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纔在劉心瑜面前有那麼一點幸災樂禍的話,那麼此時,在走出她的家門的那一刻,遠文的心情有了沉重的感覺,不是特定因爲某件事,而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沉重。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門衛林大爺又攔住了他,看着遠文呆呆的抱着一個布娃娃,神色凝重的向前踱着步子,老人的眼淚幾乎都要下來了,可憐啊,這個年輕人,先是老婆死去,接着兒子女兒也離開了他,看他,是不是精神有點不正常了,懷裡面緊緊的抱着一個布娃娃,是不是他的女兒慘死,受了刺激,所以抱着一個布娃娃尋求寄託。
“遠文啊,你沒事吧?大爺知道你心裡不好受,這都是命啊,有什麼法子呢?想開點孩子,你還年輕,一定不能垮啊。。。。。。”林大爺說的情真意切,好像他比遠文還難受。
遠文其實還是有點不大明白,從鄉下回來那天,林大爺也曾這樣莫名其妙的流着淚,說着一些同情安慰他的話,雖然他知道,老人是好意,但似乎有點過頭兒了,好像自己真的悽慘透了,可憐透了,甚至倒了血黴了。他只好笑了一下“我沒事大爺,不會垮的。。。。。。”
說完他向老人點了一下頭,就又往前走去,背後傳來一陣議論聲和嘆息聲。
“唉,可憐呢。”這是林大爺在對一個保安說。
“是啊兩個孩子都沒了,還死的那麼慘。對了警察不知道查出來了沒有,他的女兒怎麼無緣無故的就跳樓了。。。。。。”
“噓。。。。。。”林大爺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邊,聲音壓低了很多“別說了,太慘了。。。。。。”
遠文有些奇怪,什麼兩個孩子都沒了?什麼跳樓了?但他只隱隱約約的聽到,不甚太清,也許他們只是同情自己,遠文這樣想,並沒有太在意。
回到家裡的時候,愛愛還在睡覺,遠文到臥室看了看她,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多瞌睡呢?遠文想,愛愛從吃過中午飯就開始睡,一下午了還沒有睡醒?
看着愛愛仰面躺在牀上,緊緊的閉着眼睛,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遠文的心頭,愛愛是不是死了?隨即遠文自己嚇了一跳,他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愛愛的鼻孔處,正要試探她的呼吸,小天卻在外面叫了起來“爸爸,爸爸,電話。。。。。。”
遠文縮回了手指,急急的走到客廳去,小天正拿着固定電話的聽筒,見到他又大喊道“爸爸,快來,是媽媽的電話。”
遠文接過了聽筒,劉心瑜在那頭小聲的抽噎。
“怎麼了?”遠文輕輕的問,難不成他們又打架了?不會吧,剛剛從她家出來不到一個小時呢,再說了心瑜的丈夫不是已經走了嗎?
“遠文。。。。。。我。。。。。。你。。。。。。”劉心瑜一邊抽噎一邊結結巴巴,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遠文問道。
“愛愛她,她真的。。。。。。真的。。。。。。在。。。。。。睡。。。。。。覺嗎?”劉心瑜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是因爲哭泣才顫抖,好像是因爲害怕,似乎她說這話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恐怖的東西,所以聲音顫抖了起來。
“是啊,愛愛是在睡覺。你。。。。。。怎麼問起這個?”遠文不解,劉心瑜何時關心起了愛愛了?
“是麼?她。。。。。。真的。。。。。。真的在睡覺?”
遠文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哦,沒事沒事,我。。。。。。我就是隨便問問,看看。。。。。。看看你們到家了沒?既然你們已經回到家了,我就放心了,那。。。。。。那我掛了。”這幾句話,劉心瑜倒是說得很急切,而且說完急急的掛了電話。
“神經病。”遠文嘟囔了一句,轉身看到小天正一眨不眨,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遠文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能當着他的面說他的媽媽是神經病呢?孩子會不會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