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儲傑完全呆住了,手碰到滾燙的果汁杯,似乎都沒有了任何知覺。
“儲傑哥哥?”錢若雲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霍儲傑回過神,面色極其不自然的看了眼錢若雲。
“那竟然……真的是天真,真是沒想到……”他支支吾吾的言語着,以此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她已經帶着孩子進去了,殷權要怎麼辦?”錢若雲瞅了眼霍殷權。
他本應該是起身衝過去的,可是這會兒又如同穩坐泰山一般的坐在那裡不動。
“殷權!”霍儲傑壓低着聲音叫他,但是霍殷權沒有聽到。
他的一雙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活動區裡面看。
“他該不會太驚愕了,一下子受刺激太猛,變傻了吧?”錢若雲擔憂的道。
“不會的。”霍儲傑其實也擔心,萬一霍殷權又被刺激得失憶了怎麼辦?
他連忙拿起手機,給霍殷權發去信息——
“已經看到天真了,你怎麼還坐在那裡不動呢?”
霍殷權看了眼信息,又挑起眸子瞅了霍儲傑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
他用手機給霍儲傑回信息道:“皓森和樂樂在,當着孩子的面兒做出衝動的舉動,會對他們影響不好。”
霍殷權在極力忍耐,爲了孩子,他要好好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絕對不能做出那天在聖米歇爾大教堂時的衝動舉動。
霍儲傑微微點頭,示意他明白了。
他把手機揣進懷兜裡,“殷權有自己的想法,咱們稍安勿躁,在這裡靜觀其變吧。”
錢若雲明白了,也耐着性子坐在這邊,靜靜觀察着對面的情況。
過不一會兒,天真把兩個孩子留在了兒童活動區的那塊地方,然後自己走出了閘門,向霍殷權這邊走來。
見她舉步優雅的走向自己,霍殷權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身體裡面揣了一隻小兔子在不停地蹦。
天真走到霍殷權對面,摘下鏡子坐了下來,“霍殷權,你終究是不在意我的對嗎?”
“什麼?!”霍殷權被她突然的發問給弄愣住了。
天真紅脣輕啓,冷冷的道:“剛剛我進來,除了見到你依然穩穩的坐在那裡看着之外,絲毫看不出你有多麼想迫切見到我的心情。”
霍殷權沒想到,他剛纔爲孩子們考慮的心情,此刻被天真給誤解了。
“我……我只是怕太沖動了,萬一嚇到你們不好,所以就……”
“別解釋,解釋多了就是掩飾。”
被天真這樣說,霍殷權乖乖的閉上了嘴。
天真攤開一隻手,“拿來,你說的證據。”
“噢噢,我都帶來了!”霍殷權連忙把所有的檢查結果拿出來,推送到天真面前。
看着那一張一張的、來自於國內國外不同醫院的檢查單,天真難以形容此時的心情。
“我沒有騙你,當時確實是誤以爲那樣的結果。”
“爲了不拖累你和孩子們,我才做了那樣的那排,演了那麼一齣戲給你看。”
天真看着所有的檢查結果,此刻她已經不再懷疑霍殷權當初的舉動是真是假。
況且,一個人能在短時間內做這麼多的檢查,而且還分散了多個地方,也足以證明他當時的憂慮與不確定的心情。
但是……
天真“啪”地一聲把檢查結果拍在桌面上,挑起冷眸緊盯着霍殷權。
“你以爲這樣,我就可以輕易原諒你了麼?霍殷權,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吧?”
霍殷權一驚,擡頭怔怔的望着她,“天真,你這是……”
“是誰和我說,從此後風雨同舟、攜手不離不棄的?”
“又是誰在神像前發誓,從此後不論生老病死,永遠相依相偎、照顧彼此在一起的?”
“天真……”霍殷權竟然插不上話。
“霍殷權,這就是你對於承諾的做法麼?這就是你給我的幸福約定嗎?”
天真冷冷的瞪視着霍殷權,她的心裡很難受,但是說出的話卻如此冰冷。
面對天真這一句接着一句的冷冷質問,霍殷權愧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着他這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的神色,天真心痛的彎起一抹冷嘲的笑意。
“誓言說起來輕巧,但是要想做到卻是難上加難。”
“而誓言之所以被稱之爲誓言,無非是因爲人們對於承諾的不確定,因爲做不到,所以才用那樣的言語束縛着自己、迫使自己去執行。”
“對不起。”此時的他,能夠想到的依然是天真不愛聽的這三個字。
天真嘲諷的看着他,“我寧願你強迫自己遵守誓言的約定,也不想在懷疑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你獨自一個人去承擔,卻將我矇在鼓裡。”
“你的心情和日子都不好受,這一點毋庸置疑,而我這些年,也在這份心殤中苦苦掙扎。”
對於控訴,霍殷權低下頭承認,“這都是我的錯,是我考慮的太淺,沒有想到那麼多。”
天真冷哼道:“沒錯!我是不用去面對你的遭遇了,但是我卻變成了獨自帶孩子遠走他鄉的母親。”
“霍殷權,這就是你對妻子和兒女的愛麼?你以爲這份愛很偉大是不是?”
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其實你那不叫愛,叫自私!你根本就沒有從我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說白了!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們!你想到的只有你自己!”說到心傷心痛時,天真難受得終於流下了眼淚。
霍殷權心疼地站起來,連忙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遞給了她。
天真拍開了他的手,“用不着你假好心,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霍殷權的手停在中間,往前遞也不是、往回收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看着她們兩個人如此對峙的情景,霍儲傑忍不住的想要過去。
錢若雲一把拉住了他,“儲傑哥哥,你不是說一切都要等殷權示意了才行動麼?”
霍儲傑看着拉住自己的那雙手,他終於清醒了也理智了點兒。
“我想去給殷權作證,證明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你沒聽到天真說的麼?她現在在意的不是殷權做沒做錯事,而是他向她隱瞞了檢查結果的事兒。”
她其實在生氣,爲什麼殷權不告訴她,那麼痛苦的事情他要獨自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