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含空，
就如那女娃娃的笑臉喜上眉梢。
諾頓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內，諾登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卻是沒有絲毫的喜悅，整個人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
“鈴鈴鈴......”
當電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諾登立刻如猛虎撲食一般，整個人都趴在了辦公桌上。
“喂？”
拿起電話，諾登臉上的表情無比期待。
可他等來的卻是一個讓其無比失望的結果。
“諾登先生？”
“是我，”
“很不幸的通知你，根據黨派內的決定，對於你所提出的求助我們無法同意。不過作爲補償，下一屆......”
剩下的話，諾登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哪怕已經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諾登還是感覺到失望？
不，
除了那僅存不多的失望之外，諾登的內心或許還有一絲絲解脫，以及慶幸。
並且諾登還會按照劇本，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做着最後努力。
“賈維斯，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吧？你知道的，只要你們同意，我甚至可以讓出諾頓集團的一部分股權，這樣也不行嗎？”
“抱歉，諾登先生，對於您的情況，我深表同情。可你也知道，黨派內部已經沒有多餘的資源可以動用了。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黨派內部也願意給你機會。”
呵呵......
聽完賈維斯的話之後，諾登竟然笑了起來。
不過那笑容裡包括着多種複雜的情緒。
無奈，
嘲諷，
以及怨恨。
未來有的是機會？
這種話忽悠忽悠年輕人的熱血還可以。
對於諾登這種集團大鱷，商場老狐狸來說，他最信不過的恐怕就是承諾了。
“好吧，賈維斯，我知道了。”
“那麼，祝你好運，諾登先生。”
通話就此結束。
而諾登則是癱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繁華夜景。
有些事情，哪怕明知道大餅已經在眼前，哪怕就算它是肉餡的，但你還是無法做出決斷。
因爲你知道這個大餅太大了，肉餡太香了，它不應該是你這樣的人能夠享用的美食。
所以，你仍舊會乞討，會求取那一份應該屬於你的，符合你身份的食物。
哪怕它看起來沒有那麼美味，
哪怕它吃起來也不是那麼的可口，
哪怕它需要你付出更多的努力。
但這種行爲就叫做——自知之明。
不過人生在世，光有自知之明是沒用的。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還是會迫不得已。
大餅雖然看起來很危險，可對於一個餓着肚子的人來說，它卻是目前唯一可以果腹的食物。
雖然它吃起來很香，一旦下嘴，就不可能停止，甚至會被撐死。
可這又怎麼樣呢？
沒得選了！
【是你們不給我機會，是你們放棄了我，是你們......對！都怪他們！】
眼神的焦距逐漸恢復，諾登直接拿起了電話撥打出了一個號碼。
通話很快就被接通，可另一面，始終都沒有傳來聲音。
足足沉默了將近五分鐘，諾登才艱難的開口道：
“你......有把握嗎？”
“把握？這種事情不是銀行家纔回考慮的事情嗎？對於我來說，一切事情都只需要一個想法就可以了，畢竟我只是一個發明家，不是嗎？”
話雖然說的很不負責任，但諾登的心臟卻是出現了前作未有的動力，讓他整個人都覺得年輕起來。
“那......我具體該怎麼做？”
“怎麼做？諾登先生，我倒是覺得你怎麼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了呢？怎麼做這種事情，恐怕輪不到我教你吧？畢竟政治家這條路你也謀劃很久了，現在只不過是換一個目標，換一個更大，耿宏偉的目標，你就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可是......”
話雖然說的沒錯，但諾登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
畢竟這一次的佈局實在是太大了，其中牽扯的不是一兩個勢力，更不是諾頓一個人的事情。
這裡面，所需要動用的金錢，關係，以及利益分割，都是一個無法忽視的重要問題。
“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諾頓先生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做好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剩下的，我會幫你補齊。
不過，我覺得咱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這種事情比的就是誰的資金更充足，誰更具有影響力，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這麼說倒是沒錯，不過我們的對手可是亨特先生，黨內現在連競選議員都不會給我提供幫助，競選總統？真的會成功嗎？”
“這話你可就說錯了，一個議員，他們當然不會給你資源傾斜，但如果是一個總統候選人的話，那可就說不定了。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等過一陣我準備好了，咱們大可以去試試，畢竟咱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而亨特先生，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
諾頓此刻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臉色有些緊張的問道：
“吳，你不會是要對亨特先生下手吧？你恐怕......”
