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知道文森特會不會半夜突然回來,所以天真這一宿睡得不太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窗外的鳥鳴聲給叫醒了。
掀開被子從牀上坐起身,看着眼前的田園環境,她感到十分諷刺。
“段天真,這樣的情況,你自己說說經歷過了多少次?”
從認識霍殷權開始,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經歷了。
這時,她被外面傳來的聲音吸引了視線。
天真來到窗前,發現外面竟然停了十多輛豪車。
在這田園鄉野般的地方,突然出現這麼多豪車,真是有十分強烈的違和感。
“這……到底怎麼回事?”
天真顧不得多想,連忙起身收拾簡單了整理了一下自己。
車子停在了門前,從裡面走出了一些人。
這些人的手裡,一人拿着一幅畫,向門廳這邊走了過來。
天真見到這個陣勢,如果不是事先了解文森特的老底兒,她真覺得是不是要被誰給襲擊了?還是不知然的時候得罪了什麼人?
爲首的那個男人,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安吉莉亞女士,麻煩您請開一下門。”
對方竟然說的是蹩腳的中文。
一聽到這樣彆扭的聲音,天真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的好。
她沒有遲疑,連忙把入戶門給打開了。
這羣人她不覺得有多危險,因爲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文森特派來的人。
二十幾個男人進入房子裡面,分成三排站定,並且畢恭畢敬的向天真行了個禮。
這樣的架勢,把天真給嚇了一跳。
“別別……你們……不必這樣客氣的!”
她從來沒有跟歐洲的貴族階層接觸過,突然這樣,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男人們又齊刷刷的擡起頭,戴着黑色墨鏡的一羣人全都看向了天真。
這樣的情境,讓天真心止不住的怦怦狂跳。
“文森特?奈特雷伊先生,他這是……這是想要做什麼呀?”
看起來,會說中文的可能就是爲首的那個男人。
“家主吩咐我們,將這些畫送來給你。”
“但是,他並沒有說是爲了什麼,直說讓安吉莉亞女士您收下便可。”
天真聽着這麼一串兒耗費聽力的中文,感到無比的風中凌亂。
她猜不透文森特想幹嘛,但是也不能一大早的就讓這羣男人始終待在這裡吧?
“啊……好的,我知道了。”
“那個……麻煩你們了,大家……可以請回了,謝謝。”
天真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匆匆的送客了。
這些男人也沒有想要繼續留在這裡的意思,再次回以天真一個齊刷刷的敬禮。
不等天真反應過來,男人們就很有規矩的列隊離開了。
天真有些怔怔的站在門口,望着那一排豪車在眼前開得越來越遠。
她終於緩過了神兒,長長的吁了口氣。
“很好奇,這些畫都是什麼內容呢?”
天真萬分好奇的掀開遮擋的簾布,驚訝的發現上面竟然是自己的臉。
“不對!應該是瑪格麗特纔對!”
天真回想起了當初在安東森那裡,第一次見到瑪格麗特的畫像時的情景。
還有安東森對她講述的,與瑪格麗特那些過去的回憶。
大家都是經歷過深刻感情的人,完全能夠感同身受那種撕心裂肺般的思念和感情。
天真嘆着氣搖了搖頭,“因愛生恨的感情,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看破呢。”
她感到好頭疼,要想讓文森特在見不到瑪格麗特的前提下解開心結,真的好難啊。
天真仔細的端倪着這一幅幅的畫,每一幅畫上,畫着的都是瑪格麗特。
還有那麼幾幅,畫的是瑪格麗特和小憶母女倆的合影。
“看着這些畫,真的有一種安東森爲她們母女舉辦畫展的即視感呀。”
這是天真內心最真實的感受,文森特恨得好糾結。
“如果沒有安東森提前展出那些畫的話,現在擺放在展廳裡供人觀賞的,一定是這些了。”
天真眉頭緊鎖着,就如同畫面中瑪格麗特的神情一樣。
“憂鬱起來的神色,還是很像一個人呢。”
門口傳來的聲音,又把天真給嚇了一跳。
文森特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一身休閒的衣裝,看起來沒有昨天那麼嚴肅了。
與其說是嚴肅,倒不如說是居高臨下的姿態。
他那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似乎是讓人多說一句話都像是在褻瀆一般。
“你……昨天爲什麼突然走了?”
儘管天真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說的,她還是控制不住說出了心裡想說的話。
文森特走進了,站在一圈兒排開的那些畫像前。
“我之所以沒在這裡,是因爲回去準備這些畫了。”
文森特說完,側目瞟了一眼天真。
“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是覺得我不離開更好一些是麼?”
天真眸子一瞥,仰着頭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我巴不得你快些離開呢,這樣我才能更自在一些。”
“但是我很納悶兒,你既然不打算展出,還留着這些畫做什麼?送來這裡做什麼?”
“誰說我不打算展出的?”文森特冷冷的反問道。
天真愣了一下,這個傢伙的冷氣場,也太強大了些吧?
“既然你都把畫弄來這裡了,怎麼可能是要展出的嘛。”
這是天真直白的感覺,文森特似乎並不是這樣想的。
“我只是叫人拿來給你看一看而已,告訴你,這是我接下來要展出的作品。”
文森特的回答,差點兒讓天真雙腿一軟。
“不要!不可以!”她強烈的拒絕着。
“瑪格麗特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且她和安東森是早於你之前認識的。”
“她現在也只是迴歸到了原本的軌道上,你又何苦非得這樣苦苦相逼呢?”
聽到天真說的這些話,文森特的眼底,全都是鄙夷的神情。
“是啊,她確實是迴歸到了原本的軌道上。”
“可是就算她要回歸,也沒必要拿我做擋箭牌吧?”
始終讓文森特無法解開心結的,是瑪格麗特當初公佈了他在赫爾辛基的消息。
“如果不是因爲瑪格麗特,我現在也不必在毫無感情的婚姻裡煎熬。”
從文森特的表情和話語可以感受得到,這幾年,他過的一定不很快樂。
天真覺得,又豈止不很快樂呢?他是一定不會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