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雞!新鮮熱乎的割雞!”
“畫面!甜甜的畫面,齁甜的嘍!”
“麪糰肉!好吃熱乎的麪糰肉!”
“來,讓一讓!別燙着,香噴噴的熱乎塊面,您的!”
三架雲獸車自比奇城東門進入,原本一路上都算消停老實的娃兒們到了比奇城算是徹底被放開了。
街邊隨處可見的吃食,小攤,以及各種各樣的雜耍與呼喝聲都讓葛家村的這些孩子們好奇不已,紛紛在車上露頭查看。
也或許是由於三山大選的緣故,比奇城這邊也是格外的熱鬧,不僅僅只葛家村這一處,其他城門皆有各家村寨帶着娃兒進入比奇城。
不過對於這一幕,葛家村的里正葛雲霄卻依舊是巍然不動,坐在第一架雲獸車上的他頭也不回的喊了一聲:“都老實點!等一會去了書院,安排好了下榻的地方,到時候再帶你們出來,不然的話,誰鬧得最歡,晚上誰就留在書院!”
“啊......”
亦如禁足一般的恐怖,葛家村的孩童們一聽葛雲霄這麼一說,頓時都消停了下來,雖然還偶爾露出一隻眼睛偷窺外邊,但卻是沒有之前那麼鬧騰了。
“卡魯!”
葛雲霄就這般趕着雲獸車緩緩來到書院。
作爲文韻聖賢之地,比奇城的書院雖說不上是富麗堂皇,但也是恢弘大氣,佔地面積就不要說了,書院特有的文韻之氣也讓這裡給人一種寧靜舒心的紙墨感。
在書院的前山門前,葛雲霄將雲獸車緩緩停下,見着前方已經有三人立成一排,葛雲霄連忙下車拱手道:“繼理兄,乘風兄,路明兄,怎會在此地?”
朱繼理,陸乘風,王路明,這三人皆是葛雲霄當年在書院的同窗,也由於秉性,理念相同,故此四人的交情也非常好。
今日三人得知葛雲霄要帶葛家村的娃兒們來參加三山大選,請求要在書院借住些時日,故此這三人便掐準了時間等在這裡,就爲了早一些見到自己當年苦讀時的至交好友。
“哈哈哈......”
朱繼理是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人,頭髮稀疏,不過卻難掩胸中點墨,就見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葛雲霄的肩膀上大笑道:“好你個葛雲霄,當年雖說要會故里福澤一方,可這一去就是經年,可嘆我們這些同窗得有十幾年沒見到你這個葛猴子了!”
葛猴子,
正是當初在書院就讀之時,葛雲霄由於出身農家,故此比其他學子更擅長一些攀爬騰躍,故此纔有了葛猴子的稱呼。
雖說當年這外號有些針對的意思,可如今被叫出來,還是當年的至交好友,葛雲霄不僅沒有絲毫惱怒與難看,反而是同樣小道:“朱師兄,您還是那麼富態!”
朱繼理當年便食量驚人,私底下也曾被人交過飯桶,不過葛雲霄並沒有如朱繼理一般叫其外號,畢竟人家是師兄嘛。
不過雖然沒明說,但朱繼理還是聽出了其中的調侃之意,不過他一點都不惱,反而是笑的更開心了。
“好你個葛猴子,這些年你牙尖嘴利的本事倒是一點沒落下!”
說完,朱繼理又對着身後道:“乘風,路明,來來來,你們倆過來收拾收拾他!”
陸乘風,王路明早就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奈何兩人並沒有如朱繼理所說過來教訓葛雲霄,而是共同張開雙臂來了一個三人擁抱,直到過了好一會,這二人才緩緩放開。
“雲霄師兄,當年的大恩大德乘風從未敢忘,乘風能有今日,離不開雲霄師兄您的......”
“得得得,別這麼說,都是同窗學子,當年我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乘風師弟不必如此!”
