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坦白
“到現在還那麼生疏的稱呼,如果我不是和你們那麼熟悉的話,還以爲你們兩個只是正常的師生關係呢。”許謙一託着下巴，也不知道是在說石海川和黑子兩個人的純潔,還是在嘲諷兩個人。在看到的兩個人都那麼瞪着自己,許謙一略微咳嗽了一下,說道：“好吧,我知道你們兩個已經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稱呼的話,到時真的已經習慣了。”石海川替黑子說出了不想開口說的話，然後面對黑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反正這一次謙一也提出來了,你要不就試試看，叫我阿川怎麼樣？”
“阿……石先生……”黑子皺着一張臉，顯然是非常的不習慣。阿川的發音是腔園的中文，對於黑子來說有些困難，但是在看到自己面前石海川略顯期待的眼神，黑子還是再開口嘗試了一下：“……阿川。”
顯然，再一次的嘗試，要比之前順口的多。而那麼順暢的叫出來了之後，好像叫親暱的稱呼，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了。
“我還以爲你們會肉麻一點。既然都叫了，爲什麼不試試看親愛的，達令啊這樣的稱呼？”這話許謙一性急，用了中文，卻因爲“達令”兩個字讓黑子猜出了謙一老師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剛剛退去紅色的雙頰，頓時又變得好像是紅蘋果一樣。
石海川在桌子下面踢了許謙一一腳，使眼色：你那麼欺負黑子，覺得有意思麼？
許謙一挑眉回答，卻單手托腮，對着黑子笑嘻嘻的說道：“雖然只是稱呼這種沒有實體的東西，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一下，黑子準備讓阿川叫你什麼，來作爲交換呢？”
這話略微的暴漏，讓石海川的老臉也不免有些掛不住。
黑子的眼神左右偏移了一下，說道：“石先生也是可以叫我哲也。”
“錯了錯了，叫阿川啦。”許謙一拍了拍黑子的後背。石海川到是託着下巴反駁：“其實我無所謂黑子，畢竟他也只叫我一個人先生。不過對黑子的話，我覺得叫阿哲可能更加合適一點。”
許謙一纔不樂意繼續參合在這對情侶關於到底用什麼稱呼才合適的話題裡面呢。其實許謙一心裡早就知道石海川想要換一個更加親近的稱呼，現在得逞了之後，還在那邊假裝大度，什麼“黑子只叫我一個人先生”這樣的奇怪的話題。在背地扯了扯嘴角，見到兩人已經再接不下去話，只能互相叫來叫去的時候，許謙一才說道：“你們再這樣玩下去，我就讓阿言過來接我了啊。也體會一下我這個電燈泡在這個地方的心情啊。”
對此，剛剛改變稱呼的情侶，只能對着電燈泡非常尷尬的笑着。
時間差不多，許謙一的手機響了幾回，石海川是猜測蕭言隊長找不到人開始着急了，就說今天就散了吧。反正這次回中國又不是幾天就走了，所以要再見面的還有很多機會的。
回家石海川自然是捨不得黑子再勞累走路，今天跑了太多的地方，雖然不是全部靠雙腿，但是精神也有些吃不消，所以兩人就直接選擇打車回去，在半路的時候，黑子就已經太累，雙眼打着迷糊，沒多會兒，就睡着了。
石爸石媽是太想念自己許久不歸的兒子了，這個點還沒有睡覺，就想等着兒子回家。聽到門鈴，就屬石媽最積極，給開了門，就看到揹着黑子的石海川站在門口。
“噓……”石海川呲着牙，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嘴邊比着，看到自己媽媽並沒有準備大聲說話的樣子，才輕聲說道：“他已經睡着了，今天一天太累，我先把他弄到牀上。”
“去吧去吧。”石媽自然不捨得讓自家兒子背一個大活人在身上，這樣多累啊，你說是不是？
這石海川照料了黑子快一年的時間，給軟成一灘爛泥的收拾也早就是習以爲常的事情，非常順手的幫黑子擦乾淨換了衣服之後，石海川才折騰了自己的，到廚房倒杯水的時候才發現自家媽媽還坐在客廳之中。
“媽。”石海川叫了一聲，坐到了自己媽媽身邊，心裡是突然想到許謙一說道的話。
[被黑子那麼一說的話，我覺得你直接開口也不錯的樣子。]
“阿川，你到現在也老大不小了……”石媽的開頭沒有新意，依舊是在電話裡面對着石海川說了幾百遍的開頭。
石海川嚥了一口水，對着媽媽擺了暫停的手勢。大概是收到自己兒子是裁判的影響，石媽對這些常用的簡單手勢也非常明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只不過，石海川讓自己媽媽暫停，卻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跟什麼話，整個家有恢復了晚間的安靜，只有電視機的微光和輕聲的廣告詞。
石媽已經等了兒子那麼長的時間，也不在乎多看幾眼電視，最後，也不知道石海川是想明白了什麼，深吸一口氣，開口：
“媽媽，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石海川的開口就有些示弱，卻還是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對於自己兒子的感情最爲關心的石媽眼睛頓時一亮，也不再考慮自己準備的那刀照片了，跟着問了一句：“你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是哪裡的人？長得如何？什麼時候能帶來給我看看？”石媽問問題的速度太快，幾乎讓石海川的腦袋一片空白，半天才消化了下來，又聽見石媽接着說道：“其實只要你喜歡就好了，我和你爸都年紀大了，而且你也一直不在身邊，能成家立業什麼的，真的是太好了。”
