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春天還沒到啊——”陳明洛心中低估了一句,轉而就想到不用多久就是春節,這春天果然是已經不遠,難怪林妙會發萌。
陳明洛沒有多少胃口,看着林妙在吃東西,自己喝着酒,很沒有形象地將身子滑到了橢球形的椅子當中,就差沒有把腿翹到桌面上了。
餐廳裡面吃飯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青年男女,大家基本上都是男女談朋友過來找點兒浪漫溫馨的環境的,看到陳明洛這麼窮形惡相的人,都紛紛爲之側目,在看到對面的林妙一副清麗動人的模樣兒,頓時心裡面就浮現出一句老話來,鮮花插到牛糞上了。
不過平心而論,陳明洛的形象容貌,跟牛糞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些,儘管他如此不顧形象地做派,看在某些女孩子的眼中,倒是覺得他有些放蕩不羈的感覺,更能吸引異性的注意力。
“你這個樣子,當心被別人認出來,你現在是副廳級幹部,要注意影響。”林妙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對陳明洛說道。
自從來這裡吃了幾次西餐之後,林妙對於那個鮭魚肉小麪包比較有愛,水果沙拉什麼的也吃得慣,偶爾再喝一點兒紅酒,倒是覺得這小日子過得聽舒心的。
“副廳級待遇而已——”陳明洛將椅子當成了搖椅,弄得一晃一晃的,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會垮掉似的,讓林妙有點兒爲他擔心。
其實不管是副廳級待遇也好,還是副廳級實職也罷,現在陳明洛主持陽朔重機的改制工作卻是實實在在的大權在握,即便是陽朔重機的老總穆思遠,也要在這個問題上服從陳明洛的領導,這就是國務院特聘專家的強大威力了。
不過陳明洛也明白,要是自己辦好了陽朔重機的事情,這個副廳級待遇肯定能夠變成副廳級實職,這一點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當然了,直接安插自己進入政府部門出任副廳級幹部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就算是洪總理和桑副總理對自己青眼有加,也敢於大力提拔年輕幹部,可是自己的年紀確實小了一點兒,因爲不適合在近期提拔。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讓自己順勢留在某個大型國企裡面,繼續抓改制工作,順便把級別給調上來,這樣就比較低調一些了,畢竟國企裡面的行政級別雖然份量比較輕一些,可是那也是得分人對待的。
以陳明洛這種情況,就算是弄個正廳級待遇的話,到時候有了機會,能夠轉道進入官場,這個正廳級待遇也可以轉化成正廳級實職,這就是勢力的重要性了,換了一般人的話,肯定是辦不到這一點的,至少也要降一級或者兩級使用。
“這個牡蠣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試一試?”林妙吃着牡蠣,隨口向陳明洛詢問道。
“這個東西好啊——”陳明洛看了一眼,繼續懶洋洋地說道,“生吃的話,可以壯陽。”
林妙本來吃的正開心呢,一聽他這麼說話,頓時就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你又瞎說吧?”
“當然不是瞎說了,據說拿破崙戰場無敵,牀上也很威風,主要秘訣就是生吃牡蠣。”陳明洛言之鑿鑿地回答道,就好像他親眼看到過一樣。
牡蠣,也就是俗稱的蠔,其味道鮮美,據說法國人喜歡生吃牡蠣,是少有的絕世美味。不過,這東西也容易受到一些流行病毒的感染,生吃還是比較有風險的。
陳明洛見林妙吃得挺開心的,就讓服務生又弄了一份兒鐵板燒烤章魚什麼的,並對林妙說道,“據說章魚喜歡鑽進動物的空殼裡居住,每當它找到了牡蠣以後,就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在牡蠣開口的一剎那,章魚就趕快把石頭扔進去,使牡蠣的兩扇貝殼無法關上,然後章魚就把牡蠣的肉吃掉,自己鑽進殼裡安家。”
“還有這樣的事情?”林妙聽了之後就覺得非常奇妙,不過在她的印象當中,章魚的體積一般都挺大的,怎麼可能鑽進牡蠣的貝殼裡面去安家,這事兒聽起來怕是又不大靠譜兒。
“自然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的。”陳明洛回答道。
兩個人吃完東西之後,陳明洛結了帳,然後就問道,“我記得,根據我在基地制訂的標準,你一個月可以從那裡領到六千多的補貼,吃飯總是夠了吧?怎麼每一次看到你的時候,都覺得好像沒有吃飽的樣子?”
