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明,戴天駕車將安妮送回了別墅,經過這次的事情,戴天從此以後未有再逼迫安妮做任何事,也許在他心裡只要她依然在身邊就心滿意足了吧!
但戴天妒恨的心並沒有停止,爲了避免安妮和傅磊再次接觸,他醞釀的計劃也正進行着……
老房子的畫室
傅磊漂亮瘦長的手執着畫筆,另一手拿着顏料盒,準備畫一副心中的畫…可是拿筆的手接觸到畫板時卻開始發抖,怎麼也無法勾勒出心中的圖,突然手一用力,“磁——”地一聲,畫筆的筆尖硬生生地把畫板從中間劃破了。看着破碎的畫板,再也沒法忍受心中的悲憤,傅磊突然把畫筆丟掉,雙手抽起畫板狠狠地摔在地上……
然後緩緩蹲下身子,縮在牆角里,削瘦俊逸的臉埋在膝蓋間,漂亮瘦長的手臂緊緊抱住頭,臉頰上的淚止不住地掉下來,痛苦的神經再次拉緊,一下身子劇烈擅抖,痛哭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安妮,你要這樣對我?
當初你說永遠愛我,這一生陪我渡過,可到最後留給我這個結果…我該說什麼?叫我情何以堪……
既然離開,爲什麼當初你對我許下承諾…我好恨!我已爲你付出所有…這一刻,你又狠心離開我…天長地久…曾經的溫柔全被你帶走…你可知???失去你,我已無法生活……
自從你離開我,不知多少個rì夜,我把自己關在這間屋子裡,努力想要忘掉你,可是一看見畫板,就看見了你,滿腦子裡全部都是你的影子,你的臉,你的笑,你的聲音……
我知道自己這一生已無法忘卻你,甚至已無法再提起那畫筆……我好恨,好恨……失去你,已失去了靈魂,這活着的,不過如形屍走肉一般……
“安妮…安妮……我…好…想…你…”傅磊痛苦地低聲喃喃。劍眉緊鎖,削瘦英俊有型的臉因劇烈抽蹙有些變形。
……
不知過了多久。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急促敲門聲。但傅磊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眼眶裡含着淚還未乾。他仿似討厭這時突然被打擾,眉頭又緊擰在一起。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不斷,傅磊這時情緒平靜一些,收拾下糟糕的心情,直起身子,緩緩站起來,慢慢走向大門,打了開來……
“…乾爹…”傅磊打開門的剎那,有些錯愕,接着,“您怎麼會來的?”
“嗯,小磊啊…我來看看你!”門外站着說話的是一個50多歲中年男子,西裝革履,中等身材,古銅sè的四方臉龐,雙目炯炯有神,眼角旁佈滿絲絲皺紋,聲如洪鐘渾厚有力。頭髮油亮整齊的梳在腦後,有着中年成熟男人的魅力。
說罷,傅海準備走進屋子,傅磊順勢讓出了空隙。走進裡屋的畫室,看到眼前的,畫室一片狼藉,畫板被劃破,調料盒打翻一地,各種道具亂七八糟,橫七豎八地亂丟在地上…
再看看傅磊,原來多麼瀟灑陽光的俊逸翩翩美少年,如今憔悴不堪,頭髮蓬亂,面如土sè,皮膚黯淡無光,深陷的眼眶仿似他已有幾天幾夜沒睡了,顯得疲憊不堪,枯乾的嘴脣顯得那樣蒼白無力。是怎樣連rì來的打擊折磨啊!再也看不到以往的意氣風發,他的夢想好像已化爲灰燼……
……
傅海盯着傅磊的臉,良久。
“你是怎麼得罪了波士頓莊園的人?”傅海直入主題,看他這樣,真的既心疼又心酸。這就是每個做父親的心!
“您是怎麼知道的?”傅磊疑惑地看着他,他遠在華盛頓,按道理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情啊。我也未給他打電話說起此事。
“…這…”頓了一下,傅海拉過兩張椅子,坐了下來,然後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坐下來,“說來話長,最近有些美國白人經常到聯鎖店裡搞亂,而且隔三差五,不成規律。我先開始有些疑惑,我們生意人圖的是個和氣錢財,但那夥人不圖錢財,放出話來,不許在此經營。我還是疑惑,我在此地經營多年,從未得罪道上朋友……最近他們又來了,終於在我幾次三番追問下,其中一人透露凡是得罪了波士頓莊園的人是不可能呆在美國的。”傅海說完此話,看看傅磊,只見他緊鎖眉頭,臉sè忽明忽暗,接着,“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傅海說完,雙目炯炯地看着他,然後伸出粗壯的手臂,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吧。”停頓一會,“孩子,你遇到了什麼難處?乾爹一定會幫你的!”傅海似鼓勵般對他點點頭。
……
傅磊沉默一陣。
終於,擡頭看着傅海,對傅海的關心滿懷感激。但眼神中仍看得出激憤的神情。瞬間很快就平靜下來,對傅海講述了自己愛上安妮,及被迫分手的遭遇。
“這麼說,你們那天是在南波士頓港灣嗎?”傅海再次問起,希望確定心中的疑慮。
“是的。”傅磊肯定的回答。
……傅海面露憂sè,沉思了一下,想着是否應該告訴他。
“那羣人很可能就是白幫黨的人。”看着傅磊眉宇間神sè恍惚,疑惑種種,“這是一個很嚴密的具有黑社會xìng質的組織。”稍停一下,又道,“如果真的是他們,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真是奇蹟了!”