“媽……”石海川打斷了自家老媽的絮絮叨叨，眼神往自己的房間飄去，初中生正在裡面睡的香甜。
“你不要那麼慢吞吞的，這可不像你，阿川。”石媽說道。
石海川抓了抓自己的臉頰，嘆了一口氣，還是說道：“媽，我老實和你說了，我喜歡的人，就是現在在我房間裡面睡覺的男孩。”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無意，石海川強調了男孩的字眼，這讓石媽有些反應不過來，還反問了起來：“你現在房間裡面的那個，不是說是你的學生麼？”
“也不能算是學生，我只是輔導過他訓練。”石海川沒有隱瞞，把事情說出口了，後面的時候就不難繼續了，接着說道：“他比我年紀小了很多，我雖然喜歡他，但是不想……”
話音未落，石海川整個人就被襲擊了。
“你個臭小子！你這是要害了人家啊！”石媽乾嚎一聲，手裡的沙發墊子就砸了過去：“人家纔多大的一個小孩，我不管你是怎麼樣的，怎麼就帶壞了人家孩子！你還是人家的老師，有你那麼誤人子弟的麼。那麼小的年紀，知道什麼是感情知道什麼是喜歡啊，你到底出去做了什麼？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人家的父母，那麼小的一個孩子……”
石海川被自家老孃的邏輯弄得也轉不過彎來。顯然兩個人思考的切入點完全不是一個事。
“媽……”石海川再一次打斷自己的媽媽，說道：“我不想害他，我也知道他的年紀也還小，現在他思考的東西，說不定等他長大了，他自己就會認爲是笑話。但是媽媽，我喜歡他，然後他和我說願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不想離開他。”
石海川垂着頭，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會用什麼方式來回應自己。
“阿川。你應該老老實實的找一個本分的姑娘結婚，而不是害一個男孩子變成了同性戀。”石媽說道，口氣平靜的可怕。這個結果好像並不是特別讓人意外的樣子，石海川想要接着說下去，卻被他的媽媽打斷：“就算你們兩個現在真的是互相喜歡，到以後不能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人傷心的，還不如現在感情不深，快點斷絕了關係。阿川，你是個死性子，那個男孩子我不知道，只是他有一天看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然後發現自己以前和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談過感情，你覺得，這個男孩子怎麼對待自己？”
“撇開我到底是不是害了阿哲，媽，你一直在說我的壞話。”石海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儘管現在是你嗎嚴肅的時刻。
石媽瞥了自家兒子一眼：“人家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你是一個三十多的成年人，孩子永遠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有你這個成年人了。”
“我也害怕過，他有一天喜歡上了別的人，或者以後的某一天，我已經變成了中年男人的模樣，他還年輕，看到了比我更加適合他的年紀的人，會不會覺得我相當的噁心，認爲他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只不過，媽，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他說願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就捨不得離開他了。”石海川說完，聽見“吱呀”一聲，他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黑子穿着剛剛石海川給他換的睡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的面前，說道：“石先生，你爲什麼還不來睡覺。我爬起來都沒有看到你。”
石媽正在揉着自己柔軟的前胸，撫慰自己不知道是被自己兒子嚇到還是被黑子嚇到的小心臟。而石海川迅速站起，走到黑子的跟前，說道：“現在應該叫我阿川了，不是已經答應了麼？”
“阿川？”黑子到是叫的順口。
“對啊，叫我阿川多好。”石海川揉着黑子睡了一會會兒就亂糟糟的頭髮，然後把黑子弄回牀上睡覺，纔再一次坐到自家媽媽的面前的。
石媽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孩子，有一天和你說，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了，你會不會乖乖的回國找女朋友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