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聲漸漸落下,一曲已終,人們漸漸散去,或者等待新曲的奏響。賀啓山和紀紅軒回到了座位,兩人都用複雜的眼光看着文風,一個陰惻惻的,一個則是隱含悽怨。徐玉鳳和哈立德分開後,重新坐了回去,又有幾個男士過去邀請她,她都禮貌地回拒了,而是眼睛平淡地看着文風。
文風回頭間,自然也看到了她這樣的眼神,雖然並沒有喜歡上她,但看在心裡,也不是滋味。這種平淡的目光,比悽怨還要悽怨,像是含帶着話語,在無聲地訴說。文風鬆開摟着鬆島菜子的手,看着她正要開口。鬆島菜子卻先開口了,只見她眼露乞求之色,柔聲問道:“可以再陪我跳一支嗎?”
文風聽見她用英文說的話語,看到她楚楚動人的眼神,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便點了點頭。鬆島菜子見他答應,臉上泛起喜悅的神采,她回頭看向年輕的鋼琴師,輕輕擡了擡手。鋼琴師會意,手指輕輕擡落間,舒緩的樂曲再度響起。而此次的樂曲音調低沉,隱隱地充滿了哀傷,如水如月一般的哀傷,這曲子正是世界經典名曲Elegi(悲傷練習曲)。
鬆島菜子主動握住了文風的手,文風心裡有些奇怪,她爲什麼要點這麼憂傷的曲子,但現在,也只有輕輕攬住鬆島菜子的身子,腳步輕移,慢慢而有節奏的配合着跳起來。這支曲子響起後,跳舞的人們大多停了下來,他們的目光集中在一個點上,那就是正中的文風和鬆島菜子,他們兩人優雅而嫺熟地跳着舞,舉手擡足間,是那麼默契,他們兩個像熟悉的人一樣,眉宇間的表情也似乎相融相合。
文風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鬆島菜子沒有看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這支樂曲中,她的臉色,隨着曲調的深入,漸漸地出現了哀傷的神色,很自然,沒有一點做作。慢慢的,她的頭靠向了文風,而此時的文風也被曲調所感染,隨着這悽迷的節奏,沉醉了。鬆島菜子把頭輕輕地埋進了文風懷裡,整個身子也移了過去,態勢極爲親暱。
她的這個舉動深深地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幾乎所有的人都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他們怔怔地看着場中,露出了不置信的神色。因爲鬆島菜子這樣的舉動,無異於當衆示愛。而自她出道來,一直潔身自好,因其有山口組這顆大樹做靠山,自然沒有人敢騷擾她,她成名幾年來,即使大紅大紫之際,也沒有傳出一件緋聞來。所以,被視爲日本的第一玉女,但是此刻,她的舉動與平時卻大相徑庭,她竟然當衆靠在了一個男人懷裡,而且還是主動的。
若是媒體記者在場,現在就會集體瘋狂,這若傳出去,可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而且說不定,會對鬆島菜子的事業產生影響。圍觀的衆人,此時心裡有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對文風的好奇感也大增。
當然,不吃驚的人也有,那就是山本牧夫了,他也站在不遠處,借喝酒爲掩飾,他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他此時的表情,卻讓人猜不透,看不懂。但是,人們都沉浸於場中的震撼中,自然沒有人觀察他了。
徐玉鳳看到場中的情形,也是身子一震,她看到鬆島菜子靠在文風懷裡,文風並沒有推拒,眸子裡一時,晶瑩大作,水霧升騰間,兩滴淚,盈盈而落了,但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着,過了一會兒,她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臉上的表情稍稍放鬆,看樣子似乎釋懷了。
而另一邊的臺灣小天后紀紅軒,臉色卻很難看了,表情也僵住了,美眸連動,淚水也止不住流了出來,看着看着,她的哭聲大了起來,終於,她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轉身跑着離開了。她周圍的一些人也被驚動,詫異地看向了她離去的背影。賀啓山沒有去拉她,只是冷冷地回看一眼,便重新看向舞池中的文風,眼神連閃,瞬間佈滿陰霾。
文風和鬆島菜子卻沒有發現這些,他們兩個似乎全心投入,在跳這一支舞。鬆島菜子也落下了淚,那淚水順着文風的衣服淌下,慢慢地浸溼着。文風胸膛上傳來的熱力,也令她的臉,難以自制地紅了起來。
一陣陣清香入鼻,軟玉在懷,文風低頭看着懷中的美人,眼神裡不禁流露出關切的色彩。過了一會兒,鬆島菜子停止了哭泣,也慢慢地醒過神兒來,她似乎很害羞地從文風懷裡,直起了身子,低着頭,有些不敢去看他。
這時,這漫長的一曲也漸漸地弱了下去,沒了聲音。兩人的腳步停了下來,文風看着鬆島菜子,用英語輕聲問道:“鬆島小姐,你沒事吧?”