“你可別亂說話哦！”
打斷了諾登的信口開河，吳冬繼續道：
“我和你都是合法商人，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有違法律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所以我勸你也不要有這個想法。
至於怎麼解決，當然是用利益開路了。
想必你也明白，之所以你競選議員的事情得不到支持，也只不過是給出的利益他們不足以讓他們動心罷了。
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更大的利益放在他們眼前。足以讓他們放棄亨特，轉而支持你的巨大利益。”
“這可能嗎？”
對此，諾頓該是沒有有什麼信心。
畢竟若是金錢能夠起到關鍵性作用的話，諾登也不會走投無路了。
“算了，跟你說太多也沒用，最近你只需要正常表現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會安排，等有了眉目之後我在聯繫你。”
說完，吳冬就打算結束通話，可諾登這邊確實非常急迫的叫道：“等......等等......”
“又怎麼了？”
吳冬此刻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至於諾登則是當做沒有聽出來一樣，仍舊是繼續問道：
“不行，你光這樣說的話我不放心，現在我就去找你，你等我......”
“我說你有完沒完？我這手裡還有一大堆事情呢。你也是當爺爺的人了，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心裡藏不住事兒？我跟你說我支持你，就一定支持你，不然你以爲你還有別的選擇？
是繼續等待黨派內的施捨，還是自己權利一搏？
想開點吧，你現在除了相信我之外，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
其實，吳冬說的這些，諾登他何嘗不清楚。
只不過這些都是諾登在做最後的掙扎罷了。
經歷過商場的爾虞我詐，也明白了人心的叵測，諾登他真的會如此不堪嗎？
並不是這樣的，
而是正因爲諾登對於吳冬，對於人心的瞭解，纔會讓他這般患得患失。
吳冬說的沒錯，現在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關鍵時期支持諾登。
可諾登擔心卻不止是吳冬的承諾是否可靠，更多的還是在擔心吳冬這個人。
連競選一個議員，都沒有人會支持諾登，更不要說是總統大選了。
這種事諾登曾經想都沒有想過。
可吳冬要幹什麼？
支持諾登參與總統大選。
他哪裡來的底氣？
憑什麼肯定諾登就一定有機會。
甚至如果諾登真的有那麼一天，登上了美利堅總統的位置，那麼作爲一路扶持諾登上位的吳冬，他會需要什麼報答？
人情，
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償還的東西。
特別是吳冬給的恐怕不止是人情，其中的資源，利益甚至是鉅額的金錢，這些都是無法想象的龐大。
所以諾登想不通，更是在擔心，擔心到時候吳冬要他償還的東西，會遠遠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不過，諾登也明白，這些問題雖然無法逃避，但卻不是他當前最需要關注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了，我最近會注意一下，儘量少出席一些公衆場合。不過，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期限，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準備好？”
“這就對了嘛！”
很欣慰諾登能夠將思維擺正，吳冬想了想纔開口道：“一個月吧，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二月份，咱們就要開始行動了。”
“一個月......”
諾登等得起，
哪怕是競選議員，都不是一個月就能夠定下來的，更不要說是國家總統這個職位了。
“我明白了，吳......我真心的希望，這次你能夠給我一個驚喜，大大的驚喜......”
