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剛過,離股東會還有一刻的時間,新世界副總傅雨霞駕着公司配的那輛老式奧迪A4停到了快餐廳前,掛着內部裝修、暫停營業牌子的餐廳看上去說不出的蕭瑟之感,或許心裡也隱隱地感覺到了,這幢一直岌岌可危新世界大廈,從輝煌走向黯淡,今天終於走到了盡頭。
或者說,從楚秀女總經理被綁架那一刻起,就註定了這個結局;再往前,從楚誠然去世開始,也註定了這個結局。只不過這個結局和她料想的並不一樣,原本以爲走出這裡會衣食無憂,不過剛剛和楚喜峰私下會面之後她才猛然省悟,等待自己的將是一無所有。
車停了,車門嗒聲開了,擡腿從車裡踩到了街石上,心神恍惚中差點被車門撞到,忿忿然拍上了車門,重重地一響讓傅雨霞稍稍輕醒了幾分,在公司裡她自認是屬於元老級別的人物,從楚總創業的時候就一直跟着,十多年過去了,用青春、用辛勤、甚至於用身體換來的,不過是一個副總的虛名,這讓傅雨霞如何也不能釋懷。翻着坤包,一摞讓她心裡扭曲的照片赫然在目,一切,都是因爲那個負心的男人,傅雨霞想得臉色有點猙獰,就是這東西擊碎了她所有的美夢。
公司的保安迎上來了,還以爲這位副總出了什麼事,不過遭到了傅雨霞一句多管閒事的啐言,看着這位公司出名的常青樹臉白得像結了一層霜,保安噤若寒蟬,遠遠地躲開,直等傅總蹬蹬像和誰賭氣一樣進了公司大廳這才重新站回了門口。
寧靜,這裡像鬧市中休憩的地方一樣寧靜,秋高氣爽的天氣裡,尚未結束的國慶長假還在繼續着,數輛認識和不認識的車輛次弟停到了快餐廳的門口,終於爲這個空蕩蕩的地方增添了幾分人氣。
都知道要開會,都在心裡做好的不同的準備,都在爲自己的目的打着小算盤。
沿着營盤街向東過一個十字路口,路邊停靠的一輛現代私家車裡,車主楚喜峰鬼鬼祟祟地看着前面特警車裡下來的簡凡,鳴着喇叭招着手,親自開着車門把這位救星請到副駕上,一坐下就緊緊張張地彙報着前幾個小時的工作,大致的情況是把傅雨霞、許嶽山一干老員工都發動起來準備大鬧股東大會,挑頭的就是傅雨霞,而且還邀來幾位楚誠然生前的好友,準備和李婉如一論長短,這辦法好是好,不過究竟有多大功效連簡凡也有點拿捏不準,一聽又是那位看誰都像跟誰有一腿的騷娘們挑頭,臉上浮着怪怪的表情,訝聲問着:“她行麼?”
“一準行,你不瞭解,她一見袁紀兵和李婉如這照片,肺差點都給氣炸了。”楚喜峰此時早把簡凡引爲知己了,有點猥瑣偷着樂的樣子。
“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們仨之間?是個三角關係?這個關係和咱們要辦的事有很大關係?”簡凡眼一亮,對於男女之情悟性奇高,一語點破,楚喜峰眯着眼一豎大拇指悄聲解釋着:
“……傅雨霞這個女人呀,當年就一直跟在我哥背後想嫁入楚家,不過被後來更年青、漂亮的李婉如擠掉了,倆人就一直有點不對勁,我哥當時也念着有點對不住傅雨霞,纔給傅雨霞安排了部門經理的位置,這些年傅雨霞一直就跟袁紀兵不清不楚,倆人一個未婚,一個離婚了,都傳說倆人要成家……這會又爆出袁和李的關係,她受得了麼?”
