼你沒有告訴她,什麼人是她不該碰的嗎?”
少年微頓,目光一顫,不由得側目看向一旁的少女。似乎想起了什麼,“主子,您的意思是?”
男人的目光從兩個窟窿裡射出,定定的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只是一個眼神,他身旁的面具少女已經閃身逼近那少女的眼前,修長的手指撫上少女的脖頸,清冷魅惑的女音道:“誰你都可以碰,但是記住,唯獨今天白天裡那個人,你不能碰,知道嗎?”
那個人?
少女擰眉,櫻花林裡的一幕閃過腦海,她似是明白了。
“那個人…呃——”話未完,脖子一緊,少女已經雙腳離地,被拎了起來。
“不要問爲什麼,只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足夠了!明白嗎?”女音陰冷,看着少女的的雙目不斷瞪大,俏臉通紅,她才鬆手,將她扔在了地上。此間,一旁的少年始終吹着腦袋,目光望着地面,什麼話也沒說。
耳邊響起少女猛烈咳嗽的聲音,可是他卻無動於衷。
“今晚找你們是爲了兩日後的大計,這件事,就交給新人去做吧!夏林,你要好好教她。”男人說着,便轉身隱沒在黑暗之中。跟在他身邊的面具少女也跟着轉身,只是轉身之際不忘看一眼地上的少女,兩道同情的目光從面具上的窟窿裡射出,繼而移開。
——
所謂的兩日後,很快便到了。
一大清早,西門家的別墅就格外的熱鬧。
溫月成和西門舞的婚禮,是西門御親自接手的,由於溫月成沒有父母,只有一個遠在深山的師父,所以,這一次的婚禮,主婚人只有西門御一個。婚禮盛大,但是賓客卻少。畢竟,西門舞才十六歲,這麼年輕結婚,若是在九州城傳開了,對她恐怕影響不好。
婚禮舉辦的地點在九州城城郊的雲霧山風景區,有山有水,景色秀麗,而半山腰上還能看見皚皚白雪。
婚車早上七點,便從西門家出發,向着雲霧山駛去。西門妝身爲伴娘,自然與西門舞同車而坐,至於沈爾,則與溫月成一起,行在前面。
約莫中午十一點,車隊在雲霧山下停下,那棟旅遊酒店就近在眼前,外觀華麗,內在奢華,倒是比九州城市中心的那些星級酒店還要高檔。
一抹陽光從雲霧山投下,車門洞開,西門妝先行下車。一身素白的抹胸長裙,長髮高挽,肩披素白色的毛裘,乍一看,總讓人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她纔是今天的主角,是今天的新娘似的。
爾後下車的,便是今天的正主。
一頭短髮的西門舞,肩披白色毛裘,身穿魚尾婚紗。化了淡妝,看起來比平日裡嬌媚些許。兩手捧花,端在小腹,絲毫看不出她身懷有孕。
“小舞…”少年的嗓音響起,西門舞擡目看去。
目光與不遠處的溫月成相觸,脣角上揚,微微點了點頭。
西門妝難得的笑了,姣好的容顏靜靜呈現在陽光下,映入沈爾的眼底。
“走吧!時間快到了!”沈爾開口,目光始終落在西門妝的身上,眼中的溫柔含着憂鬱,隱隱失落。
婚禮開始,正值中午十二點。
司儀站在臺上,新郎就站在司儀面前。隨着婚禮進行曲奏響,西門舞挽着西門御的手走上了紅地毯,身爲伴娘的西門妝就跟在她的身後。目光平視着前方,恍惚望見臺上的沈爾。那少年也正看着她,耳邊司儀在說着什麼,儼然已經忘了。他的眼裡只有西門妝,儼然忘了今天的主角是西門舞和溫月成。
陽光很好,雲淡風輕,深愛的人正向着自己走來。
結婚的感覺…是這樣的吧!
“溫月成先生,你願意娶西門舞小姐爲妻。無論貧窮還是富裕,無論健康還是疾病,都對她不離不棄嗎?”司儀的聲音響起,沈爾的瞳孔縮緊,目光更爲緊迫的盯着西門妝。
------題外話------
360度跪求原諒!五千,只有五千…週一一定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