“…什麼意思?”傅磊貓石般的電眼裡閃爍着絲絲光芒。
“按你的說法,是那羣人對波士頓莊園的少莊主必恭必敬?!”頓了一會,傅海眼中jīng光掠過,像恍然大悟般,“很可能波士頓莊園就是白幫黨的後臺,也就是說那個叫戴天的人就是他們的幕後大老闆!”
“…你怎麼知道這些?”傅磊無比驚訝的望着眼前的這個人,跟隨他這麼多年,從未有見過他說過這些黑幫的事……他一直都是個正經的投資生意人。怎麼會……
從傅磊眼神的信息看出了他的迷惑憂慮,傅海長吁一口氣,是時候該告訴他了。不然,我說的他也不會信。
“這都是些美國黑社會的歷史了,其實,我以前就是美國青幫黨的副堂主!”看了看傅磊震驚詫異的表情,接着,“在美國黑社會中,幫派衆多,最著名的就是三大幫派,此後一些小幫派也就依順於他們。這三大幫就是白幫黨、黑幫黨和青幫黨。”
看了下傅磊的驚愕失sè的錯異神情,傅海又拍了拍他的胳膊,“這三大幫都自立門戶,平時都互不干涉,各有幫規行規。雖說各不相干,但是他們這間卻有着兄弟般的情義,白幫黨穩居老大的位置,其它兩黨晟服其下。每隔一段時間,幫中首腦會相聚共會,商議幫中大事。”頓了一下,“但奇怪的是,白幫黨雖有堂主、副堂主,但許多重要的事情他們卻做不了決定,所以在他們幕後有個金主。但許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在幫中現身過,也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身。”
這番話讓傅磊聽得隱隱感覺不安,手心裡全是汗。
“你剛纔說那個波士頓的少莊主最後是說按‘你們的行規辦’?”傅海看了他一眼,繼續說着,“其實,白幫黨雖然不像其它兩黨一樣殺戮兇殘,但凡經過他們的人都必死無疑,就像它有條重要的幫規,就像它的xìng格不喜歡見血,所以他所說的行規就是——沉船。”
一席話聽得傅磊毛骨悚然,驚心褫魄。
……一陣沉默,傅海看看他,俊逸削瘦的臉孔鬱鬱蔥蔥,知道他須要時間,現在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半晌,終於。
“……那波士頓莊園真的是他們的幕後嗎?”傅磊看着他,聲音有些低沉,極不自然。
傅海眼睛微咪,沉思了一下。
“…這個…”頓了一會,“其實波士頓莊園一直和他們幫會沒什麼打過交道,但總是有着千絲萬縷地說不清的關係。這要追述到它的歷史了,也是聽前輩人說的,波士頓莊園長期以來就是個易正易邪的名門望族,比如,像凡是莊園的人身上都必留下莊園的印記,也就是刺青等一些不尋常的舉動。但現在他們的規定有無變化也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傅磊像是想起了什麼,是安妮身上的蝴蝶紋身,自己一度還覺得奇怪但始終未有問出口,現在這樣看來,原來是這種來歷。
傅海看了看傅磊,接着,“波士頓莊園和美國三大幫派的關係並不是現在才存在,應該說從上幾輩人就一直維繫着,就像子承父業一樣。”
傅海停頓了一會,炯炯的眼神中冰魄般的寒光閃爍不止,“但你說的這個波士頓的少莊主的確是個不一般的人,不簡單。”頓了頓,看傅磊的臉sè一直yīn沉沉的,神不守舍。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波士頓莊園應該說在他的父輩管理下,也只是美國當地的望族,發展到他這裡,沒想到,大肆擴張,資產副業何止是番了數十倍,權勢領域覆蓋世界各地,福布斯排行榜遙遙領先,赫赫有名。這當然都是我從傳媒界瞭解的情況,生意人嘛,對這些比較敏感!”
傅海又停了一下,接着,“白幫黨一直都是以港口運輸爲主的,擁有美國地域絕大多數港灣的控制權,從來對商船貨物都是苛扣有餘,但凡是波士頓莊園的貨,從未有少過。由此可見,白幫黨還是很忌憚他們的,或者說依附於他。所以,再加上你剛纔描述的他們對那個少莊主畢恭畢敬,由此推論,那個少莊主戴天十有仈jiǔ就是白幫黨的幕後大老闆。”
傅海看着傅磊的臉sè暗淡無光,神sè極差,但又無法用語言去安慰他,突然想起一事,“剛纔你說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在那個少莊主,也就是戴天說出‘按行規辦’這句話就出現了,是嗎?”看着傅磊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輕拍了拍他的背,“是的,你想到了,她其實是爲了救你啊!”
突然,心像被無數鋼針扎般劇烈疼痛,傅磊單手緊緊捂住心口,快步走到窗邊,一手伏在窗沿邊,身體開始發抖,神情痛苦不堪,心如刀割般傷心yù絕,眼眶裡那悔恨痛惜的淚再也忍不住緩緩淌下……
安妮,對不起…對不起……
我錯怪你了,原來你一直是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