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沐很快有消息傳來,說中心醫院有一個小女孩出車禍死了,家屬簽了眼角膜捐贈協議。青靈馬上給傅瑾打了電話過去,然後直接開車去了中心醫院。萬幸的是,趕來的傅瑾點頭說沒問題。這讓青靈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還好,巨忱不用和黑暗爲伴了。
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手續之後,傅瑾終於爲巨忱做了眼角膜移植手術,手術很成功。巨忱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和路逸舟密談了一個多小時,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不過路逸舟出來後,臉色陰沉的更加可怕了,不過對於青靈終於還是緩和了。第二件事就是對青靈說了謝謝,傅瑾都已經告訴他了,他不覺得他去黑州與發生這件事情是青靈的錯,他不希望她內疚。
巨忱出院之後大家在他們常聚的飯店爲巨忱擺了幾桌,來的都是龍門和靈魂的人,巨忱來的比較晚,一看他走進包廂,屋子裡的人都轟地笑了起來,鼓掌的鼓掌,一羣人圍上來,七手八腳,將他按在座位上。一方面是大家都好久不見了甚是想念,另一方面則是巨忱剛剛出院,大家都挺高興的,還可以過個快快樂樂的新年。
佔天飛更是興奮,“來來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先上菜,咱們慢慢的吃着,再好好來敬巨忱幾杯酒。”他這一年都在臺裡那邊,也是好久沒回來了,感覺就特別親。
傅瑾趕忙攔着興奮的佔天飛,“巨忱剛出院還不能喝酒。”然後沖服務員打了個響指說道,“服務員,麻煩來一大罐牛奶。”開玩笑他若是現在讓巨忱喝酒了,路逸舟還不得廢了他。
“對對對,我怎麼忘了這喳,你不能喝酒。”佔天飛笑嘻嘻的在巨忱對面坐了下來。
巨忱不樂意了,一掌拍在傅瑾的肩膀上,“你行不行啊,居然讓我用酒杯喝牛奶,我以後還怎麼混啊。”巨忱這個人個子挺高,手勁也挺大,雖然他沒用什麼力,但傅瑾還是覺得疼。
不一會路逸舟也來了,佔天飛不能對付巨忱了,於是調轉方向去對付路逸舟。路逸舟酒量很好,已經在師父周珄那裡就經常和青靈喝,青靈一次也沒有喝過他。既然是商量好了的,自然不能放過他。這個端酒杯,那個拿酒瓶,七嘴八舌,叫大哥的,叫師兄的,又碰杯子又先乾爲敬,一幫人攛掇,本來以爲大費周折的,沒想到路逸舟今天特別痛快,誰敬都肯喝,來者不拒。以前聚會在一起喝酒,儘管路逸舟酒量很好,可他還是有分量,喝幾杯就不肯再喝了。也不允許別人勸酒,他是大哥,他說什麼誰也不敢反駁。可是今天卻不知是怎麼了。
路逸舟今天不知是怎麼了,誰端杯子來都給面子。
等到最後一道菜雪花堂煎牛肉上來的時候,酒桌上已經喝掉整整快六瓶特供了。靈魂那邊還好一點,畢竟是做殺手的,沒了警惕性就沒了活路,他們都是有規矩的,喝到那個點上就不怎麼喝了。一桌人坐在那裡熱熱鬧鬧的講着天南地北的大事小事,氣氛熱鬧。
“好了,好了。”佔天飛見路逸舟眼睛都紅了,心裡反倒犯起了嘀咕,連忙打圓場,“別把他灌醉了,灌醉了就不好玩了。”笑話,那可是老大,他現在是好說話,萬一以後找他麻煩怎麼辦,他到時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換了別人還行,如果是路逸舟他就不敢了。
