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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花就是那晚陪鄧超去吳水的那位女殺手,她是抄手從香港請來的。這女人來也一陣風,去也一陣風,沒人能留下她的蹤跡。抄手到現在,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鄧超不過是個誘餌,是專門用來『迷』『惑』警方的。
怪不得呢,鍾濤他們多次審問鄧超,除了那幾句話,鄧超就是要白粉,別的什麼都不說。原來他是什麼也不知道啊。
這個女人真是老辣。
不過再老辣的江湖,也有翻船的一天。還是那句老話,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抄手一繳械,接下來的工作就容易多了。尚大同將鍾濤他們分成六組,對朱萬金朱萬幫等涉案人員進行不間斷的審訊。鐵的事實面前,這夥人終於明白,再頑抗下去只能是罪上加罪。尤其朱萬幫,當得知騰龍雲被擊斃後,他在看守所裡抽了一夜煙,直抽得嘴脣發黑,第二天一早,他主動要求坦白,並請求寬大處理。
朱萬幫承認,程浩清是他殺死的,屍體也是他碎的,拋在清江大橋附近的下水井裡。那隻據說價值連城的玉鳳,藏在他老家地窖裡。
彬江“5。21”連環殺人案終於告破,但是,辦案人員臉上無一絲快意。特別是鍾濤跟陶陶,兩人的心事似乎比抓捕騰龍雲以前更重。
慶功會結束後,陶陶跟鍾濤結伴來到清江邊上,望着濤濤不絕的清江水,陶陶心事重重地說:“他怎麼到現在還穩如泰山?”
鍾濤知道她說誰,沒有急着回答,這些天,他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按說到了這時候,譚偉應該發急,至少應該『露』出慌張之『色』,可是沒有,他表現得相當鎮定。就在下午召開的慶功會上,譚偉仍然談笑風聲,該說什麼照舊說什麼,他甚至舉着酒杯,來到陶陶面前,向陶陶表示祝賀。當時鍾濤有意識地走過去,跟他碰杯。譚偉皮笑肉不笑地說:“祝賀你啊,鍾大隊長,又讓你搶了頭功。”
“那你就搶二功吧,別忘了,還有一樁命案呢。”鍾濤說。
“放心,這功我不會讓給你的。”說完,譚偉舉着酒杯,找副局長張曉洋乾杯去了。鍾濤楞楞地瞪着他的背影,望了很久。
難道他們懷疑錯了?
不可能!
鍾濤再次記起,一月前陶陶拉着他,到清江大街去盯梢的情景。那是陶陶發現譚偉跟江武的秘密不久,也就是第三天吧,陶陶突然神秘地說:“我發現一個可疑情況,一定嚇死你。”
“沒那麼嚴重吧,我鍾濤啥情況沒見過,至今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鍾濤打趣道。
“別油腔滑調,跟我走。”那晚陶陶神秘極了,一路都不告訴他要去哪,見誰,直到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兩人並肩往清江大街去時,她才半是提醒半是命令地說了句:“到時只管看,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聲張。”
結果,那晚他看見了江武,跟江武神神秘秘坐在酒吧深處談話的,是二大隊大隊長譚偉。
他們怎麼在一起?
也是在那晚,等江武跟譚偉走後,陶陶帶他去了另一家酒吧,在憂傷而又纏綿的音樂裡,陶陶終於向他說出了那個秘密。
車庫驗屍那天,譚偉從車座上拿走的,並不是什麼傳說中的金鑰匙,而是一把實實在在的鑰匙。
“鑰匙當時在向樹聲口袋裡,譚偉拿衣服的時候,鑰匙掉了出來。我故意避開目光,他以爲我沒看見,悄悄藏了起來。”陶陶說。
“那你爲什麼不早說出來?!”鍾濤質問。
“你傻子啊?!”陶陶忽然來氣,半是撒嬌半是斥責地怪了一句。見鍾濤臉紅,她又道:“要是早說出來,他能暴『露』?”
鍾濤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啊——
陶陶進一步說,她早就知道譚偉跟華英英的關係,按說,看見華英英死,譚偉應該震驚,可是沒有,真的沒有。他就像面對一個陌生女人那樣,完全是例行公事的樣子。也正是這點,引起了她的警覺,她才決計,暗中對譚偉進行偵察。
“可惜你們不理解,都還在怪我。”陶陶帶着遺憾說。
“對不起,我……”鍾濤一時不知說啥,他的心裡,早已對陶陶多了層敬意,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剛烈而又孤僻的女子,心裡原來藏着如此沉重的秘密,不容易啊。他再次深情地望了一眼陶陶。
陶陶捋了捋頭髮:“現在說對不起頂啥用,證據一個也沒拿到,我看,華英英之死,又成了揭不開的謎。”
“別急,他做得再密,總還是要留下破綻的。”鍾濤安慰道。
“破綻?”陶陶瞪了鍾濤一眼,“你以爲他是你啊,做啥事都留破綻。”說完,陶陶離開坐位,跑吧檯要酒去了。
鍾濤怔怔地想了好長一會,才忽地明白,陶陶所謂的破綻,是指他在尚大同面前暴『露』了他們二人的關係。
他的心裡微微漾起一股甜蜜,旋即,又犯酸犯苦了。
現在江武死了,證據鏈突然斷裂,如果不能儘快找到新的證據,譚偉這張嘴,怕是很難撬開。想到這一層,鍾濤憂鬱着的心更憂鬱了。清江的夜景雖然美麗,但美麗的夜景是進不到他眼裡的,他看到的,仍然是茫茫一片未知。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你不會多心吧?”走在後面的陶陶跟上來,哈着如蘭的氣息說。
“還有什麼事?”鍾濤的思路被陶陶打斷,帶着幾分訝疑地問。
“華英英跟……”陶陶像是張不開口,難爲情了一會,道:“我實說了吧,華英英跟向樹聲,也有那層關係。”
“什麼?!”
“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像你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你把話說清楚點!”鍾濤突然感覺陶陶還有很多事隱瞞着他——“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