每一次與吳冬見面，諾登的心臟就會接受一次挑戰。
但今天不同，諾登是真的在用他的前途，甚至他的生命與吳冬一起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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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來說，還有什麼能夠比這種賭上一切的事情，更加刺激呢？
“放心吧，養好身體，別等我的驚喜來了，你承受不住！”
給了諾登他想要的承諾之後，二人這次的通話就算是結束了。
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雪茄，當煙霧吐出去之後，充滿着諾登眼前的視線，久久不能散去。
有的時候，人也是這樣。
你看的太清楚，太明白了，或許就沒有意思了。
唯有這樣雲霧繚繞，半遮半隱的感覺，纔回讓人有繼續衝下去的勁頭，因爲在原地，你永遠也看不清霧那邊的真實景象。
同在紐約城內，有人在辦公室裡抽着雪茄，有人卻只能在實驗室裡艱苦奮鬥。
剛剛結束了與諾登的通話之後，吳冬的視線就再次集中在面前的信息上。
“晨曦，藥劑注入情況。”
“體質III型藥劑已經注入完畢，正在穩定中，三十秒後準備注射體質IV型藥劑。”
“目標的身體反應如何？”
“暫時沒有出現排異的情況，不過目標的體徵已經到達了極限，繼續注入的話，恐怕會有危險。”
“危險？機率是多少？”
“體質IV藥劑注入的死亡機率是百分之一，如果繼續注射體質V型藥劑的話，目標死亡機率恐怕會超過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這麼高嗎？”
望着培養槽裡的哈爾，吳冬並沒有停止接下來的藥劑注射。
體質系列藥劑，是吳冬在那個名爲‘甘地’的科技樹上所找到的生物藥劑，同爲碳基生命，這種體質藥劑能夠給人體帶來非常顯著的強化。
不止是V型藥劑，更高，高到甚至可以讓人成爲能夠在真空生存的藥劑也不是沒有。
但那也僅僅是針對甘地文明的生物而言。
吳冬所在的這個星球，以及他所屬的物種，在吳冬這種照葫蘆畫瓢的剽竊下，最大程度也就是能夠無副作用的承受III型藥劑，再往上，就會面對基因崩潰的風險。
對此，吳冬暫時也是無能力爲，畢竟物種不同，其中的破譯與解析所需要的時間與人力物力，都不是吳冬一個人能完成的。
“準備注入中和藥劑，同時給我評估目標在注射之後的身體強度。”
“明白！”
收到了吳冬的命令之後，晨曦這邊就開始着手操作。
IV型藥劑已經開始注入，與此同時，某種淡藍色的液體，也將原本透明的培養槽浸染。
“IV藥劑已經注入完畢，目標體徵無異常，心，肺，骨骼......都在逐步增強，準備注入V型藥劑......V型藥劑注入完畢......目標心跳加快，氧氣需求加強......正在注入中和藥劑......藥劑注入完畢......目標情況持續惡化......”
在晨曦這一項一項的報告之下，吳冬雖然看不透那被藍色液體所包圍的培養槽，但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哈爾在裡面劇烈掙扎的痕跡。
“唉......IV型藥劑就已經是極限了嗎？”
對於這種情況，吳冬早有預料，但他還是向看看，哈爾究竟能不能挺住，成爲那百分之七十里的一員。
畢竟這樣的成功率與死亡率來說，都已經不算很低了。
但此刻的情況卻是在告訴吳冬，哈爾他沒那個命，也沒那麼幸運。
“開始爲目標註射生命之源，同時再加大劑量注射中和藥劑。”
“明白！”
隨着吳冬的命令下達，培養槽裡的藍色越發濃厚，彷彿已經與外界隔絕了一樣。
而吳冬對此卻是並沒有太多的擔憂。
所謂的中和藥劑，其實就是在體質系列藥劑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改變之前，削弱體質系列藥劑。
雖然這樣的話，會讓哈爾無法徹底吸收體質系列藥劑，從而達到V型藥劑應有的改造水準。
但相比於死於基因崩潰，這個結果已經是很好了。
“目標體徵已經穩定，正在準備喚醒......十......六......三......”
一切都按照吳冬的計劃在穩步進行，雖然哈爾無法享受到V型藥劑所帶來的強化，但僅僅憑藉着IV型藥劑，甚至還要高一些的程度，哈爾已經遠超於當世九成九的人類。
“嘩啦啦......”
當培養槽裡的液體清空，哈爾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吳冬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微笑。
“我最棒的拳手，很高興你能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