這事兒憋在陳明洛的肚子裡有一段兒時間了,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林妙的時候,就覺得林妙身材比較骨感不說,還有點兒面有菜色的意思,總覺得她吃不飽飯的那種。
可是隨着兩個人後來打交道比較多了,陳明洛就發現林妙吃飯也很正常,絕對不是那種挑食或者節食的女孩子,這就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了。
按照這種吃法,只要是身體沒有什麼毛病,不可能胖不起來的。
所以,陳明洛今天才會有此一問。
“我領到的補貼,基本上都捐出去了——”林妙走出門外之後,覺得天氣很冷,就把羽絨服的帽子拉了上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哦——”陳明洛點了點頭,不過就說道,“那也沒有必要讓自己餓肚子吧?”
“你不知道,我在醫學院做團委書記的時候,接觸過很多家庭窮困的孩子,所以比較有感觸,總想要要儘自己一份力量去幫助他們,能幫多少算多少,總不能裝作看不到。”林妙對陳明洛說道,“以前我在醫學院領到的研究生補貼,基本上都捐了,用來幫助他們生活和上學。”
“我對你深表敬佩——”陳明洛微笑道。
不過他這種語調立刻引起了林妙的不滿,她瞪了陳明洛一眼道,“你沒有見到過那些掙扎在社會底層的人,自然沒有感同身受的感覺,實際上,有些人過得很苦的,尤其是那些失去了家庭照顧的孩子們。”
林妙說着,跟着陳明洛上了車,然後從隨身的包裡面就翻出一份資料來,遞給陳明洛看。
陳明洛簡單地翻了一下,裡面講的是一對兒小姐妹的事情。
八歲喪父,十歲喪母,十一歲奶奶去世後,失去了所有長輩,從此天就塌下來了。
姐妹倆出生於一個偏僻的山村,姐姐在十一歲變成孤兒後,家中只剩下一間土磚房和幾畝薄田,沒有任何經濟積蓄。那時的她想過放棄,但看到五歲的妹妹無辜的眼神,她便咬着牙,開始承擔起了獨自撫養妹妹的責任。
姐妹倆從小吃得最多的是白米和鹹菜,十一歲的姐姐當時讀初中,每週回一次家。每次回家時,她都要細心地爲妹妹安排好一週的生活,切好一週要吃的鹹菜,準備好一週要吃的米,幫妹妹洗好一週要穿的衣服,然後自己再帶夠一週的米和鹹菜。
奶奶留下來的糧食,姐妹倆吃了三年,後來她們就自己種菜、種糧食,從不捨得花錢買菜。
最怕就是老師要學費,每次交學費時,姐姐只能抱着妹妹不停地哭,後來學校免去了姐妹倆的學費,鄉里每年也補助姐妹倆幾百元,這才勉強支撐姐姐讀完了高中。
“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林妙又拿出幾份資料來讓陳明洛看。
“行了行了,我還是少看一點兒吧——”陳明洛苦笑着說道,“你不要以爲我是當官了,心理承受能力就比較強了,事實表明,我看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裡面也會發酸,眼睛也會發紅。再這麼下去,也會流眼淚的。”
林妙這個團委書記,做得肯定要比陳明洛更合格,相對來說,她更加關注弱勢羣體,主動呼籲大家去幫助這些人,而不僅僅是在大學裡面發動學生搞創業什麼的,畢竟她認爲,人才的培養不僅僅是技能上的提升,同時也應該加強人文情感的培養,至少要讓大家知道什麼是社會責任感,什麼是公益事業和愛心。
“我覺得,在這個問題上,你的理解是正確的——”陳明洛看着林妙,覺得她不僅僅是比自己大了三歲這麼簡單,事實上她在這種公益事業上的愛心,遠遠超出了一般人。
能夠讓自己半餓着肚子去救助他人的女孩子,似乎這個世界上也不是很多了。
如果說以前陳明洛看林妙的時候,更多的是對她工作能力的欣賞,那麼此時就有了一些想要把她加入到自己的核心圈子裡面的衝動了,人才難得啊,這麼有愛心的人才更難得,因其有愛心,所以才更值得自己重視。
“我覺得,我們除了自己捐款這條路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可以做——”陳明洛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就對林妙說道,“對於校團委管轄到的範圍之內,能不能發出一個倡議來?專門針對女學生的?”
“你有什麼倡議?爲什麼你要說只針對女生呢?”林妙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要專門針對女生呢。
“我們可以提出一個宣傳口號——”陳明洛對林妙說道,“愛心可以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