“哦,沒,沒事,對不起,我剛纔失態了。”鬆島菜子小聲回道。
“哦,那就好,回去喝杯酒吧。”文風說着,鬆開抱着她的手,轉身要走。
“李先生,等等!”鬆島菜子急切地輕呼一聲,文風好奇地回頭看向她,只見她眸子眨了幾下,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鬆島菜子身體猛地向前,雙手很大膽地摟住了文風,她那嬌嫩的紅脣,迅速地吻在了文風嘴脣上。
“喔!喔!”這下子可真的驚動了所有的人,他們還沒從剛纔的震撼中,醒過勁兒來,這回又淪入更大的震撼中。他們只覺得自己的心再狂跳,一些上年紀的人,則乾脆拿出了降壓藥,並且連連撫摸着心口。
山本牧夫的笑意更盛,他看着鬆島菜子的目光,似乎隱隱帶着讚許的味道。賀啓山也露出驚訝的眼色,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他轉頭看了看山本牧夫,正好看到山本牧夫露出的笑容。發現這點後,賀啓山陰沉的臉上,終於也露出了笑容,不過,當他看向文風時,那笑容裡,陰惻惻的意味更濃了。
徐玉鳳也止不住心中的震驚,臉色白了起來,半晌兒,她望着舞池中的兩人,搖頭苦笑了一下,站起來,轉身離開了。她的背影,有些落寂,也很令人傷感。
這時,一曲悠揚美妙的ringng(春之歌),慢慢地響起了,隨着樂曲的響起,舞池中的兩人,脣輕輕地分開了,文風心裡的震驚並不亞於任何人,但他的臉色一點沒變,儘管腦海裡飛快地分析着事態,但嘴角的笑意仍然溫馨。
“你的脣很甜,也很香!”過了會兒,文風用英語柔聲說道,他眼神定下來,有些幽深的感覺,顯然心裡已經拿定了主義。
鬆島菜子聞言,卻深深地低着頭,臉蛋緋紅,羞澀地沒有回話。
文風看她樣子,臉上突然出現了神秘地一笑,他伸手輕輕地摟住鬆島菜子,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給我這麼大的驚訝,是不是想做我的女人?呵呵,有個日本女人也很不錯。”
鬆島菜子低着頭,眸子裡閃過一道異色,她擡起頭,微微看了一下文風,又趕緊低了下去。
“想不到美麗的日本小天后,也有如此羞澀的一面,如果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菜子,擡起頭來吧。”文風用英語柔聲說着,伸出另一手,輕輕地捧起了鬆島菜子的臉,此時的鬆島菜子羞不自勝,嬌態動人無比,她的眸子閃現着純真又迷人的光澤。
文風溫柔地一笑,在那春之歌動聽的旋律中,輕輕的吻了上去,那麼輕柔,又那麼貪婪地攝取着鬆島菜子脣上的甘甜,及脣內的芬芳。鬆島菜子眼神裡,微微露出了詫異,但很快掩飾了過去,她伸手環在文風腰上,很溫順地配合着。
看到這一幕,圍觀的人們徹底無語了,驚的連喊都喊不出聲來了。幾乎每個人都張大了嘴巴,睜大了眸子,似乎在欣賞電影的精彩片段,每個人都全神投入了。男人們再也保持不住紳士風度,那些美麗的女子們,也在這一瞬間,失了儀態。
整個舞池前,似乎只有鋼琴曲在悠揚地奏響着,也只有鋼琴師沒有被場中的情景震驚。或者,在他的心裡,只有曲子也是最真的東西,也是最最永恆的愛意。而用曲子來讚美一切美麗的事物,纔是一個樂曲師最大的享受。此時的舞池中,所體現的,難道不是這美麗的夜晚的最美,最動人的寫照嗎。樂曲因美而生,因歌頌美麗而聲聲不息。
這一次,沒有人能夠逃出驚訝的局面。就連一直笑得神秘的山本牧夫也是,但他不愧爲世界性大幫會的龍頭,對於文風有這樣的舉動,也僅僅是微微的凝住神色而已,沒過十秒,他就回過神兒來,笑容重新浮上,這次給人的感覺,卻有些玩味兒了,神秘莫測的玩味兒。
山本牧夫的眼神很篤定,因爲他相信自己,也相信鬆島菜子,相信自己一手製定的計劃,即便是這個計劃有漏洞,他相信,這個幾乎完美的日本天后,也能彌補這一些,隨着時間的流逝,他想,一切都會順着預定的軌跡,去航行,去運轉,因爲,他是山口組的組長,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梟雄,就憑這一點,他堅信,誰也脫不出他的掌控。
此時,山本牧夫望着文風的背影,舉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當杯子落下時,一道凌厲的目光,從他的眼睛裡射出,如閃電一般,襲向舞池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