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鳶蘿明裡暗裡追問了幾次,都沒有從唐秋月嘴裡挖出收拾行李的原因,只好悶悶地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唐秋月卻在之後又重新恢復了之前散漫的生活,每天還是萬事不管地窩在佛堂裡看書。
只是她這邊似乎很是悠閒,而蕭繹那邊卻已經急上火了。
“王,先喝點清茶消消火氣吧,事情一定會好起來的。”看着在書房裡坐立不安的蕭繹,雪月貼心地奉上了茶盞。
蕭繹煩躁地一揮手,寬大的袖子直接將茶盞掃落在地,蹙着眉頭,眼神陰鷙,冷笑道:“當然會好起來,人死光了不就沒有瘟疫了,你說對不對?!”
“王,你怎麼能這麼說?奴不是這個意思,奴只是擔憂你的身子,”雪月楚楚可憐地皺起了眉頭,雙眸籠上迷濛的薄霧,泫然欲泣。
“死了那麼多人,奴難道就不擔憂嗎?奴是那般心狠之人嗎?王明明知道奴不是的,奴也很擔憂,可是奴更擔憂王啊,王不接受奴的心意也就罷了,何必要如此曲解奴呢?奴……”
話未說完,眼淚已經默默地流了下來,嬌怯的美人捂着臉小聲地哽咽着,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立刻讓蕭繹的心軟了下來。
“好了,是我剛纔的話說的重了,你別哭了。”蕭繹嘆了口氣,重新坐到書案旁,“我也是太過焦急委屈你了,那都是一條條人命啊。”
雪月擦了擦淚水道:“奴不委屈,奴雖然不能幫上王的忙,可是奴也想好好照顧王得身體,此時正是百姓們需要王的時候,王只有先保重身體,才能切實帶着百姓們避開這一災禍啊。”
“哎,你說的對。”蕭繹頗爲欣慰地嘆了口氣,臉色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雪月見狀眼裡閃過一道亮光,然後又作出猶猶豫豫的想要說話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蕭繹瞥見了果然問道:“有什麼話想說便說吧。”
雪月咬着嘴脣怯怯地看着他,好一會兒纔在她越來越不耐的神色中開了口,“奴是想問,眼下也是關鍵的時候,要不要把王妃請出來主持大局?”
“不用了,”蕭繹聞言臉色真正柔和了下來,語氣也下意識地放輕,“這點小事還是不要打擾她的好。”
“可是,如今外面都在謠傳……”雪月吞吞吐吐地說着,垂下去的眼中,濃重的不甘和狠懶卻暴露無遺。
“謠傳什麼?”
“謠傳,謠傳王妃乃是不祥之人,所以纔會給江陵帶來這麼大的災禍……”她越說聲音越地,可是臉色的幸災樂禍卻越是明顯。
“豎子!”
蕭繹一掌重重地拍在書案上,眼中瞬間爆發出的冰冷直衝雪月而去,讓她不由心虛的瑟縮了一下,控制不住地“撲通”跪下。
“王……”
“那些明明是淮水那邊的流民,因爲戰亂全都涌到荊州一處,怎麼能怪到佩孃的身上,更何況,佩娘從到達江陵的第二日起就一直在佛堂內靜修祈福,那些人都看不到嗎?!”
“王,百姓們說的不是那些流民,而是旱災,江陵已經很久沒有下雨……”
她話還沒說話,被盛怒的蕭繹鐵青着臉打斷:“那也不能怪在佩娘身上,難道是佩娘讓這天不下雨的麼?!”
“王妃自然不會,可是卻是因爲她觸怒了上天,所以上天才不肯降雨……”
雪月小心地說着,可是才說了一半,就感覺蕭繹陰冷的目光猶如實質的劍一半,冷冰冰地朝她直射而來,她張了張嘴,瑟瑟地輕顫着,剩下的話再也吐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