“哎老楚……你說不會是袁紀兵腳踩李、傅兩隻船吧?那私生子姓袁?”簡凡張口結舌插了句,被自己這個想法搞得奇也怪哉。楚喜峰原本也是道聽途說外加猜測,愣着眼辨白了句:“你問我,我問誰去,這還以爲你都知道。”
“我哪知道?這事除了李婉如說得清,誰還能說得清。”簡凡道。
“對呀,反正不是我哥的兒子,管他是誰的,你就訛景律師身上他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讓她下不來臺,籤不成協議,誰的還不都一樣。”楚喜峰說了句讓簡凡恍然大悟的話,估計楚喜峰爲了搬動傅雨霞,早就把猜測當成事實擺到傅雨霞面前了,由不得她不信。一省到如此,簡凡樂了,笑着開着車門,告辭了句,楚喜峰又是不放心地問着:“……說好了,你們得幫忙,我讓宇飛盯着點,萬一有事我們馬上報警,我倒不擔心別的,就擔心申平安手下那幫保安胡來。”
“放心吧,有公安在,保安算個鳥……”簡凡啪聲關上了車門,這位楚會計發動着車,這才上路駛向公司大樓。
簡凡也整裝待發了,上車拍門剛剛坐定車一發動,楊紅杏瞥過眼來:“哎,你這可是純屬胡來啊,敢說這是中心議定的計劃?”
“中心的計劃是要給楚秀女治療醒來贏得時間,總不能人醒來了,生米已經成熟飯了吧?到時候交易已經達成了,你找誰說理去?”簡凡解釋着。
“這不多此一舉嘛,我越想越不對勁,幹嘛不把楚秀女還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不就沒有這些事了嗎?”楊紅杏蹙眉問着。
“那你就錯了,那樣的話一切的銷聲匿跡,我們誰也抓不着了,而且這康馨園的項目不會停,那樣的話楚秀女醒過來會更危險……只有這個貌似無主的肥肉放在那兒,才能引來更多的狼去搶……嘿嘿,不是我說的啊,是刁主任說的,直接嫌疑人周官虎死了,環城路圍捕孔賓強,人帶回來撞了腦瓜,也嚥氣了,他難道不鬱悶呀?”簡凡攤着手解釋着,楊紅杏咂吧了良久,倒也說不上來什麼反駁的話,對於隱瞞死訊誘使更多的嫌疑人現身倒無可厚非,只是看不明白爲什麼反劫中心肯給簡凡這麼大權力,又是給人、又是配車,還任由他帶着人胡鬧。
怪怪的側眼看着簡凡,很多時候總是看不懂他心裡藏着的鬼心思,現在也是一樣,依然是很多的地方沒有看明白,看着看着猛然想起一件事,湊到簡凡的耳邊悄聲問着:“哎簡凡,你怎麼讓外界相信楚秀女真的死了?”
“嘿嘿……你真笨。”簡凡嘿嘿笑着,鬼鬼祟祟湊到了楊紅杏的耳邊說着:“……支隊封隊和外界沒有通訊,唯一的泄密渠道就是死人……那天孔賓強搶救無效死亡,送到法醫監證中心保存遺體,我們做了點手腳?”
