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微笑

回到家青木媽媽已經做好了晚飯。

香噴噴的晚飯令唯也食指大開,青木媽媽看唯也吃的香,忍不住發起愁:“你這孩子,我走了之後你怎麼辦啊,總不能每天吃外面的飯菜……”

“我自己做,”唯也咬着香菇,含糊不清的道:“反正等我去了澳洲也是住宿制,那裡提倡學生自己做飯不是嗎?”

“是啊,聽說每層樓都有個小廚房,學生們輪流做飯……”青木媽媽又開始發愁。

“那現在練習一下手藝不是也挺好的?其實我在學校的家政課也學過一些——味道不錯,媽媽你明天要嚐嚐嗎?”

“你真的能做?”青木媽媽皺着眉頭想了些什麼,妥協了:“好,明天你掌廚,讓我放心去澳洲!”

唯也嗯了一聲,繼續扒飯。

餐桌對面的電視正播放着每天的新聞,聽到一半,唯也忽然將之前跟黑子在一起買彩票掏出口袋,對照電視中顯示的中獎號碼。

帝光中學自三年前起就多了個傳說——如果看見水色的幽靈,當天就會交好運。

唯也覺得既然自己在一天之內看見兩次水色幽靈,那麼無論如何都應該中個獎,否則對不起帝光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對完彩票,唯也頗有成就感的將彩票放回口袋,準備明天上學路上順便兌換——居然真的中獎了。

雖然只有五千日元——不過也夠唯也請幽靈先生喝一杯香草奶昔了。

“啊,對了,剛纔黃瀨媽媽來找過我,要你去她那一趟。”青木媽媽回頭給自己添飯:“她說黃瀨不願意出房間,叫你好好勸勸。”

唯也端着飯碗的手頓了頓,接着繼續用輕鬆的語氣:“知道了,待會就去。”

等唯也按響隔壁的門鈴,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了。

來開門的當然是黃瀨媽媽,將唯也迎進家門,簡單寒暄幾句之後,將裝了飯菜的托盤放在了唯也手中。

“唯也!涼太最聽你的話,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多少吃一些。”黃瀨媽媽說着,露出爲難的表情:“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打擊,早上開始就不願意出門,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又說不是,”黃瀨媽媽絮絮叨叨的訴說着今天發生的事:“又不願意吃東西,剛纔還跟我說,讓我明天也幫他請個假——真是的,總是這麼任性!這孩子到底是像誰?”

唯也想起沉熟穩重的上班族黃瀨爸爸,又看了看面前金髮棕眼活潑善談的黃瀨媽媽,覺得自己還是閉嘴不要回答比較好。

“還有,剛纔上去叫他吃飯,我只不過多唸了他幾句!他居然就說我‘好囉嗦!’這孩子連尊敬長輩都不知道嗎?而且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也不對勁,一直在走神,叫他也好像聽不見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哼,能有什麼能比長輩的話更重要?!”黃瀨媽媽不高興的冷哼一聲,有些委屈的神態和黃瀨有三分相似。

唯也看的愣了愣,隨即衝黃瀨媽媽微笑:“我會提醒他的。”

“啊,我居然拖着你說了那麼久,”黃瀨媽媽不好意思的撩開頰邊金燦燦的髮絲:“真奇怪,每次見到唯也都想撒嬌呢。”

……果然是一對母子,不止長相,性格,連行爲都很相似——不過成年人對一個國中生撒嬌真的好嗎?

最後唯也擡起飯菜示意手上還端着東西:“我先上去看看。”

“啊!好,記得幫我好好教訓那小子!”

“我會提醒他的。”

黃瀨的房間在閣樓,比唯也的房間高出一層,後來還修建了個小陽臺,剛巧擋住唯也的視線。而唯也的書桌就靠着窗,他坐在書桌前看書時,經常能聽見黃瀨悄聲喚他的名字,擡頭便能看見黃瀨托腮趴在陽臺上一副笑模樣。單方面被窺視一空的感覺實在微妙,不過唯也從沒想過拉上窗簾遮擋住黃瀨的視線。

站在黃瀨門前,唯也倒是沒什麼猶豫之類的情緒,伸手敲門,聽到裡頭的黃瀨抱怨似得說:“媽,我真的吃不下……等、唯也?!”

唯也驚訝黃瀨竟然還沒開門就知道外頭的是他,不過還是迅速的‘嗯’一聲算是回答黃瀨的疑問。

唯也剛回答完就聽見重物墜落的聲音,料想大概是黃瀨從牀上摔下來了,果然對方開門之後,唯也看見的就是扶着腰一臉尷尬的黃瀨。

“晚上好。”唯也當做沒看見黃瀨的尷尬神情,將手裡的托盤遞給黃瀨:“餓了沒?”

“……有點。”黃瀨撓撓頭髮:“……有……什麼事?”

“不請我進去坐坐?”

