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炳南說完,也不再說話,含笑看着阿部,文風也是同他一般的表情。而阿部似乎一時間陷入了思索。空間裡,整個桌面上,似乎有一層迷霧再擴散,淡淡地縈繞在眼界裡。他們三人不說話,站立的四個保鏢,自然也是緊閉雙口了,他們知道事態嚴重,所以,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呢。
過了好一會兒,阿部長出一口氣,終於問了出來:“金先生,李先生,我能否問個冒昧的問題?”
“阿部會長不必客氣,你問吧!”文風淡淡地回道。
“李先生,我能不能知道你和金先生,或者金三角那邊是什麼關係?”阿部把心裡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
文風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端起了酒杯,輕輕地搖晃起杯子裡的紅酒來,酒逐漸盪漾起來,起伏間,似乎夾雜着文風的笑意。
“呵呵,阿部君,至於這點,還是由我來說吧。你知道的,只是李先生一些公開的身份,他和我,倒沒什麼關係。但是和我們將軍就有關係了,準確地說,李先生是我們將軍的獨生女兒的男朋友,這個男朋友可與平常的不同,阿部君,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懂吧?”金炳南聲音低沉,隱隱地讓人感覺到一種壓迫感。
阿部聞言,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那種震驚的感覺,他本來也是個沉穩的人,但是今天聽到了太多叫他驚訝的事情,又逢初登會長寶座,難免有些心浮氣燥。遇到今天的情況,他的頭腦已經有些不夠用了,而且他覺得,金炳南也沒有騙他的必要。最主要的還是,他和山本牧夫之間,本來是就面上和諧,互相利用,滅掉吉川會,也是山本牧夫的宿願。阿部更是深知這一點,所以,今天聽到的這番話,他不得不信。
“原來李先生即將成爲金將軍的乘龍快婿,那我可要提前恭喜了!”阿部好不容易定下神兒來,強擠出笑容來說道。
“謝謝阿部會長了,來吃菜,吃菜!”文風面色平淡,給阿部夾了幾筷子菜。
此時的阿部哪裡有心思吃菜,他的心已經完全撲在了金炳南說的事情。但是金炳南不提,文風也不再說,他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半晌兒,他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金先生,那麼交易的事你打算怎樣,李先生和您叫我來,又爲了什麼呢?”
金炳南笑了笑,回道:“阿部君,我想,你還是先感謝一下李先生吧,如果不是他的勸阻,我想,現在坐在我對面的就應該是山本牧夫了。李先生的身份你也知道了,你也應該清楚,我告訴你這些的目的,所以,你還是和李先生談吧,他就代表,我們將軍。”
阿部點點頭,轉頭看向文風,說道:“這事,謝謝你了,李先生,不過,我還是有一點疑惑,您不是說是山本牧夫邀請你來的嘛,而且還談的不錯。那您爲什麼又要幫我們呢?”阿部明顯地用上了敬語,形勢讓他不得不低頭。
“這個問題很簡單,那就因爲我不想和山本牧夫合作,他也並不真心想和我合作。阿部會長,就是這麼簡單,想必你也聽說過,山口組屢次暗殺我的事情,還有把我的一個女人,擊成重傷的事情吧,試想是你,能這麼輕易地和解嘛。
他山本,就是再多賠償我十億,也照樣是我的敵人。他之所以向我妥協,也是不得以爲之,前一陣發生在北方的,關於山口組白道企業和你們日本一些集團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所以,他不得不這麼做,你說他會是真心的嗎?”文風很利落地回答起來。
阿部認真聽着,眼睛裡閃過釋然的神色,聽完後,他纔回道:“確實,山本牧夫是不得不妥協。李先生,你這麼做是對的,我有個建議,不知道,李先生能夠聽我說一下?”
