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凡有點拿捏不準了,手裡拿着老人還回來的山桃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生怕遺漏了什麼細節,有意識地把胸口口袋裡的微錄裝置對準這爺孫倆,有時候人的記憶力畢竟是有限的,說過去的話不可能一字不漏,把現場記錄下來那簡凡當警察時候就養成的習慣,說多此一舉,不過有時候還真能派上大用場。
張瘸子也出來湊熱鬧來了,又把那髒兮兮的缸子和碗拿將出來,又是熱情地到水,不過同樣這仁人誰也不敢動嘴,都盯着張小駒和張老拴爺孫倆奇怪的交流,手勢是兩着,嘴裡發出來的聲音是哦啊啦一些都聽不懂的音節,不過張小駒是半手勢半嘴型,這到上簡凡想起件事來,就是正常人有的不用聽也能通過讀脣看懂對方的話,看來這位聾啞老人和孫子的交流一點問題都沒有。
稍傾,張小駒回頭來了句翻澤:“我爺說了,這是雙鳳山的山桃核,又重又圓又耐磨,不過現在沒有了,五八年大鍊鋼鐵時候,山都被砍禿了。”
簡凡笑了,會心地笑了,雙鳳山就在棗樹溝不遠,曾楠也知道來歷,自然也是喜於形色,看簡凡伸着手,知道簡凡要什麼,翻着隨身的坤包,一大摞紙張裡挑了兩張。
是遺像,是簡烈山憑着記憶給父母繪的遺像,遞給了老人,告訴張小駒,問問你爺爺,認識不認識。
這句不用翻澤,老人已經知道要幹什麼了,拿着倆張遺像,細細端詳着,端詳了很久才和孫子張小駒倆人比劃着,待比劃完簡凡和曾楠、肖成鋼仁人都是迫不及待地看着張小駒。直等着下文,不料這貨眼睛一高一低斜忒着到反問上了:“我爺問你們誰?問他幹啥?”
“哦,,我們這個人後人的一個朋友,這個人,是我朋友的父親,他委託我來找一找當年他和他父親的故人。”簡凡的瞎話張口就來,指點着簡義成的遺像解釋着,生怕自己漏了嘴似的,不說此人的名字,只等着下文,張小駒又是問了爺爺半晌,回頭給了簡凡乾脆利索一句:“我爺爺說,認識,已經死了。”
“那這位女人呢?”簡凡再問張小駒。
張小駒一問爺爺,張老栓啊啊幾句,回頭張小駒又來一句:“我爺爺說,也認識,肯定也死了。”
你想問經過,他偏告訴你結果,簡凡霎時直拍腦門,猛地省悟到自己的問話有問題了,一旁坐着的肖成鋼直拍大腿不迭地說着:“哦喲,”非把我給急死,誰不知道死了。”
“咦?你這人,死了還問?”張小駒瞪了肖成鋼一眼,一句噎得肖成鋼倒不知道怎麼發作了,氣得乾脆起身在院子裡轉圈,簡凡到不急不躁,拉着張小駒的手笑着說着:小駒哥。問問你爺他叫啥,咋死的,這倆口倆的事我都想知道”這樣吧,你冒個名頂替不就想領一千塊錢嘛,乾脆點,剛纔那一百不要了,再給你一千咋樣?你們爺倆可是千金一言呀!?”