黃瀨立馬側開身讓開條道。

唯也看了眼房間裡頭——亂的一塌糊塗。

被子裹成一團扔在地上,零食和CD散落在房間的地下,桌子上放的都是流行雜誌,電視連接着遊戲主機,馬里奧大叔在屏幕裡跳的正歡。

唯也昨天才誇過黃瀨最近房間收拾的不錯,現在又恢復原來的邋遢樣了。

進了房間,唯也熟練利落的在茶几旁收拾了一塊能夠讓兩個人坐下的空間,拍了拍自己對面的位置:“坐下吧,來聊聊。”

黃瀨頓了頓,神色略有忐忑,卻仍然在唯也的身前坐下:“……聊……聊什麼?”

唯也不想多費口舌,直接點題:“爲什麼不去上課?”

因爲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就又沮喪又憤怒又高興又難過,心情太複雜了,怕見到你的時候,再像昨天一樣,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所以不敢跟你見面。

黃瀨雖然這麼想着,卻沒敢這麼說,一臉鬱悶的正坐在唯也對面,緊張的捏緊了自己的褲腳,等待唯也的說教。

“……沒理由嗎?”唯也倒沒像黃瀨想的那樣說教,相反似乎不太在意黃瀨的沒去上課的理由:“那就算了。”

“我、我明天一定去上課!唯也你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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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生氣。”

“我真的一定去上課!所以你……誒……誒?!沒生氣嗎?我還以爲……不過還好你不生氣……”黃瀨鬆口氣,放鬆下來:“唯也,我、我下次一定不隨便曠課!我保證!”

“沒關係,”唯也冷淡的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

黃瀨總覺得唯也這句話哪裡不對,想了半天還是沒發現有什麼錯誤。

朋友願意包容自己的錯誤,不對自己生氣,再好不過了…………對吧?

黃瀨正在想哪裡不對,唯也則是拾起地上一本雜誌翻開來看,隨意的道:“我今天交了退部申請書。”

“哦…………哎?!”黃瀨猛地挺直了背脊,急吼吼看向唯也的臉:“你退出籃球部了?!”

唯也依舊是有些冷淡的表情:“嗯。”

“爲什麼!”

“媽媽後天去澳大利亞,”唯也隨便找了個藉口:“以後我得自己做飯,如果參加放學的練習,回家後會餓肚子。”

“可以在我家吃!媽媽一定會很歡迎的!”

“我得爲了去澳大利亞求學做準備,”唯也盯着雜誌裡,黃瀨不同於平常時候的臉:“那邊的寢室是輪流做飯的,我得提前練習。”

黃瀨一聽這個理由就立馬沮喪起來。

澳大利亞。

太遠了。

遠過頭了!

“……唯也。”黃瀨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伸手拽唯也的袖口:“……一定要去澳大利亞?”

“不一定。”唯也將視線移回黃瀨身上,看對方滿臉喜悅,眼睛裡綻放着希望之光,才淡定的道:“如果我爸的上司改變主意,我倒是可以不去澳大利亞。”

希望之光剛剛誕生就又悽慘破滅。

“……”黃瀨鬱悶的將頭埋進手臂,過了會,又不甘心的擡頭死盯着唯也的臉:“你今天好冷淡,一次都沒笑。”

唯也:“呵呵。”

“不是這種笑啦!!!”黃瀨委屈的不行:“居然這麼冷淡……明明昨天還……”還說喜歡我。

黃瀨覺得不對勁。

明明告白的是唯也,但到頭來緊張,尷尬,不好意思的居然是自己……而唯也卻一臉淡定……不,不如說淡定過頭,顯得有點冷漠了。

“……你想我怎麼樣?”唯也總算露出個笑容,但笑容中帶的諷刺讓黃瀨多少有些心虛。

“也……也不是說想你怎麼樣,就是……就是……”黃瀨訥訥的答不出話。

“我昨天剛被你拒絕,難不成今天你就要我對你傻笑?”

唯也自認還沒那麼粗神經,也不想用微笑來粉飾太平。

“對不起!”黃瀨下意識的道歉。

唯也實在無法違心的說出沒關係三個字,看着雜誌裡笑的十分爽朗的黃瀨,心情越發複雜起來:“……今天不去學校的原因,是我?”

“是……不、不是!”

“因爲我對你告白?”唯也自顧自猜測着:“所以你覺得我噁心?覺得有這樣的朋友很麻煩?還是覺得困擾,不想看見我?”

“不是的!”黃瀨一下子挺直了背脊,聲音裡帶着慎重:“不是!也許是有點尷尬!可你說喜歡我!我真的很高興!唯也!我從沒想過你是麻煩和困擾……還有……”噁心。

“……我知道。”唯也放下雜誌伸手摸摸黃瀨的腦袋,直到揉亂了對方一頭金色的髮絲:“我知道。”

你溫柔過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唯也真的是覺得黃瀨溫柔——但黃瀨到底溫柔不溫柔……╮(╯_╰)╭比起溫柔……嗯,更蠢一點吧。

www有多少人總被我的僞更欺騙wwww(←這個人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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