“雲霄師兄您可不能這麼說,當年若是沒有您,我與乘風師弟別說是有今日的成就,恐怕早就成爲了一堆枯骨,所以僅此師兄您回到比起,一定要讓我與乘風師弟略盡綿力。”
陸乘風,
王路明,
這二人當年惹上了一些麻煩,是葛雲霄拼盡全力才保了下來,故此這二人也記下了葛雲霄的恩情,這些年都沒有忘記。
不過這種情債的畫面卻是惹得朱繼理調侃道:“你們這兩個小崽子,不幫我也就罷了,竟然還在這你儂我儂,信不信我這就給你們發配了!”
雖同爲書院任職,但朱繼理的段位明顯要高上一些,不同於陸、王二人的講師職位,朱繼理乃是書院教導,所以他才能以這樣的說辭開玩笑。
“朱師兄莫要胡言,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葛雲霄及時說了一嘴,算是將這個話題結束,隨即葛雲霄又對着三位至交好友道:“僅此可要多多勞煩書院,也要多多勞煩三位師兄弟了!”
“雲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且不說我們當年皆爲書院同窗,就是你選擇治理家鄉,佑一方平安便值得我等敬佩,區區借宿不值一提!”
“朱師兄說笑了,我葛猴子乃一介山野村夫,又怎當得起這般評價!”
“嘿......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誰不知道我們這些教習雖然看起來風光,但終歸也是教書育人的根本,但你這葛猴子就不同了,現今雖說還是里正,但就憑你將葛家村治理的頭頭是道,今次又是帶了這麼多孩子參加三山大選,如果真有一個孩子進入山門之中,你葛猴子可就一飛沖天了,難不成我還要叫你葛村夫?”
“師兄莫要說笑,莫要說笑......”
即是交談,也是敘舊,
即是矯情,也爲學習。
就這般,葛雲霄帶着二十多個孩子還有兩個大人進入了書院,這裡將是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臨時家’直到三山大選結束之前,他們都將留在這裡。
一切看起來都只是同窗情誼的關係,但實則這也是葛雲霄的底蘊。
要知道,
書院乃是文韻匯聚之地,這裡的學子,教習,乃至院長,都是受到文韻薰陶,臨近聖人之道。
世人皆知書院是文韻的根基,別說是娃兒,就是成人若能夠長期受到文韻的薰陶也會思敏才捷,若是孩童的話,更是可以孕養文道根基,將來有更大的概率進入書院,成爲學子。
不過尋常人想要進入書院,無非就只有兩個途徑,要麼就是成爲書院學子,如此便可來去自由。
另外,則是以論文的方式進入書院潛修,不過這後一種非大才,非大能不可。
只能說葛家村這一批參加三山大選的孩子們雖說不是得天獨厚,但也是沾了葛雲霄的光,哪怕他們這次不能夠被選入山門,但有了這一段時間在書院內的借宿經歷,往後他們也會走上與普通農家娃兒截然不同的道路。
正所謂一啄一飲皆有定數,葛家村的孩子們在書院中借宿,享受文韻的薰陶,但同爲葛家村村娃的‘二蛋與三狗’卻是如土狗進城一般,足足晚了將近兩天才來到比奇城。
望着那高聳的城牆以及城市內的喧鬧,就連張浩然都忍不住開口道:“這條件也太差了吧?”
的確,
張浩然怎麼說也是在文明社會吃過見過的主,葛家村這幾年也就罷了,不經是名副其實的鄉里,可這比奇城怎麼着也是‘省會’一般的城市,張浩然多少應該有些不一樣纔是。
可讓張浩然失望的是,這裡所謂的比奇城還是如泥土壘砌的一般,說好聽點是有歷史感,說不好聽點這要換做當初張浩然真的拉屎都嫌這裡剌屁股。
“難不成你還有些期待?”
此刻吳冬已經自竹筐中出來,跟着張浩然一同進入了比奇城。
什麼?
路引?
別說元央界完全沒有這種東西,就說此次三山大選開啓,各路問詢之人皆涌入比奇城,若是這比奇城的官衙想要設卡?
可以,
先問過三山的修士們是否同意。
聽到自家大佬的奚落,張浩然還是有些不服氣的道:“我本以爲這裡既然有修士,那怎麼着也得搞一些民生之類的事情,可現在看起來,這跟那些封建社會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啊!”