張瘸子一聽這數目,驚得直愣眼,張小駒眼睛賊亮,不太相信地看着簡凡,簡凡笑着補充着:“我可是挨村發錢的愣逑,只要是棗樹溝後人或者知道棗樹溝事的人,我都發一千。”
曾楠哧一下子,又差點笑翻了,不過順着簡凡的話頭勸着張小駒,直接拉開坤包已經數了十大張,這下子張小駒更沒啥懷疑了,沒二話,蹲在爺爺跟着連比髮帶嘴啊啊,簡凡一邊問,老人一邊比劃着說,張駒一會說:
“我爺說,簡貨郎,這個是他老婆,南嶺橋孃家”給樑莊地主王老財趕車時候,經常在路上還碰着貨郎,有時候還捎貨啥地”
“我爺說,他二十那年,家裡打了輛新騾車,貨郎和小樑村老鬼、杆子、順堂幾個娃一起販山貨到陝西,半路被日本鬼子抓去修碉堡,後來再沒回來,就順堂家娃逃出來了,不過也沒回來,當兵走咧,,哦,我爺說了,當得是國民黨的兵,五幾年他一家被鬥死了,”
“我爺說,他想起來了”貨郎媳婦叫引娥,和這女子長得有點像”老漢死在外頭幾年都不知道,還是順堂捎信回來才知道,後來娘仁活不了,就把大娃送到城裡去當學徒,就是”就是打跑日本鬼子那一年…”
一聽到“娘仁”一聽到“大娃當學徒”這兩句撩得簡凡胸前極度起伏,幾乎大喘着氣要出出聲來,這怪異的表情倒把張小駒嚇了一跳,一瞪眼住嘴愣在當地了,估計是看簡凡像發半癲瘋的前兆。
“哦,,沒事,你繼續問,對了,問問你爺爺,記得這倆娃不?”簡凡掩飾似地問着,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不當警刺良久了,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其實不光他,連肖成鋼也控制不住了,站在一旁直盯着說話的老頭,一副不相信的眼神。
稍傾,張小駒又來一句如雷貫耳,回頭看着簡凡:“我爺說。沒見過進城當學徒的山娃,不過見過老二驢娃。”
曾楠手一抖,手裡拿着鈔票吧唧直掉在石頭臺子上,有點目瞪口呆地看着簡凡,着實吃驚了,還真在這貌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個見證人,知道這個驢娃,那接下來的事簡直就要呼之欲出了。
“問問,咋見的?啥時候?能說多清說多清,不瞞你說張小駒,我們就是找這位驢娃來了。”簡凡愜意地端着石臺上搪瓷缸子,此時早忘了先前還有幾分嫌棄,不動聲色地抿了口水。叫着肖成鋼掏着煙,給張家這爺仁一人點了支,這當會,老人不知道是憶起了舊事談興頗濃,還是被那一千塊勾動了心事,抽着煙,不時地比劃着,張小駒不迭地同聲翻澤着:
“我爺說,解放軍打大原那一年,貨郎婆娘哭哭啼啼找到小樑莊他家裡,那時間我爺爺他爹還在,她們娘倆來的,央着我爺帶老二去大原找他哥山娃”
“什麼?四八年你爺爺和簡二驢在大原?那年可兵荒馬亂到處打仗?”簡凡驚聲插了句。
張小駒當然不知道,打着手勢說着啞語轉告着爺爺,這時候張瘸子可插嘴了,叨着煙又給簡凡添上水,笑着說:“我爹當年是支前模範,還簡堡鄉最早的一批黨員”當年解放軍圍攻大原,咱柑;鎮村都攤了任務。我文是受員又是車把式,當時是負,的冊巾7的騾馬隊送糧含,,對咧,你們等等輒,”
簡凡沒急,瘸子爹倒急了,柱着拐打着趔趄進了家裡,轉眼拿着樣東西出來了亮手上,軍綠色的帆布包,爲人民服務的紅漆字,掏開包還有個磕碰傷不少的搪瓷缸子,紅圈畫着上書一個“獎”時間的標示正是一九四八年,放簡凡手裡時一細瞧。還有一行小字“大原解放紀念”
“這是當時部隊首長給我爹發的,還有個支前模範的獎狀。”張瘸子得意地說着,簡凡愣着眼看着這幾十年保存尚好的包和缸子。擡眼瞧瞧那老人眼裡露着的一點得色,霎時明白了,這是一份榮譽,一份書寫着過去的榮譽,也是人這一生彌足珍貴的回憶,換句話說。要真是那年的事,估計老頭不會記錯。