“什麼手腳?”楊紅杏愕然問着。
“屍體卡片上標識着:姓名,楚秀女………呵呵,這打聽消息的總不會真鑽停屍房裡驗驗吧?況且那兒是法醫權威機構,他們不相信都不成……”簡凡得意洋洋的竊笑着,楊紅杏卻是琢磨清了,第二天再到新世界裝模作樣請家屬籤個字,恐怕誰也不會懷疑了;第三天又把周官虎的屍體送回鑑證中心,那估計這些嫌疑人恐怕都要堂而皇之的跳出來了………
…………
…………
“小袁,催催楚會計師………”
新世界的會議室裡,景律師安排了一句,正埋頭斟酌着協議的語句,該來的都來了,除了他這個律師和助手,李婉如、袁紀兵、恆益的倆位代表,再加上新世界公司的代表傅雨霞,就差楚喜峰了。前一天出了個大洋相,這回景律師學乖了,先要李婉如在股東會上形成決議,然後再簽出售協議那就簡單多了,隨時隨地畫個名字就可以了。其實對於股份民營企業裡都非常非常簡單,只要董事長一句話,這下面想怎麼胡籤都成,甚至於先賣了補籤都成,只不過新世界這個事有點特殊,屬於沒有權威當家的那種,讓誰籤這個協議都得掂量掂量,就把李婉如捧上這個臺子也是勉強勉強,真論起在公司的影響來,別說和前董事長的嫡親楚喜峰比,李婉如就和袁紀兵比都有所不如,只不過佔了個身份的便宜。
袁紀兵打電話催着,景律師架着老花鏡擡着眼皮繞過鏡片瞅着坐東位置的李董事長,白皙的面龐帶着幾分妖嬈,絲毫看不到前一天在這裡還竭斯底裡的樣子,不過可以理解,馬上上億資多就是唾手可得,而且是憑空得來的,對於誰,不論變成怎麼個樣子都能理解。看着李婉如故作姿勢地坐着挽着秀指,隱隱地倒讓景律師有點羨慕,怨不得現在小姑娘都願意嫁糟老頭呢,這不,老頭一死,直接晉升爲億萬富婆了……
也同樣因爲有了前一天的事,景律師老是覺得眼皮在跳,瞅誰都像有點問題,那位傅雨霞僅僅是新世界公司的副總,僅僅是做個股東會議記錄的角色,不過景律師都覺得這個女人眼神裡有問題,像是準備和誰決鬥一樣。再看恆益方的代表,景律師也是免不住心跳,這一對男女恐怕是申總派來的,自己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恐怕都要落到申總的耳朵裡,想着前一日申總和那位吳顧問談着死人的話題,又讓景律師心顫了顫,這一次精心設計的讓楚家財產合法地旁落,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讓他覺得哪裡要出問題似的,眼皮老是亂跳。
跳……又跳了幾跳,門外走廊裡亂嘈嘈地,正沉思的景律師又是心裡一顫,嚇了一跳。袁紀兵趕緊地上前開門瞧瞧怎麼回事,不料一開門好了,譁聲涌進了十幾個人,會議室的諸人驚得霎時都站起身來。
“沒事……這是咱們公司的員工。”袁紀兵解釋着安撫着景律師和恆益方的代表,回頭一攔這些人,劈面訓着許嶽山:“老許,這是幹什麼?不知道公司開股東大會呀?”
“知道啊,就是知道纔來,我們不是來攪會場的啊……就想問董事長一句,我們跟着楚總一起出來的這些老人們怎麼辦?前段時間食尚在咱們餐廳亂拉亂招人,大家也是念着老楚總的舊好守着這攤都沒走,不能一眨眼把公司一賣,讓大夥都喝西北風去吧?”許嶽山人老實,不過話說得很直白,直接就是質問上了。
“你還知道是楚家的公司呀?知道人家愛賣就賣,關你們什麼事?……出去!”袁紀兵聽得這幫來人來勢不淺,淫威頓起,指着門外,根本沒有把這些底層員工放在眼裡。
“你……”許嶽山那受過這等惡氣,瞪着眼,寸步不讓了,一干廚師和幾位中層站在背後,沒有被嚇走的意思,袁紀兵在公司向來說一不二,很奇怪今天這幫人膽子怎麼大了,瞪着這幹守在會議室門口的公司員工,不屑地說着:“……別想來找事啊,不管誰叫你們來的,都是白來,決議已經定了,今天就簽約,我倒想看看,今天誰能攔得住,別給我瞪眼啊許嶽山,你以爲我不知道是誰?你讓他來,你讓簡凡來,讓他帶上一大隊警察來,我看看他能把這股東會怎麼着?……”
“不是簡凡,是我讓他們來的……”
聲音,來自身後,女聲。
已經揚武慣了袁紀兵霎時一回頭,卻見得平日裡對自己溫言溫語、對楚家人客客氣氣的傅雨霞不知道爲何一臉寒霜,像是不經意地說了句補充着:“……整體賣掉公司,怎麼着也得給這些工作年限五年以上的員工一個安置方案吧?根據公司法的規定,企業有義務爲在職員工交納養老保險,我們公司用的臨時用工,有一半左右根本沒有交納養老保險,這些人又怎麼安置?………我這個副總吧,無所謂,被人拋棄也罷了,不能這一百多號人,不聲不響就把飯碗都砸了吧?”
