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尚慘案 怨偶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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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的東京

一個夜黑風高的深夜,一襲黑衣的人出現在視線裡,身形魍魅,行動矯健,遠看倩影嬌瘦,近瞧眸含秋水,眉若皎月,珠齒貝玉,頭頂束起一根馬尾辮,烏黑的辮梢垂在美背,巧兮倩兮,如夜間精靈般潛入了不遠處的“魚品君尚”茶屋。

熟練迅捷地來到一窗下,正好,窗口敞天,一個輕躍,翻窗入內,只聽見裡屋一聲悶哼,之後,黑影輕盈躍起,跳出窗框,向西逃竄遠去……

正個過程不過二、三分鐘,傅磊來不及阻止,便看到駭人的一幕,一個年輕美貌,身材窈窕,服飾華麗的藝妓眉心中彈,悽慘地倒在血泊裡,瞳孔裡透着驚悚鬼蜮,屍體鮮活得讓人作惡,下一秒,魂飛魄散,恐怖鬼祟,特別在這無聲無息的半夜……

明顯有備而來的,可,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

第二天,東京碧簏公館

加納美彗子跪在梳妝檯前,細理容顏,一張俏容,淡然自若,顧目生輝,彷彿昨夜那場殺虐與自己無關。

傅磊此時僑裝改扮,白麪妝,頂一頭長假髮,綁成驢尾,垂在腦後,嘴角邊粘上兩綽假鬍鬚,滑稽的樣子讓認識他的人準會噴嚏當場。

沒辦法,他爲了混進“鬼冢堂”,也只好出此下策,正好趕上碧簏公館招中式廚師,湊準時機,便力遂自薦,出其不意地混了進來。

傅磊聰穎能幹,大學期間,雖然到了美國,但自己比較喜歡中餐,所以無事之餘,各式烹飪都能調出一、二來。爲人又樂好善食,對地道的臺灣菜、閩菜、粵菜、客家菜曾獨俱研究,經常自己調製一些精緻菜品,海鮮佳餚,自品自試,味道也還算獨樹一幟。看來,事實印證了一點,多樣廣泛的能力決定一切。

……

自從箱根“櫻花祭”初遇加納美彗子,傅磊就一直暗中跟蹤她,目的在明顯不過,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向她坦白身份。

直到那晚親眼目睹她在“魚品君尚”茶屋所造的血案,讓他覺得她簡直就不像一個女人,當然,自己從來沒認爲她很柔弱,畢竟她也是“鬼冢堂”的人,連一個女人都冷血得可怕,可見這個日本黑道的毒辣可見一斑。

第二天,她還能若無其事地當做什麼事都發生,傅磊心裡不覺冒出絲絲寒意,清肅夙涼。只想儘快了結這件事,遠離這些毫無人性,恐怖森冷的黑暗。

這時,加納美彗子身着華麗和服,髮絲如瀑,身姿妖嬈,碧若蘭兮端坐在公館後院的四角亭子裡,旁邊有一顆巨大的櫻花樹,陽光灑瀉,漫樹飛櫻,加納美彗子手撫十三絃古箏(koto),纖指輕挑,美靨間偶爾輕佻蕩悠,幽幽絮絮的琴音傳入耳際,似哀婉,似黧迷……

如詩如畫,如夢如醉的美景讓遠站在一側的傅磊不禁沉醉,暇想連篇,她,此時的溫婉若仙簡直和昨晚的恐惡無忌形成極大的反差。不覺想到,這些黑道人物,竟把殺虐與享樂分得如此清晰,仿似兩個極端,毫不干預,更無牽扯,什麼情況下都淡靜自處,面不改色。

這時,一個男人的突然闖進,驚擾了此時片刻的寧靜……

那男人身着米白色西裝革履,相貌俊朗,身材魁梧,但此時面目沉悶陰冷,徑直走到加納美慧子跟前,盯住她的臉,靜默了一分種,突然一伸大手,“哐鐺”一聲巨響,掀翻了古箏,琴摔落在地,絃斷垣殘壁……

“說?!”黑田俊雄粗暴的噪音,面部暴怒得扭曲,眼神凜然犀利地看着加納美彗子,“是不是你殺了松子?”