於是,眼神裡懷着無比崇敬、無比景仰的神色,重重地向着老人豎了一個大拇指,向這爺仁重重的豎了豎大拇指,讓人頓時覺得是一種被嚇住了的感覺,張小駒到不覺得什麼,但這瘸子爹和聾爺爺眼神裡的得意就濃了,彷彿終於見到了一識寶的行家一般。
“對了小駒,讓你爺爺講那年的事,和驢娃後來找到人了沒有?”簡凡問着。
張小駒一說,老人的搖搖頭。那是沒找到,不過一說當年的事,雖然已經口不能言,但這興奮之意還是溢於臉上,雙手揮舞着,五指叉着,手勢趕不上要表達的意思,乾脆站起來走着正步,一會是車把式的動作,一會是當兵的作態,一會又是嘴裡發着轟轟轟的聲音,表情和表達的激烈程度,連簡凡也聽了個半懂,那是說打仗呢,,
果不其然,張小駒解釋着:
“我爺說,那年鄉時騾馬隊一去,一路上送糧送菜勞軍滴那是前看不着頭、後看不着尾,走了三天三夜纔到了大原”哦喲,那大原外頭那兒都是當兵的,這麼長的長槍,這麼粗的大炮,去了第二天就打起來了,轟轟轟天天打、天天死人,一直打了半個多月,就在牛駝寨那塊,那死的人呀,拉出來是一排一排,能排滿好幾個打麥場,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送糧的民工都留下了,就給死的當兵擦身裹白布”可犧惶了,有的死人炸得剩半個人了小連是誰都不知道”一圍就是半年多,後來來的各地民工越來越多,比部隊還多,我們輪着擡纖、扛炸藥、打地壕,一直呆了四個多月纔回來“別說找人了,差點連驢娃被炮彈炸死咧
不知道被什麼樣的一種情感充斥住了心胸,有點梗塞,大原解放歷時六個月,是全國解放戰爭最艱難的一塊攻堅戰,來之前簡凡粗粗瀏覽過那座城市的歷史,史料記載“華北最後一戰”的大原戰役前後歷時六個多月,攻城的解放軍傷亡4萬餘人。所說的支前也是戰爭的一個重要方面,當時動用的各地民工有十三萬之衆,老人所說的這一塊戰役是武宿機場爭奪戰,準確的表述是雙方拉鋸了十七個晝夜,這是解放大原的開局,僅在這一場戰役中陣亡就有口人之衆。
老人表達完了,兩眼炯炯有神,像在重歷着那個血與火的年代,眼睛裡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決然,像是剛剛從高高的榮譽臺上走下來,接受着的衆人的尊崇的目光。
看着老人花白雜亂的頭髮,褪色破洞的藍衣、枯如樹枝大手,簡凡無言的嘆了口氣,再卑微的生命也有他的高貴和榮耀的一面,就像面前這位親歷過戰爭的老人。只不過不管有多麼高貴和榮耀,最終還要回歸到卑微的一面。就想老人的現在,連那場戰爭也沒人再記得起了,誰還會記得有過這麼一位,曾經趕着大車、拉着糧食,奔赴前線的民工!?
“喝吧,水涼了”簡凡輕輕把碗往曾楠面前推了推,曾楠秀哲的手指端着,輕抿了一口,同樣以尊敬的眼神望着這位老人。張小駒估計是聽爺爺講戰爭的故事不少次了,倒沒有覺得什麼,只是有點很難爲地向簡凡解釋着結果:“沒找着山娃。”
“那後來呢?貨郎家婆娘咋樣了?”簡凡輕聲問,張小駒比劃着問老人,不料老人的眼神黯淡了,嘆着氣,無言的拍着身上的土塵低下了頭,比劃了個什麼,張小駒說着:
“回來後半年,縣裡來了工作隊要清算漢奸、土匪,還有反動派、特務啥地,貨郎一直沒回來,大家當時不知道情況,都說他幾個人當漢奸去了,還有人說他大娃在大原也當反動派了,把貨郎媳婦嚇得帶着小娃就跑咧”
簡貨郎當然是簡義成,說得那當了反動派的大娃,那是簡烈山,剛問到簡義成妻子的下落,一聽跑了,簡凡提得高高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底,大驚失色地重複着:“跑啦?”
