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回身,從包包裡拿出一瓶護膚品放到張玲的桌子上。工作兩年,就交下了兩個朋友,想想也真是挺可憐。
收集好自己出差的工作,抱着去灰太狼的辦公室。
小溪和灰太狼熱絡了幾句,交了工作,猶豫一下,還是說了。
“郎部長,我想再請幾天假。”
“小溪,這一陣,你請的假有點多。再說,馬山要到年底了,各項工作都很多。”灰太狼看好小溪,不想她剛剛升職,就一而再的請假,讓下面說三到四的。
“我知道年底的工作量很大……可是家裡有點事情,是非回去不可得。我知道讓郎部長爲難了,真是對不起。”
小溪深埋着頭,聲音很小。
“我知道了。你若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也不會跟我請假的。正好我要去趟總經理室,順便跟他說一聲,看看能不能臨是安排個人先頂替一下你的工作。”灰太狼起身,拍了拍小溪的肩膀。
小溪感激灰太狼的照顧,深鞠了一躬。
中午飯的時候,宋淮安忽然給小溪打了個電話,說想一起吃個飯。
小溪掛了電話,不知道該不該去。
可是想着電話裡,宋淮安的語氣平緩,聲音清潤,好像又恢復從前的樣子,小溪覺得應該去。不管怎麼樣,她已經和他說清楚。他那天的表情也似乎是接受她的拒絕。如今可能也只是一頓簡單的飯,無關乎感情,只是用朋友的名義。
於是,小溪中午沒和孫佳張玲一起去吃飯,而是下樓到了一家公司附近的餐廳。她到得時候,宋淮安已經坐在一個位子上等着她。
宋淮安看着她的目光清淡,溫溫呵呵。小溪微微一笑,眉眼彎彎。好似他們一下子就回到了幾個月以前。兩人不再是劍拔弩張,不再是冷嘲熱諷,有時候,只需要一個輕輕淺淺的笑。
“突然又這樣坐在一起,還真是彆扭。”小溪微笑。
“不是彆扭,是很舒服。”宋淮安低笑一聲。恬淡的面容,斯文俊雅,好像最近這些日子的冰冷都不曾有過一樣。
小溪有些奇怪,宋淮安這段時間突然地變來變去都讓她有些神經了。
“遇到什麼事了麼?突然請假要回家。看你的眼底一片青色,還有些腫,昨晚一夜沒睡麼?”宋淮安的心有時候很細。自己早上特意撲了厚厚的粉,孫佳都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小溪擡頭,看到宋淮安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詢問和關心,心裡有些溫暖和了然。原來是灰太狼和他說了自己要請假回家的事,他才約自己出來吃飯啊。
輕笑的撓撓耳根:“這就是你請我吃飯的原因啊?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兩年沒回家,突然很想回去。”
“我們做不成愛人,朋友也做不得了?你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去撓耳根麼?”
小溪皺眉,不是吧,這也知道?
拿一隻手扣着另一隻手,小溪不知道該不該和宋淮安說實話。
“我媽讓我回家相親。煤礦小老闆,沒有意外就結婚的那種。”小溪還是說了。有些苦逼,不
是指望同情,只是和一個人說說,不至於心裡擱着這事給自己憋死。
宋淮安很是不相信,溫潤的眼眸都有一些動容。
“因爲錢?”宋淮安一針見血、
小溪苦笑,這就是小市民的悲哀。
“那你的……愛情怎麼辦?”
“愛情最絢爛的時候,就好像最美的煙火,煙火總有落幕的時候,不是麼?”小溪說完還不忘給自己一個自嘲的笑容。
宋淮安心裡一時間很亂。剛剛努力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躁動不安。在杭州,小溪冷靜果斷的拒絕他,跟着林彬相擁而走的時候,讓他一直不甘的心慢慢平復。知道,自己終將失去她了,再一味的糾纏也只會讓她更看不起自己。
可是現在,如果能用錢替他擺平煤礦小老闆,她是不是會就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小溪,你媽想要多少錢,不,是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給……”
小溪猛的擡頭,她纔不會要宋淮安的錢,纔不想和他再扯上什麼關係。好不容易纔撇清的。
“不要,你才升任總經理沒多長時間。買了別墅,又買了車子。肯定是透支了不少錢,我可不想你再爲我花錢。再說,雖然你現在是宋青海選定的繼承人了,但朱利安也不是省油的燈,不要讓她抓住你什麼把柄纔好。”
宋淮安皺眉,“你好像知道什麼?你爲什麼說我是叔叔選定的繼承人?”