……

加納美彗子冷冰冰地看着他,勇敢地迎上他的眼睛,靜默一陣後,一個如冰窖的女音,讓人驟然冰封,“是!”

話音剛落,“啪!”地眼睛一晃暈,星光四射,一個耳光扇了過來,“哇啊!”地一痛苦嬌/叫,加納美彗子頹然倒地,緊接着,黑田俊雄一個大步上前,揪住她的衣領,右手給力,左右開弓,又狠狠鏟了加納美彗子幾把掌,出手之重,讓遠處觀望的傅磊不覺隱隱糾心,手微拳緊,漸漸移近步伐……

一個女孩哪裡經過得如此折騰,幾掌下來,彗子此時雙頰腫紅得老高,脣角破裂,鼻血直冒,樣子慘不忍睹。就這樣,黑田俊雄還不放過她,猛地飛起一腳,踹到了她的前胸……

“啊呀!”一聲慘絕人繯的哀嚎,接着,“哇!”地張開口,一股鮮血從嘴裡噴濺出來,喋血一片,印染了和服、古錚、灑澧了地毯。

“她就該死!!!”加納美彗子痛苦地趴在地上,俏顏上糾集着痛楚,眼神燃焰騰騰昇溫,惡狠狠地說道,“你想替她報仇的話,就殺了我啊!”眼神陡然映透無限悲婉,無比淒涼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這是她所愛的人嗎?

“你??!!”黑田俊雄氣得臉色發青,額上筋骨凸兀涌現,一下說不出話來。

看着她,靜了半晌,突然,陰霾沉悶的面色變得獰猙可怖,眼神兇光煞見,殺氣騰騰,冷酷凜然地回答,“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嗎?”說罷,衣袖輕帶,抖落之物,正着手心,隨即握緊,一把微型手槍,無情冰冷地對着加納美彗子。

……他居然拿槍指着自己,爲了那個賤人…彗子突然眼神絕望地看着他,帶着淒涼,帶着憤恨,更多的是哀茫。我,爲什麼要愛上這樣冷酷的人……

“…好…”彗子心痛不已地哀言,心疼動不止,身體顫動得厲害,仍倔強地回道,“你可以替她報仇,但,死之前我還有個問題?”

“說!!”黑田俊雄冷若冰霜的聲音。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慧子悽婉平靜地聲音。

……

“我以爲是什麼…”看來再厲害的女人也都是感性的動物,她們簡直白癡地可以,好,你想知道嗎?反正,你就要死了,我就發發慈悲,讓你瞑目。

“我的確曾被你的美貌所吸引。”停頓一會,“但你永遠不知道,男人所須要的是什麼?”接着獰笑幾聲,“是霸權!是溫柔鄉!”頓了下,“可,你的兇蠻讓我卻怯!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比你溫柔一千倍,可愛一萬倍,你…你竟殘忍地殺害了她…”這個我最疼愛的女人,接着,語氣變得憤憤不平,“如果不是加納信玄,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

“我哥他…”加納美彗子正準備接話,卻硬被他打斷。

“誰叫你有個那麼厲害的兄長,不但是空手道頂尖高手,而且掌控着鬼冢堂一半的基業勢力。”漠視着加納美彗子,“我不利用你,又怎能成爲社長,成爲堂堂日本第一黑道——‘鬼冢堂’的當家!?”

“現在你總算滿意了吧!”黑田俊雄冷笑地說。

“你到底把我哥怎樣了?!”加納美彗子激憤地怒喝,看着這個欺騙自己感情的人,他簡直卑鄙下流,無恥之尤。

……

“沒有…”黑田俊雄眼裡透出一絲清幽疑惑,接着淡然道,“他自去中國佛山參加亞洲拳皇爭霸賽,遇上‘星宿會’的人,是生是死,了無音訊。”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要那軍火藏圖?我哥會招惹上‘星宿會’的人嗎?”加納美彗子憤恨地看着他,他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她至親的哥哥。

……一陣沉默。黑田俊雄此時再次把槍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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