“對,跑了。”張小駒重複道。
“哦,”怪不得棗樹溝後人沒人記得這一對夫妻。四九年就跑了”那後來見過沒有?她一婦道人家能跑哪?那個時候就跑那兒都要調查她的底細。”簡凡問。
張小駒比劃問着,稍傾又回頭說着:“見過一次,我爺說,”我爸四歲那年到縣裡開會,回家路上碰見過貨郎媳婦,從鄉里一直拉到後柳溝。”
“後柳溝,沒這個村各呀?”簡凡詫異地問着。
“那不是個村,離小樑莊還有十幾裡地,在玉皇山下。”張小駒直接解釋着。
“這幾十年,就見過這一次?還記得她當時在幹什麼嗎?”簡凡再問。
張小駒一問回頭答着:“嗯,就這一次,我爺說她快有外孫了,在鄉里供銷社買了一包針線,那時候我奶奶還在,倆女人說了一路。淨是些女人家的事。”
“張老爹,您老那一年生的?”簡凡突然回頭問着張瘸子,張瘸子一愣,掰着指頭做個手勢說着:“五二年。我爹說的是五六年的事。”
哦”,那應該是簡二驢結婚成家生子了,簡凡靈光一現做了這麼一個推測,根據簡烈山提供的消息小四五年他離家去大原弟弟十五歲,五六年已經過了十一年了,這時候結婚生子要在鄉下已經屬於晚婚了,一驚想起了什麼,要着曾楠包裡的地圖,循着小樑莊的位置一看,這小樑莊屬於簡堡鄉的腹地,這帆一點不大清楚了,像引娥泣號歷史不清白,問題多多的咫要哪一代要是安然無恙就有點說不通了。
“簡兒,”簡兒”
曾楠叫着人,把沉思中的簡凡驚醒了,一省過神來,曾楠眼光示意着這爺仁,簡凡一看張小駒和瘸子爹都不無幾分緊張地看着他,怪怪地眼神,一下子到把簡凡看懵了,曾楠又是示意了示意臺子上的錢,簡凡這才恍然大悟,抓着錢,直塞到張小駒手裡,嘴裡不迭地說着:“拿着……都是你的了。”
“哎哎”好嘞,謝謝大哥,謝謝大姐、謝謝這位大哥”張駒抓着錢,挨個稱呼鞠了一躬,瘸子爹樂呵呵地也要鞠躬,被簡凡趕緊地攔住了,只有那位枯坐着老人,像是發呆一般看着自己的兒子、孫子,那眼神裡說不出的複雜,簡凡不經意一剎那間看到老人這種眼神的時候,也愣住了,不過也有點明白了,話說將來自己兒子、孫子都這得性的話,說不定自己的眼神也是這般模樣。
愣了下神,想起個事來,叫着樂顛顛的張小駒囑咐着:“問問你爺爺,當時貨郎老婆和你奶奶說啥我想他不一定記得”就問問當時貨郎老婆是高興,還是難過?意思就是說吧,看當時那樣,她過得咋樣?那時候像她這種家,可都不好過。”
張小駒這回不用催了,直接問着爺爺,倆人又是啊吧啊吧比劃着,半天張小駒回頭說着:“我爺說,看那樣過得不錯,穿了一身新的卡衣裳,連包袱都是繡花滴。比我奶奶穿得還好”我奶奶後來還嘮叨了說我爺不給他賣好衣裳,看人家引娥過得多舒坦。”
“什麼是的卡?”曾楠愣着眼,這鄉下碰上的新鮮名詞忒多,不理解的地方也太多。
張卜駒不知道怎麼解釋,簡凡到隨意說着:“就是的確涼,那是當年的名牌,跟你現在穿身阿瑪尼,掩個一
曾楠哧聲笑了,朝着簡凡不好意思做了個鬼臉,肖成鋼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這倒湊到簡凡面前:“哎,這扯了半天,還是不知道下落,可讓怎麼辦?”