啊?不是吧,該不會有些事情,宋淮安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吧?完了完了,說禿嚕嘴了。
“哦……呵呵,你不是請我吃飯麼?都餓了……”小溪心虛的急忙轉換話題。
“我想,你要是不說明白,這頓飯是吃吃不上了。”宋淮安的聲音一下子又變的涼涼的。
小溪嘆口氣,不是吃不吃上飯的問題。是這件事宋淮安早晚也要知道的問題。都三十的男人了,總不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誰吧。
“好吧,我說明白。但是,你能不能先讓我明白一件事。”小溪纔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好吧,你問。”宋淮安不知道小溪想從自己這裡明白什麼事。
“我問你,上次,你要上季度的業務統計表,還要的很急。我加班半夜才弄好。結果第二天你一句話,不對,發回重算。害我又忙活一天,結果還是一樣的。你說,你那次是不是故意的玩我。看我欺負了你的女朋友,就在公司給我穿小鞋,故意找我麻煩?”
這件事,小溪可是一直記得的。也一直耿耿於懷。
宋淮安眉頭鎖的厲害,有些不解:“我什麼時候說統計不合格發回從審的?再說我管下面要了季度統算之後,是第三天才送來的。之前並沒有收到過啊。”
額……被人、搞了?誰這麼閒搞自己,自己加班受累那人又能得到什麼?
灰太狼肯定不會搞自己,宋淮安若是再沒有,那就是中間看自己不順眼的暗鬼了。
“好吧,那就算了,當我沒問。”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現在,可以說說你知道的了。”宋淮安心裡已經有了一些
計較。
小溪癟癟嘴,嘆口氣,只好說道:“具體的我當然也不知道什麼啦,只是那一次宋青海給朱利安辦的酒會上,袁雅欣曾和我說過,你其實不是宋青海的侄子,而是兒子。我就想啊,你既然是他的兒子,在他身體不好的時候,重用了你,肯定是有意扶持你,到時候把總裁職位傳給你的。必定兒子比女兒親嗎。”
小溪說着說着,就想起了自己家。重男輕女,兒子不管怎麼樣都是最重要的。
小溪說的這個事的確是有夠震撼。也是宋淮安萬萬想不到的。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是宋青海的兒子。而且,這件事,袁雅欣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她就是知道這件事之後,纔回頭找自己的麼?
那一天,小溪轉身和林彬走的時候。身上只掛着袁雅欣。宋淮安當時覺得,世界一片虛無,一無所有,只剩下還緊緊抱着自己的女人。於是宋淮安想,就這樣吧。既然小溪再也不會回頭,就守着已經不愛的女人過一輩子也好。反正心已經死了,身邊的女人是誰也無所謂的。
但……如果,如果,袁雅欣緊緊抱着自己也是有目的的話,那自己還剩下什麼?
宋淮安的久久不說話,讓小溪渾身不自在。然後也不顧的吃什麼飯,起身悄悄走了。去另一家隨便吃了點,又回到公司。
宋淮安枯坐着,好像一棵瀕死的枯木。坐了很久,突然起身,公司也不回去,直接趕往醫院的療養病房。宋青海淋巴癌已經做了手術正在恢復期。但是身體還是很不好,頭髮掉的差不多了,背也駝了,臉上的溝溝壑壑也變得很深。
宋青海看見宋淮安來看他,顯得很高興,還招呼他快坐。以前叱吒風雲的一個人物,現在也成了成了風燭殘年的老人。
宋淮安過去打了聲招呼,然後推着宋青海去了療養院的公園透透氣。
“叔叔,您說您是我叔叔。我就叫你叔叔,也心甘情願的替你打理公司。可是,您真的是我叔叔麼?”宋淮安站在宋青海身後,問的輕聲。
宋青海一怔,伸出手哆嗦的摸到他兒子的手。兒子性子清冷,有些隨他娘。從一個普通的設計人員,到成爲他的侄子,從來不問他什麼。這一次,問了,就是知道什麼了。
宋青海,擡手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份鑑定報告,慢慢的遞給宋淮安。宋淮安接過看了,是一份親子鑑定,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幾。
“我和安心……安心就是就是朱利安,的媽媽結婚時,其實已經有了你。那時候,我貪戀唾手可得的安家家產,就狠心拋棄了你和你媽媽入贅到了安家。做了這金海的董事。你媽媽那時候一個人帶着你在鄉下不好過,而你大爺那時候因爲駝背娶不上媳婦。看你們孤兒寡母的,就主動照顧起你們。後來就自然而然的住到一起組成了新的家庭。
我後來大權在握,想回頭找你們的時候,發現你媽媽和你大爺住在了一起還生了一個男孩時,大怒。回來之後再也沒有去想過他們。一直到我得了癌症,生命隨時要到頭的時候,才無比後悔當年做下的錯事。於是派人去找你,想着把這一份家業傳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