“什麼?你說什麼?”袁紀兵奇也怪哉了,瞪着眼問着,不知道爲什麼關鍵時候傅雨霞倒反水了,李婉如也稍稍詫異着:“怎麼了這是,雨霞,我們不說得好好的嗎?”
“是嗎?昨晚上說了一晚上,在安居小區……說了一夜情話?”傅雨霞斜眼忒忒,口氣很難聽,瞟過李婉如,李婉如臉色霎時大變,一陣紅一陣白,又瞟過袁紀兵,袁紀兵眼睛越睜越大,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着:
“你…跟…蹤…我!”
“還用跟蹤嗎?你們倆個不要臉的……”傅雨霞抓狂一般,包裡的照片譁聲一個天女散花甩將出來,騰聲站起來指着李婉如就破口大罵:“……李婉如,你個死不要臉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幹了些什麼,老孃這輩子全被你毀了。”
“你…你…你才死不要臉。”李婉如一瞅地上的照片,霎時全身發冷,也上火了,指着傅雨霞回敬着,不料這女人幹架就怕沒接茬的,一接茬傅雨霞來勁了,面前放着的文件、資料、坤包沒頭沒腦、劈里叭拉直砸向會議席主座的李婉如,邊砸邊罵着:“……你還罵我,不是老孃當年把你招聘進來,你能有今天……氣死了楚總不說,又害他的女兒,佔她的家產,你還算人嗎?……王八蛋,你們一對王八蛋……一對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說着說着氣急敗壞,冷不防跳上會議桌雙手龍爪直抓上了李婉如的頭髮,李婉如挽好的頭頓時一散,白皙的臉上多了幾道抓痕,養尊處優的那是傅雨霞這號風塵女人的對手,霎時大哭大喊着:“……救命、救命啊,保安、保安,把她趕出去……”
說着救命的功夫,沒人動,門口倆保安被人擠着進不來,誰也沒防着一眨眼的功夫真幹上了,幾方股東都是張口結舌發愣着,有的瞥眼看着照片,那照片上又是單元樓口李董被人送出來的場景,送人的男人此時就傻站在會議室中央,不少照片被來討說法的員工撿起來,傳閱着,用不了一秒鐘就能猜測出來倆女人打架的原因,丫的,腳踩兩隻船,姦情敗露了。
袁紀兵這下真的慌了,慌不擇法,趕緊地上前拖着傅雨霞把這位老相好和李婉如分開,幾秒鐘會議桌下的功夫,李婉如頭髮散亂,臉上一片抓痕血色猶新,捂着臉氣急敗壞地要輪椅子,而被袁紀兵拉着的傅雨霞這氣還沒有出盡,跳着腳要飛踹李婉如,一踹沒踹着高跟鞋蹭地一飛,直直地砸向景律師地座位,景律師人雖老,眼不老,趕緊地側身一躲,吧唧一聲,沒砸着人,筆記本電腦屏幕被砸得合上蓋了……一隻大號的高跟鞋直溜進景律師的懷裡,景律師不迭地扔過一邊。
袁紀兵一拉開倆女人,站到的倆人中間就慘了,李婉如桌上的東西劈劈叭叭都砸到了他的腦袋上,而被拉着的傅雨霞也不念好,撕扯了幾下,哧拉一聲上衣裂開了,袁紀兵下意識地一放手,不料傅雨霞回手啪聲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袁紀兵懵頭懵腦,就聽得傅雨霞氣急敗壞地罵着:“……不要臉,一對姦夫淫婦,虧得老孃把你當人看……”
衆目睽睽之下,袁紀兵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了,揚起手,“叭”聲重重的一個耳光,傅雨霞慘叫一聲被捋得跌跌撞撞,踢踢踏踏地靠在會議桌上,一疼一碰,心裡的苦加上臉上的疼,再也不顧形象是什麼樣子,坐在地上,邊哭邊罵,一會說李婉如姦情敗露謀殺親夫、一會說姦夫淫婦綁架楚秀女謀財害命,這又哭又鬧又是撒潑的勁道,可也沒人敢勸,連恆益來的那倆位也遠遠的躲着。