“這個信息夠豐富了。”簡凡這纔對着隨行解釋着:“四二年簡義成出門販山貨死在外面,三年後娘仁過不下去,把老大簡山娃送到大原當學徒,四八年一打起仗來,簡義成老婆又掛念兒子,讓老二簡二驢跟着張老拴大爺到大原支前,順便找找哥哥,可是當時解放大原的戰爭已經打響了,根本不可能找到人之後,土改一開始,又要清算漢奸、土匪、僞政權之類的壞份子小簡義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說不清就是有歷史問題,更何況簡山娃還真就當了國民黨的兵,所以簡義成老婆帶着兒子在四九年,舉家遷出了棗樹溝,躲了起來”,接下來就是五六年,張老拴大爺是鄉黨員,進城開會偶而在鄉里遇見了引娥,這距離簡山娃離開棗樹溝已經十一年了小他弟弟已經二十六了,不但簡義成老婆改嫁了,而且她兒子簡二驢也結婚成家,這就是引娥要有外孫的緣故
斷斷續續的敘述就像從口述化解案情線索一樣被簡凡瞬間捋得清清楚楚,脈絡明析,聽得曾楠和肖成鋼霎時愣眼了,這很簡單的事,可就是沒有想這麼清楚,不過肖成鋼立時揪住了簡凡的話頭問着:“等等”什麼改嫁?張大爺沒說呀?”
“是啊,張大爺沒說改嫁了呀?”曾楠也詫異!
“你倆光長耳朵不長腦子呀?穿的確良、到鄉供銷社,那和你開着寶馬逛燕莎商廈差不多,坐張大爺驢車上又是很高興”你們想想,要是一個寡婦老婆,能有這麼好的心情和這麼好的財力麼?肯定是找了個。好男人”,而且是一個啊,不像現在女人想有錢,得找好幾個男人,呵呵。”簡凡笑着,順口開了個玩笑解釋着。
“切”不相信。”曾楠故意道,即便有點被說服了,還是嘴硬着,肖成鋼更不服氣了,翻着白眼撂了句:“就是,胡亂猜得嘛。”
“那你猜猜她在哪心”簡凡問肖成鋼。肖成鋼一愣,被問住了,不過馬上反詰道:“你知道呀?”
“我當然知道。”簡凡笑了笑,這回是對着張小駒笑了,笑着一指張小駒:“他知道,是後柳溝唄。”
“五六年在哪兒,你還準備去那兒找呀?”曾楠不解了。
“說對了,咱們還真得去一趟那兒。”簡凡釋然地說了句:“不管在不在這兒,必須去一趟。今天要不是多個心眼來這兒一趟,我們恐怕要繞很大一個圈子了,”哎,張小駒,帶我們去後柳溝一趟,讓你爺爺帶路,找找當年簡貨郎老婆下車的地方。”
“這,”我還沒吃飯呢,再說那地方可遠了。”張小駒摸着後腦勺,明顯不太願意。不過簡凡有的是辦法,又豎了一根指頭:“再給你一千怎麼樣?餓不着你,回頭到鄉里請你到飯店吃。”
“這”嘿嘿”要不,那個張小駒嘻皮笑臉,明顯動心了,不料還沒有問爺爺張老拴,張老拴已經起身了,一把把孫兒推開,對着簡凡作着手勢,嘴裡啊啊含混地說着什麼,簡凡一樂,敢情是老人願意帶路了,這張小駒忙不迭地跑上來攔着走到前頭,嘴裡直說着:“走走走,”我爺同意帶你們去了。”
幾個人不迭地起身和瘸子爹告別着,出了門肖成鋼前面領着路,簡凡笑着問着張小駒道:“小駒,你別以爲我沒看明白啊,你爺爺的意思是不給錢也願意帶路。就你說的,驂子心明、啞巴眼亮,他眼睛比誰都亮,沒準就能看懂我說的話。”
“嘿嘿,,我爺太實誠,你看着辦吧,大老遠跑一趟呢,你總不好意思一點都不給吧?”張小駒一副恬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弱弱地對着簡凡說着。
曾楠被逗笑了,這奸孫子可比上面這老大爺差遠了,簡凡笑着應承着價錢照舊,一行人到了皮卡車前,兩排座倒不好分配了,好在肖成鋼不計較那麼多,直接坐到了車斗裡,把爺孫倆安排在後座,一行一車五人,又向着最後見到簡義成老婆的地方駛來”,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