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地攥着,她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自己。
“高考成績馬上就下來了,我們準備要報考了。”
天真皺着眉看着霍殷權,他到底有沒聽自己在說話!他想要的解釋她給了,可是他卻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我還要上大學。”
天真已經有些不耐煩。
霍殷權抽出抽屜,拿出一沓什麼東西仍在桌子上。天真看了看湊上前去,然後拿起。
竟然是醫院的繳費清單。她竟然欠下他這麼多錢。
“你一定要這樣麼?”天真擡起頭,看着霍殷權。
她沒有想到,霍殷權竟然又拿出同樣的手段。哥哥、父親,都成了他的籌碼。爲什麼,每當他們之間的感情漸漸變得透明,他都要一點點再將這沒有雜質的感情變成一種交易。
霍殷權沒有說話,依舊是那一副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面容。
天真緊緊地將清單攥在手裡,整潔的紙上立刻多出一道道花紋。
“我到底算是什麼?”
窗外,本是豔陽高照的天,此刻卻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發出莎啦啦的聲音,讓天真的心更加煩躁。難道退一步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就真的那麼難麼?
離開,並不是天真的唯一的選擇。只要他開口讓她留下來,她便留下來。她甚至已經開始原諒,昨天他的冷漠無情。
就算關心的話從他的嘴裡發出,也會讓人感覺是一種冷笑。
雨越來越大了……
回到銷售部,她像丟了糖的孩子一樣,趴在自己的座位上。什麼都不要想,只想好好地安靜一下。
下班的時候,天空還沒有放晴,不過雨已經小了不少。擡起頭,天真冷笑着,這個時候,老天爺竟然是最懂自己的。
從隆安集團到家應該有十幾分鐘的車程,就算是拼車也要十幾塊。
公交站並不是很遠,天真伸出手,試了試。冰冰涼涼的雨打在溫熱的手心裡,很是舒服。邁開步子,也不管會不會淋出病來。
馮裴的車就停在不遠處。此時還在樓上的霍殷權正接着馮裴的電話。他想詢問一下,要不要送天真回去。
霍殷權看着窗前凝結在玻璃上的水珠,掛斷了電話。
公交車上的天真給母親打着電話,叮囑着母親一會兒從醫院直接打車回家。
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不捨得在自己的身上花一分錢,卻願意爲愛的人付出很多。
看着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象,天真出了神……
聖櫻街道的站點離家也就幾分鐘。到了小區樓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着自己,站在樓道拐角處。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那人一回頭,竟是蔚遲……
“手指都受傷了,不好好養着,怎麼還亂跑?”天真一腳邁過樓門口前的一個小水坑,用手甩着有點潮溼的頭髮,還不斷左看看右看看。
蔚遲的手裡還拎着一些菜。
是不是有些搞反了,救人的是蔚遲,受了傷的也是蔚遲,如今他卻拿着菜站在她家的門口。天真在自己的心裡嘀咕着。
考慮他是病號,天真上前準備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這天,也不知道打個車。對了,你剛剛左看右看是在找什麼?”
“我在看看孫川怎麼不在。雖然這次你只是手指受傷,但是也給家裡人嚇壞了吧。”
“讓我趕回去了。”
蔚遲風輕雲淡地說着,躲過天真伸出來接菜的手。
此時,段母在遠處正向這邊走着。蔚遲看到了她的身影,輕輕咦了一聲,用手指着她的方向。
天真回過頭,母親還是沒有聽自己的話。
段母看清了站在樓門口的兩個人,加快了腳步,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在段母的心裡,可能早就已經把蔚遲當成準女婿看待了。
“你說你這孩子,來就來,還買菜乾什麼。”段母看着蔚遲,擡起自己的手。
原來段母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買好了菜。
蔚遲接過袋子,“我就愛吃您做的菜,今晚我是有口福了!”
天真看着兩個人,好像自己纔是外人一樣。蔚遲說話的樣子,總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
段母和蔚遲有說有笑地向樓上走去,天真只是偶爾漏出一抹微笑。
如果霍殷權真的不肯放過她,大學的事情她要如何跟自己的父母解釋?一個謊話,就要用千萬個謊話來圓。
廚房裡,菜香順着門隙,充盈整個客廳。
“不用,你手受傷了,讓天真做就行。”
蔚遲剛想去廚房幫天真端菜上飯,就被從廚房裡出來的段母攔了下來。他只好坐回餐桌前,等着。
吃飯的時候,段母一直往蔚遲的碗中夾着菜。菜都已經完全掩蓋住飯的白色。蔚遲也不客氣,彷彿到家了一樣。
大快朵頤後,段母說自己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了。
天真知道,母親根本就是裝的,連一個哈欠都打的那麼業餘。
也不知道,蔚遲到底給母親灌了什麼**湯。
“對了,上次看到你的手機屏壞了……”蔚遲說着,從兜裡掏出一個電話。
這麼貴重的禮物,竟然這麼隨便,甚至連個包裝盒什麼的,他都懶得用。
天真看着蔚遲手中的電話,又是一個蘋果。這年代,都這麼時興送手機?
“今天陳萌從國外回來,送了我一個。”說着天真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蘋果機子。
可是送出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蔚遲臉僵了一下,然後把手機放到面前的茶几上:“也退不了了,你就留着,給你媽用也好。”
天真看着桌上的手機,蔚遲上次救了自己,還讓孫川帶着自己買了一套幾萬塊的衣服,自己都沒來的急還,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再收他的東西。
想着,天真趕緊拿起來要塞回蔚遲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