“誰說我醉了?”路逸舟冷笑,“就憑你們幾個,能把我給喝醉?叫服務員換大杯。”這個時候青靈也看出來了,今晚路逸舟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好好,換大杯。”佔天飛隨嘴哄着他,卻招手叫過服務員,低聲囑咐道,“把那個參汁鹿鞭湯先上,讓我們涑涑口。”這個時候佔天飛也看出來路逸舟心情不太好了。
這桌到底有幾個人都已經喝趴下了,雖然是搗亂的成分,但是佔天飛心裡多少還是有數的。
路逸舟似乎還很清醒,興致也很高,直嚷嚷着還要喝。趁着路逸舟他們鬧得厲害,巨忱悄悄來了青靈這一桌。本來以青靈的地位跟身份是要和巨忱,路逸舟他們坐在一起的,不過這幾天青靈和路逸舟的關係有些不明朗,去老爺子那裡時也沒怎麼說話,青靈也有些拿不準路逸舟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就和靈魂的幾人坐在一起,正好賀風也來了,大家也好久沒見,也趁此機會聚一聚。鳳凰沒來,去了公孫樹良和秋珞那裡,只有歐沐跟她來了。
對於巨忱來說,能看到靈體這件事,已經由一開始的驚慌震驚變成現在如同的吃飯喝水一樣家常便飯的事情了。不過還是要和靈姐說一說的。
巨忱覺得看見靈體與他們交流應該是龍武組那羣怪人應該做的事,而不是他這個沒有任何異能的人要做的事。但是有些事往往是很奇妙的,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
巨忱曾嘗試着上網搜索一下關於能看見靈體這種相關事件,結果發現根本就不曾出現過此類搜索,更別說是什麼答案了。巨忱知道路逸舟最近有一些大計劃,也就沒和他說。
自從上次那場事故,接受了死者捐贈的雙眼,再次看到光明的時候,模糊的視線裡,就出現了一個又一個不怎麼清晰,同樣模糊的輪廓。一開始以爲不過是換眼的排斥,不過很快就得到了傅瑾的否定。他目前恢復的很好,根本就沒有什麼不適的症狀。
隨着視線的日漸清明,那些輪廓也便清晰到毫髮畢現起來。也慢慢由不知所措變得可以和這些遊蕩在人羣中的靈體交流。
顧白就是其中一個。
也並不全是相同的。比如顧白來說,她就是巨忱在所有靈體當中,見過長相最能用漂亮來形容的少女。也就是這個因爲這個原因,第一次見到少女的時候,巨忱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眉眼漂亮精緻的少女是個靈體。
青靈聽巨忱這麼一說心裡也很意外,她也不知道巨忱這是什麼原因。她覺得秋珞可能會明白一點,於是青靈告訴巨忱明天早上到南郊灣楓葉別墅去一下。公孫樹良在那裡養傷,秋珞在那裡照顧他。
巨忱自己也有一套別墅,在紅羅區那一塊,巨忱告訴青靈,他經常看到那個叫顧白的女子坐在花園的那棵樹下懶洋洋的曬太陽。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頭上扎着一漂亮的蝴蝶結,一看就知道是個學生。一開始的時候,巨忱還以爲是家裡進來人了,於是就責備跟在他身邊很久的明叔,爲什麼讓家裡進來了陌生人。要知道除了幾個比較好的朋友,還沒有人來過他的這幢別墅。沒想到,明叔很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便走開了。巨忱正準備發火呢,明叔跟他那麼久了,還從來沒有這樣過呢。
就在巨忱猶豫的空擋,便聽到身後傳來冷冷的好聽的女聲,“別想了,除了你,這裡沒人能看見我。”這時巨忱才知道少女是個靈體。回過頭去,就看到少女嘴角勾着一邊的嘴角,從巨忱的角度看過去,她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卻又格外的亮,就像是兩灣深譚裡盛着的光華璀璨的碎冰遇到陽光一樣。
他聽見她斷斷續續的說,“我叫顧白,用你們的話說,應該是被叫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