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冉突然間跪倒在秦昭跟前:“上回是妾身無狀,請皇后娘娘恕罪。”
“起來吧,本宮恕你無罪。”秦昭淡然啓脣。
雲冉爲何而來,她是明白的。但若雲冉以爲向她請罪,就能讓蕭策免了那不準在御前出現的責罰,那雲冉就想太多了。
雲冉見秦昭還算和善,便迫不及待地道:“皇后娘娘可否在皇上跟前幫妾身美言幾句……”
秦昭直視雲冉, 打斷她的話:“雲美人需得明白一個道理,本宮是本宮,皇上是皇上。皇上的責罰由皇上規定,本宮不能干涉皇上的決定。”
“可皇上最寵的就是皇后娘娘,只要皇后娘娘開口,皇上定會免了對妾身的懲罰。”雲冉急切地看着秦昭道。
吳惜柔在一旁也聽呆了。
雲冉這個人不是挺聰慧的嗎?怎麼竟會對秦昭提出這樣的要求?
秦昭這個女人她太瞭解了, 從來就不大方, 也不善良,甚至還有點小肚雞腸, 有時候還很記恨。
她暗暗搖頭,覺得雲冉太沉不住氣,這樣的人也成不了大事。
“你是本宮的誰,本宮爲何要幫你?!”秦昭淡聲反問。
她的語氣中沒有諷刺,也沒有譏誚,不過是單純的一個疑問罷了。
雲冉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皇后娘娘素來大度——”
“吳妹妹覺得本宮大度麼?”秦昭瞟向在一旁看戲的吳惜柔問道。
吳惜柔溫和地笑笑:“據妹妹所知,秦姐姐並不大度。”
雲冉看看吳惜柔,又再看看秦昭,有一股奔騰的惱意涌了上來。
她以爲吳惜柔跟自己是一夥的,現在看來,吳惜柔其實是秦昭的爪牙。吳惜柔跟她一同前來坤寧宮,不過是看她的笑話。
她竟然還以爲能把吳惜柔當槍使喚。
“但據妾身所知,皇后娘娘善良大度。而皇上喜愛的,也正是因爲皇后娘娘這份氣度。”雲冉硬着頭皮奉承秦昭,不甘心就此離去。
“這你就錯了,皇上喜歡本宮很多面,卻獨獨沒有善良大度。雲美人, 你求錯人了,本宮幫不了你。”秦昭索性把話挑明。
雲冉強扯出一點笑容:“是妾身自己做錯事,理該受到懲罰,妾身只希望能經常來向皇后娘娘請安……”
秦昭笑笑,不再接雲冉的話。
她轉身跟吳惜柔聊了幾句,吳惜柔倒是健談,有什麼答什麼。
坐了半個時辰,吳惜柔才起身告辭:“下回妹妹再來向秦姐姐請安,妹妹告退。”
她說着還看向雲冉問道:“雲美人要一起走麼?”
雲冉笑容柔美:“不了,我再陪陪皇后娘娘。”
吳惜柔深深看一眼雲冉。
其實以前她就知道了,要走出迷障很難很難,她是過來人,如何不知放下執念要經過一次次的絕望?
她尚且用了那麼長時間才恍然大悟,雲冉怎麼可能例外?
她未再多話,邁着優雅端莊的步伐走遠。
雲冉看着吳惜柔的背影,覺得吳才人就是矯情。走得再好看、再端莊又能如何?皇上也不在這兒,能走給誰看?
秦昭見吳惜柔走了,也不再和雲冉浪費時間,便下了逐客令:“本宮還有事情要忙,寶珠,送客!”
“聽聞坤寧宮建了一座浴池, 妾身可以去看看麼?”雲冉想盡辦法拖延在坤寧宮停留的時間。
可能她在坤寧宮待的時間長一點,就有機會見到蕭策。蕭策不是每天都會來坤寧宮麼?
今日很可能就是她面聖的機會。
“那是皇上爲本宮特建的浴池,旁人可沒有這個命去觀賞。”秦昭未曾正眼看雲冉。
她掃一眼寶珠,寶珠便去到雲冉跟前道:“奴婢送雲小主出去。”
雲冉卻避開寶珠,追到秦昭身後道:“皇后娘娘,妾身想念寶玉做的美食,可否留在坤寧宮用午膳?”
秦昭回眸看向雲冉,神色冷肅:“雲氏,你以前還有自己的驕傲,現在你知道自己像搖尾乞憐的可憐蟲麼?!”
雲冉應該已經記不起她剛剛進宮的樣子吧?
那時候的雲冉眼高於鼎,看什麼都不入眼,甚至也不把她這個貴妃放在眼裡。
而今的雲冉早已變了模樣,但云冉自己沒發現。
這就是後宮,它是一個揭露所有人性醜陋的地方,也是一個淹沒人性的地方。
雲冉的臉色青紅皁白,變了又變。
她以前是何等驕傲,自己都不記得了。
可今日秦昭這個女人高高在上地告訴她,她只是搖尾乞憐的可憐蟲。
她會變成這樣,還不是託這個女人的福?
她想反擊,可是她想起眼前的女人是大齊皇后,帝王的髮妻,是何等的尊貴?
而她呢?不過是一個美人,她也沒有帝王恩寵。
她在秦昭跟前,什麼都不是。
她悽然一笑,諷刺勾脣:“妾身倒想看看皇后娘娘能得意到幾時。等着吧,即便不是妾身,也會有其他女人取代皇后娘娘的位置。皇后娘娘難道以爲皇上現在寵着娘娘,這份恩寵就能持續到永遠麼?”
秦昭似笑非笑勾脣:“若是其他男人,本宮不會有這樣的信心,但若是皇上,本宮很確信能和他一生一世。皇上除了本宮,不可能再接受其他女人。”
雲冉冷笑出聲:“那就走着瞧!”
這一回,她自然不會再賴在坤寧宮不走。
秦昭看着雲冉遠去的身影,暗暗搖頭。
雲冉來過坤寧宮這件事很快就被秦昭拋在腦後。
準確來說,往後無論是哪個妃嬪她都不會費神,因爲她很確定,蕭策除了她不可能再對其他女人上心。
她只要安心跟蕭策甜甜蜜蜜過日子,若可以,再給蕭策生一個孩子,這樣可以讓蕭策的壓力沒那麼大。
是夜,蕭策來到坤寧宮,並且不顧秦昭的反抗,又洗了一次鴛鴦浴。
因爲解鎖了新地點,讓蕭策得了趣,苦的則是秦昭這個嬌氣的女人。
她是被蕭策抱回了寢殿休息,她正在打哈欠,卻聽蕭策問道:“今天可有什麼人惹你不高興?”
秦昭又累又困,腦子一片渾沌,反應也比平時慢。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