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來了來了,小天兒,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啊,老段!快過來接一下!”
天明的母親一邊責怪地拉天凌進屋,一邊叫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中年男子過來幫忙。
天明的父親放下書快步走了過來,他笑着接過天凌手中沉沉的一桶茶葉和一包五顏六色的襯衫,口中嘖嘖的說道:
“好傢伙,賣茶葉蛋的都沒咱們家茶葉多,看來你最近是發財了啊。”
“哈哈,俱樂部最近生源還不錯,掙了點小錢,媽,我也不知道你平時用的是什麼牌子的護膚品,就都給買回來了。”
滿臉心疼的中年女子輕拍了天凌的肩膀一下,埋怨道:
“就知道亂花錢,我都這個歲數了還護什麼膚呀,快去沙發上歇着,我給你們做飯去。”
天凌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不爲人察覺的摸了摸外套內口袋的紙人,嗯,應該還在休眠中,希望一會兒它不要出來搗亂。
與父親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兒,在被問及最近幹嘛去了的時候,天凌只是說前陣子去外地學習,吸收一下其他學校的管理經驗,就沒回來看看。
正聊着,父親忽然想起一事,他站起身對天凌說道:
“明天……是你哥的三週年,你還記得吧。”
天凌放下手中的茶杯,沉默了兩秒後說道:
“我記得,轉眼已經過去三年了,真快啊。”
雖然他這麼說,但是天凌心裡清楚,他忘了。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早已忽略了自己哥哥的事,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太慚愧了。
哥哥天明生前對自己是那樣的照顧,手把手教他跑酷的技巧,要不是有這些本事,他早在第一個劇本的時候就死在裡面了。
而且現在爲他盈利的天天跑酷俱樂部還是哥哥留給自己的,明天就是哥哥三週年的忌日,他竟全然忘記了!
還好,沒有錯過。
父親猶豫了一下,他走進了天明生前的那間屋子,儘管那房間他每天都會打掃,但每次進入,都讓他十分傷感。
過了一會兒,父親從房間中拿出一個相框,他將鑲着一張照片的相框遞給天凌,傷感的說道:
“你哥他,生前也不愛拍照,除了小時候拍下的,也沒留下什麼照片,你都快忘了他的樣子了吧,這是我前些日子收拾房間時從櫃子底下找到的一張合照,你看看吧。”
天凌沉默着點了點頭,他接過相片,只看了一眼,竟是直接愣在當場!
這是一張四個人的合照,拍照的時候似乎是夏天,四個人站在籃球場上穿得都很清涼。
在相片的左手邊,一個二十四五歲的清秀男子右手抱着一個籃球,男子似乎打球的時候摔倒過,身上蹭了不少塵土,卻依舊咧着嘴滿臉笑容的看着前方,眼中滿是喜悅。
這就是天明,一個任何時候見到他都是一臉笑容的大男孩,在所有認識他的人的眼中,他是一個熱情開朗的人,彷彿所有的困難都壓不垮他。
天凌在看到哥哥時,精神都有了一瞬間的恍惚,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耳邊也再次聽到了哥哥常說的那句:
“你看吧,我就說你肯定可以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兒是咱們兄弟倆做不成的!”
眼眶開始溼潤起來,他很想和哥哥哭訴,告訴他自己這半年都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讓哥哥安慰他幾句,並親口告訴他,無論以後經歷什麼,都有哥哥在身後默默支持着他。
可當他看到天明旁邊那人時,眼淚又被驚訝所壓制住了。
在天明的身側,一個穿着白色跨欄背心的男子將手肘搭在天明的肩上,還亢奮的用另一隻手向前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這個人竟然是王森!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哥哥怎麼會和森哥認識!
詫異了半晌,天凌突然想起了一事。
“記得一開始認識森哥的時候,森哥好像說起過他認識我哥,這樣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怪不得森哥這麼照顧我,原來以前和我哥就是朋友啊。
天凌心中鬆了口氣,似乎一切都明朗了一些,可森哥到死也沒和我說起過,要不是有這張合照,恐怕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之間是認識的。
這麼想着,天凌的視線繼續左移,在王森的身後,一個壯碩的男子伸出雙臂攬住身側的兩人,儼然一副老大的模樣。
而除了王森以外,另一側的男子相對於他來說就顯得瘦弱得多,他赤着上身,雙臂環胸一臉不耐煩的偏頭看向一側。
儘管赤身男子的頭髮是凌亂披散着的,但是天凌依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這個哪怕化成灰他都認識的人,劉厲!
而攬住他肩膀的那個壯碩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傅,魏子川!
一旁的父親見天凌在看到這張合照後,臉色連變數次,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忍不住詢問到:
“小天,怎麼了?這些人你都認識?”
天凌沒有回答,此刻他的腦子如同要爆炸一般,這四個他最熟悉的人,如今居然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而且還十分親密的樣子,這讓天凌怎麼都無法接受!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一直以來,自己都被他們矇在鼓裡?
爲什麼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我他們以前竟然是認識的!
王森劉厲和魏子川不都是黑礁的成員嗎?爲什麼哥哥會和他們在一起,難道……
該死的,難道哥哥也是黑礁成員?
“嗡——”
一陣強烈的耳鳴聲傳入天凌的腦海,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直到廚房飄來燉魚的香氣,母親叫他過去吃飯,他才六神無主地放下相片。
雙手已經失去了知覺,涼的如同冰塊一般,他出神的望着一桌的飯菜,面對因爲團聚而高興的父母,他喝了三杯白酒,卻一口菜也沒能吃下。
晚上七點半,天凌離開了祥和小區。
他站在小區的大門外,從外套口袋掏出香菸,抽出一支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嘶——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