“好,洗耳恭聽!”文風聞言,嘴角揚起了笑意。
“我想和李先生合作,這樣,咱們就能共同對抗山口組,甚至,可以給它以致命的打擊。李先生,我想,您今天邀請我來,也是不想看到吉川會被山口組滅掉。那麼,就請答應我的請求,還有,請您向金將軍說請,繼續和我們吉川會有生意來往,我可以保證,價格上由金三角一方說了算。”說到這裡,阿部起身站了起來,看着文風,深深彎下了腰,他懇切地說道:“請您答應我的請求!我願意把吉川會在中國香港的企業,作爲交換。雖然那些企業不算大,但是也市值兩三億美圓,李先生,請您務必答應我。”
文風聽完他的話,也感到有些吃驚,雖然和與金三角的交易來說,按長久來看,香港的企業並不算什麼,但是阿部能這樣說出來,也足見他心裡的惶恐。沒想到能有這麼意外的收穫,但這些都只能是空的,因爲文風答應了藤原輝。
金炳南說的那些自然都是假的,而在現在的形式下說出來,倒也無懈可擊,而阿部又無法和金將軍直接聯繫,就算以前的藤原進武,也是和金炳南單線聯繫的。畢竟吉川會沒有達到山口組的高度,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就是巨大的。
“李先生,請您答應我!”阿部見文風沒有回話,就再次說道。
“李先生,既然阿部君這麼有誠意,我看你就答應他吧,將軍也不願一家獨大,而損害老朋友的。我看阿部君有信心把吉川會重新搞上去,那咱們就助他一臂之力吧!”金炳南適時地說了幾句。
文風等得也就是這幾句話,拿捏分寸,不能過,也不能太早,此時,纔是恰到好處。不過,文風還是又故做沉吟一會兒,才擡起頭,站起身繞過桌子,把阿部扶了起來。他笑着說道:“阿部會長嚴重了,咱們有共同的敵人,自然是要相攜合作的。好,我答應,吉川會和我天地盟之間,從今天開始,成爲聯盟幫會!”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文風用的聲音很大,自然不是給阿部一個人聽的,而是要給屋子裡所有的人聽,也包括至今沒出現的一個人。
“太感謝了,李先生,您說的對,從今天起,我們兩個家就是聯盟幫會!”阿部興奮地直起身子,當然真正叫他興奮的,不是這點,而是文風的態度。文風這麼說的意思,就明顯地是答應了金三角和吉川會將繼續貿易往來。
“您放心,我回去後,明天就辦理香港那些企業的移交手續,其中有一處位中環的酒店,另一處位於太子道,不過,不瞞李先生說,效益都很一般。”阿部怕文風反悔,趕緊又把這事提了出來。
“哈哈,好了,阿部會長,你有這份心意就行了,我難道能真要你們的企業嗎。”文風笑着推拒起來。
“不,李先生現在在香港發展,這些交給您,我更加放心,放心。”阿部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剛纔的事情令他緊張不已。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李先生,既然阿部君有這個美意,那你就不要再推辭了。兩位快請坐下,今天的事情談成,咱們要好好喝幾杯,慶祝一下!”金炳南站起來說道。
“對,對,李先生,這事您就不要再推拒了,金先生說的對,該喝兩杯子慶祝,今晚我做東!咱們盡情地喝!”阿部終於放下了心,情緒高漲起來。
畢竟金三角雖然涉及不到他們幫會的根本,但一旦斷絕了貿易來往,吉川會也承受不起,如果那時候,山口組再趁虛而入,那吉川會可就危險了。吉川會在海外的投資都沒做大,甚至在中國內地都沒放投資,但是它在港澳臺和東南亞的投資力度不小,不過,由於經營力度不夠,生意處於維持狀態。
文風坐了回去,阿部叫人又重新換上一桌菜,他親自給金炳南和文風倒酒,三個人喝了起來,有了剛纔的聯盟協議,三人的關係似乎在一瞬間熱絡起來。漸漸了兩瓶子紅酒喝光,又開了第三瓶,第四瓶...這上萬元一瓶的紅酒,在飛速地下降着。
又過了一會兒,酒宴進行了兩個多小時了,文風把杯子放下,對阿部說道:“阿部會長,你說咱們現在是不是朋友?”
“是,當然是了,比朋友還親近的朋友,咱們是兄弟,兄弟!”阿部已經微顯醉意,不過,他身後的保鏢倒是沒有反應,大概是因爲親耳目睹了結盟的事情,和盟友喝酒,自然是不需要提防了。
“阿部老弟,以後你不光和小風是朋友,和我老金也是朋友,你的幫會和我們金三角也是朋友,你放心,將軍那裡我會美言的。有我在,有小風在,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既然山本牧夫在挑撥,也動搖不了這關係,你說是不,因爲咱們是朋友啊,對不對?”金炳南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阿部一拍胸脯,大咧咧地回道:“老金,那是當然了,咱們是朋友,是哥們,以後在日本有用的着兄弟的地方,只管開口,來,喝,喝!”他本來說中文就不流利,這下子,就更彆扭了,不過,勉強可以聽清。
文風舉起了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在杯子從眸子前落下的時候,似乎有一種很濃的玩味兒,在酒裡折射起來,在柔和的燈光下,像是溫和的微笑一般,流光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