再看李婉如,也是蹲在會議桌上生着悶氣,偶爾和傅雨霞對罵倆句,對罵中這幹員工竊竊私語着,敢情這一罵,真相就畢露了,敢情以前李婉如是傅雨霞招進來的人,敢情是傅雨霞想嫁入楚家結果被李婉如捷足先登了,陳年的穀子爛芝麻全被抖嘍出來了,你罵我淫婦,我罵你破鞋;你罵我和袁紀兵有一腿,我罵你和公司男的都有一腿;你罵我有私生子,我罵你天天去墮胎,連私生子也不會生了………倆女人會議桌各據一方對罵着,股東們躲在會議室角落聽着爆出越來越猛的料,許嶽山一干老員工守着門口,交頭結耳地說着,褪去那層董事長和副總的身份,這倆女人和撒潑的娘們沒啥兩樣,甚至還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有袁紀兵抓着頭髮蹲在會議桌旁邊,淫威盡去,一籌莫展了。
“讓開……讓開……誰打架?”
裡面不亦樂乎吵鬧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一隊警察分着人羣進來了,一地資料、照片,和用來當武器砸人的筆記本電腦,狼籍着,倆個在哭的女人,一個蹲着發愁的男人,警察一問沒人應聲,這時候景律師靈光一現,警察來這麼快,恐怕要壞事了,趕緊地上前應付着:“對不起,我們內部的事,家裡人自己吵架,沒人報警。”
“誰說的,我報警了。都打成這樣了還不報警,非等着出事呀。”
警察後面,平時蔫巴得有點陰沉的楚喜峰帶着兒子珊珊來遲出現了,噎了景律師一句,拱着手衝着員工們喊着:“各位老少爺們啊,大家放心,我大哥的家業是大家一起掙回來的,只要有我楚喜峰一口飯吃,就不會讓大家餓着……在這兒我表個態啊,我是堅決不同意賣掉公司,在我大侄女的死沒查清兇手之前,誰也不能把新世界賣出去;即便是查清了,在沒有把老少爺們安排妥當之前,同樣不能賣出去………看看,現在好看了吧,本來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現在搞成什麼樣子了?”
這一下子,激得許嶽山十幾位老員工直拍巴掌熱烈得緊,那帶頭的警察四十多歲,揮着手讓楚喜峰結束這煽情發言,直接進入案情了:“怎麼回事?誰打人了。”
楚喜峰一使眼色,十幾根手指頭直指着蹲着袁紀兵:“他!”
這是約好的同仇敵愾,七嘴八舌、繪聲繪色說着袁紀兵打女人了。
“太不像話了,打女人!?帶走。”那警察虎着臉,虎吼一句,立時上來倆位隨從,一左一右站到袁紀兵身前拉拉人,這袁紀兵巴不得離開這個現場,老老實實地跟着出去了,那警察一揮手:“倆位受害者,跟我們走,做筆錄。”
倆女人肯定也是巴不得走,李婉如捂着臉,傅雨霞倒揚着頭,找了半天才把鞋從會議桌下找回來,出門的光景還不忘“呸”地一口吐到李婉如身上,再要發作的功夫被警察擋着,這倒暫時先被壓制住了,景律師正摸不着頭腦的時候,那警察還沒完,一指幾位股東和現場旁觀者:“大家一起回所裡做個筆錄啊……在場見證的,都跟着回去啊……打擾大家一會……”
這事來得迅猛,處理的也快速,支走了人不說,回頭這警察又以保護現場爲由把這個狼籍的會議室用隔離帶像模橡樣的封了起來,一干坐着派出所的警車剛剛離開,從安全通道到了會議室的幾位來自特警支隊的鑑證人員悄無聲息地進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