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嘖嘖，你們籃球隊最近都化身恐怖武器了吶……”
穿着白色大褂的伊藤老師檢查完夕紀的傷勢後，建議眼前這幾個熊孩子以後打球挑場地，別再傷及無辜。“尤其是女孩子，臉蛋可是很重要的呢，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年輕人啊……”
“是啊是啊，真是一張還不錯的臉蛋吶，要是胸部也能和臉蛋成正比就好啦。”青峰蹲在一邊，無聊的戳了一下夕紀的臉蛋，和髮絲一樣也是意外的軟呢。
綠間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中的幸運物糖果罐頭，思索片刻後從罐頭裡拿出一顆棒棒糖放進夕紀的褲子口袋裡。“還好你今天遇到我，能分一點幸運給你……”
“小綠，睡衣少女愛吃軟糖……”紫原直接把那棒棒糖拿了出來，拆開含在嘴裡支吾，“棒棒糖我就代替她收下吧……”
黃瀨還在自責的搖着夕紀的手臂晃來……晃去……“嚶嚶嚶，小夕紀你一定要沒事啊。不然我今晚拍雜誌封面就沒法上鏡了。”前言不搭後語的跳躍到，“等你醒了，我會好好請你吃好的……”
黑子還是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淺井同學一定沒事的，她只是睡過去了。”
比起就算平常穿着白衣大褂還會透露出一股某名牛郎氣質的伊藤老師，這羣人更像一羣怪物醫生，圍着可憐的昏迷少女，扯扯頭髮，捏捏臉，戳戳手臂，檢查檢查是否還活着可供他們玩耍，只差沒有拿着白亮的手術刀和器皿來做實驗了。
“你們夠了！”
赤司訓斥完這羣無聊的人，見他們有所收斂才鬆了一口氣，接着詢問伊藤老師有關淺井同學的傷勢情況，這也是明美她們着急想知道的。
伊藤老師表示夕紀只是暫時性的昏了過去，鼻子有擦傷外並無其他大問題，建議先把夕紀送去保健室休息，其餘人還是留下來繼續上體育課。
接着隨手一指紫原敦，“啊，就你吧，把這孩子抱到保健室去……”
紫原敦哦了一聲，彎下-身一手抱住夕紀的背，另一手擡高她的雙腿，輕鬆就把夕紀抱起來。由於體育課時大家換上了統一的寬大運動服，但是夕紀實在太瘦，那空蕩蕩的蕩下來一大部分，從另一側面就能將她的背部肌膚甚至是內衣釦帶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那個側面的恰好是另外三個男生，赤司立即就將視線別了過去，青峰眯了眯鳳眼，意味深長的小聲說‘果然是沒情趣的白色吶’，接着很快就吃了身邊的桃井一拳。正在桃井準備湊上去小聲提醒紫原時，黃瀨開始沒頭沒腦的大叫，“呀啊，小紫，你把小夕紀的衣服拽一拽，都看到白色內衣帶了啊……”
“……”“……”“……”
綠間的嘴角抽了抽，沒有吭聲。黑子好心的扯了下黃瀨的衣服，提醒他的聲音太大了。
“啊啊，抱歉，的確也是呢……”黃瀨尷尬的擡起手摸着頭髮，突然就被上戶嵐的一拳給狠狠擊中。混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夕紀的內衣顏色了啊喂！蠢貨！
“啊？什麼？”紫原沒理解到底是哪裡走光了，這個高大的男生，像是抱一牀棉被毫不費力，完全感受不到夕紀的重量，於是抱着夕紀來回轉動問清楚時，已經將那走光的大空洞360°無死角的展示給了其他所有人。
“……”“……”“……”“……”
明美已經看不下去了，以手蓋住雙眼，原來紫原敦是意外的單細胞生物。雖說個子高大力氣大，但這種細節之處果然還是需要女生來啊，於是明美挽起袖子準備走上去‘換人’時，身邊忽然擦過一陣氣流，似乎是某位紅髮少年的身影一晃而過，再然後她看到赤司直接命令高他一截的紫原敦。
“你可以走了。”沉穩卻隱含壓迫力的語氣，赤司張嘴的瞬間就已做出伸手要抱夕紀的動作。
紫原又哦了一聲，把這牀輕輕的棉被交給了赤司，“既然是小赤的話，那就照做好了……”
在接過夕紀後，赤司半蹲下來一手扶住她的肩，把自己的外套給夕紀穿上，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抱起，感受到過輕的重量後，他的眉梢不經意的折下淡淡的痕跡。
“大家都回去上課，淺井同學交給我了，我會負責把她送到保健室。請放心！”在做出讓人信服的承諾後，神情認真的少年輕輕掃視了其餘幾人，淡漠的眼中無非傳達了一個意思——閒雜人等，通通退散。
如果是赤司同學的話……可以放心吧。明美和上戶嵐交換了同樣的看法後，乖乖回去上體育課了。而其他幾人一向聽命於赤司的話，也都回到各自的班級，唯獨某個金髮男生時不時回頭望向體育館的大門外，在光線充溢的入口處那位少年抱着少女的影像刻在了他的視網膜，最後濃縮成盡頭處的一點。
很久以後黃瀨涼太想，如果那天換做是他走過去，會不會不一樣，關於彼此的故事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時間已是傍晚時分，陽光黃昏最初暗下來的光陰，多年後也成了少年記憶裡最好的色調。
夕紀睜開眼醒來後只看到了白色的紗窗上斑駁的樹影，像是夕陽流水般的走過而潮水般的回溯，來回遊動。她把頭偏過來一點，無預警的發現一個紅髮少年，坐在距離她很近的一張椅子上，頭髮垂下來，遮住了臉，安靜到毫無聲息。
習慣性的在睡醒後揉揉眼睛，這次卻揉到了鼻樑上的紗布，夕紀試着確認是什麼時，疼痛從鼻頭上直逼雙目，很快就能刺激出淚水。