“不然嘞?”
撇了撇嘴,吳冬出奇用他的耐心對着張浩然解釋道:“這裡的確是存在修士,他們也能夠通過修煉,而非科技基因的方式提升生命層次,但這也只是單單針對其中一小撮而言罷了,剩下大部分此界的生物,還是生活在一個相對蠻荒的時代,且他們的思想也是如此。
如果將物質主宇宙的科技文明比作是不太水平的一條線,那麼這裡的生物就完全是金字塔式的結構。
處在最下層的就是這些普通生物,他們供養着上方的權貴以及作爲修士們的儲備資源。
再上,
則是這個世界的權貴,他們大概是領導,或者說是對下層民衆的放牧,盡力維持着凡人與修士之間的鴻溝,他們高於平民卻又低於修士。
最上則爲那些修士,不過從某些方面而言,修士們對於底層民衆的剝削要遠遠低於中層的權貴。
因爲兩者之間的層次不同,大概率不會在生命軌跡中相遇,但底層的民衆又是修士的主要來源,畢竟基數大,就代表着可能大,但修士又不可能一直維持着底層民衆的秩序,所以就需要權貴來承擔這個角色。
而我之所以說三者之間是金字塔的結構,則是由於底層的民衆與高層的修士們是無可替代的一部分,但權貴們嘛......就沒那麼堅挺了。”
解釋的很詳細,張浩然也理解的差不多了。
不過若是總結的話,大概率就是‘這個世界完全沒有民主可言’這般簡單明瞭的意思。
此時吳冬與張浩然已經走到了比奇城的街道上,與葛雲霄他們不同,二人由於彎彎繞繞不僅晚了兩天,更是方向有些誤差,所以是自比奇城的北門而入。
看着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孩童,吳冬又示意張浩然看過去。
“不過這個世界的底層民衆也並非沒有晉升的機會,類似於三山大選這種山門收徒就是其中之一。
不僅僅是平民,出生於權貴之家的孩子也可參加,這是上層修士們爲了自身新鮮血液的更新換代所想出的辦法。
且爲了保證這個過程的持續與嚴謹,類似於三山大選的山門收徒,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也是相對最公平的事情了。”
由於越發臨近三山大選的日子,比奇城十歲以下的孩童也變得多了起來。
這些孩子許是原本便是比奇城的居民,又或者是來親戚家借宿,又或者如葛家村一樣,是臨近比奇城,又在三山輻射勢力範圍內的村落,甚至乾脆就是在別的山門沒有選上,又來到比奇城碰運氣。
畢竟不服輸的人在哪裡都有。
對此,張浩然只能感慨道:“有點多啊!”
的確,
相對於整個文明而言,比奇城的幾十萬人口也許還只是滄海一粟,但相對於這原本就是幾十萬的人口突然又涌入了幾十萬人,那真的是人滿爲患,人山人海了。
“大佬!”
突然間,張浩然有些心緒不定的對吳冬問道:“你說這次如果我沒有被山門選上的話,那咱們還有沒有希望?”
這也是張浩然一直在擔心,卻又始終都沒有說出口的事情。
吳冬制定的計劃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以張浩然爲主力,率先恢復到曾經的實力,亦爲七級高階生命體,然後再配合着吳冬的頭腦,突破元央界的禁錮,迴歸物質主宇宙。
聽起來倒是沒什麼毛病,可關鍵在於這個計劃太簡單,也太直接了一些,搞得張浩然都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了。
特別是在吳冬的計劃之中,張浩然首先就要成爲修士,可到目前爲止,張浩然還對‘修士’這個東西一無所知。
換句話說,
張浩然心裡沒底啊!
最關鍵的還是,如果這一世沒有成功的話,張浩然估計就不可能再與吳冬相認,到時候吳冬被世界意志所針對,無法提升自身實力,另一個則是連胎中之謎都無法突破,只能成爲另外一個人。
那麼結局恐怕就只能是徹底淪陷在這元央界之中。
“放心!”
拍了拍張浩然的肩膀,吳冬安慰道:“我的標準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