“ぃたぃ（痛……）”。夕紀吃痛的吭了聲。
聲音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在擡頭的瞬間，少年臉上那很少察覺到的異色一閃而過，聲音依然平靜如水，“你醒了？”
夕紀呆愣的點點頭，想弄清楚自己爲什麼待在這裡，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前一秒籃球飛來飛去的畫面，這一刻卻變成自己躺在牀上。手指抓了一下牀單，她縮腿坐起來後又仔細看了看少年的面容，總覺得在哪見過，或許還說過話。
未等她開口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赤司已耐心的爲她解釋在下午發生的一切，由於某位隊員的傳球失誤而導致她受傷，“關於這點，我向你道歉，也請相信我，整個球隊會負起全責。”雖說是同齡人，赤司說這話完全沒有一點稚氣，身子也坐得筆直筆直，目光更是直接的望着夕紀，絲毫未有半點逃避的意味。
夕紀抓了抓頭髮，慢悠悠的反應過來，“原來是籃球啊……我還以爲是鐵餅……”
“……”
想到某人完全不得要領模仿某人的樣子，赤司的臉自然就沉了下來。“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稍微吸吸鼻子就能感受到疼痛，夕紀仔細想自己也有錯，“沒關係，並不完全是他的錯，我也沒有躲開。”
——能躲開你就能進彩虹戰隊了少女。
赤司隱隱的動了動嘴角，發現夕紀試着要下牀的意圖，迅速起身扶住她的手臂，和第一次抱起她雙腿時的感覺一樣，是女子的纖瘦感。“小心……”他的語氣變得異常和緩，或許對於女性脆弱時，鬆懈以往的嚴肅冷淡態度，也是可以的。
“謝謝。”想到現在到第幾節課了，夕紀問，“你一直都待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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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剛剛纔到。”脫口而出的謊言，少年的睫毛垂了垂。
“哦……麻煩你了……”
“不，這沒什麼。我作爲隊長，必須對隊員犯下的錯誤負責，也需要確認你的傷勢。被籃球打傷如果傷情嚴重，按照法律是需要負刑事責任的。”
聽到對方異常認真的態度，夕紀小吃了一驚，要說被打到的那瞬間完全沒有感覺，因爲實在太快了，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即使在醒來後，如果不是鼻子很痛，夕紀也以爲是像尋常一樣睡了一覺醒來。對她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可以稱得上要特別關注要麻煩誰照顧她的受傷事件。
夕紀把腳放進白色便鞋裡，簡單的說明只是被球打了一下，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嚴重，“感謝你把我送過來……我可以回去了。”在準備站起身的一刻，腦子突然變得好重，夕紀眼睛發黑的要往前栽倒，忽然，感覺有人扶住了自己，站穩後已明白過來是面前的少年。
睜開眼，看到他那一對純淨的眸子，近乎琉璃般透明的美。
“請問……你是……？”
“……”
這個同桌從來就沒記住他的臉。早已洞察到這份事實的少年在接受事實的瞬間，並未錯愕，那雙睿智的眼自始自終波瀾不驚。小口的吐出了一氣，赤司望着眼前不諳世事的少女，多年後想起來時都會像此刻這般無奈的抿起脣，微皺眉。
安靜的一瞬間，白色窗簾被風吹起，隨清風一起到來的，還有少年那清澈溫柔的聲音。
“你好，我是赤司徵十郎，坐在你身旁的同桌。”
恍然大悟後的她連續發出兩聲哦，然後淺淺低眉，“你好，赤司（Akashi）君……”聲音低柔而緩慢，“請多指教。”
少年的嘴邊一痕弧度，略彎起。那麼這樣，算是認識了同桌，他記住了她，這又是什麼，意味着什麼……赤司忽然注意到窗外幽幽而落的櫻花，從未有那麼一刻，會感受到季節的存在。
……櫻花的季節，是春天吧。
帶着這份無法解釋的短暫思緒，轉過他深邃的雙眸，與她四目相對。“淺井夕紀，你記住我了嗎？”
這一刻，夕紀看到了與先前那一刻看到的少年眼中不同的目光，很深很深，深不見底的黑洞，來自繁星夜空中無知宇宙產生的巨大吸引力，一個輕易的轉瞬，就能把你淹沒，吞滅，消逝。
夕紀讀出了危險的氣息，卻不知何時起開始走近這個也許冰冷溫柔卻無限危險的男生——奇蹟的帝王。在此後相遇的時光裡，她窺探到他的心中盛滿了一汪深海，也同樣裝得下烈日驕陽，他的背後有千萬人喧囂的球場吶喊，他的眼中能看到球場上空白光燈泡下的炙熱光芒，而這些，都將在她的以後歲月中相遇。
“嗯，記住了。”少女仔細的目光落在少年臉上，像一支透明的筆，將他的眼角眉梢勾勒在她腦海。
“請多指教。” 脣角有些興味的淺笑，很快，少年的笑容又被風吹散了。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作者有話要說：那些潛水下的小盆友們，隊長拿着剪刀默默盯你們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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