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晚風中夾帶着寒意,營中校場上燃起了熊熊篝火。
將士們席地而坐,主座上鎮南將軍衛景辰端起酒碗,說道:“明日便要發軍,我與衆位將士尚是初次見面,此次出征我們患難與共,生死相依!這碗酒我先乾爲敬!”
婦人們忙着上酒上菜。靜姝暗中觀察衆人反應,很多將士似乎對這位鎮南將軍並不認可。
酒水過半,仗着酒勁,一位參將不無挑釁地說道:“衛將軍來自南境,我王重安未曾見識過南方將士的風采,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與衛將軍下場比試一番。”
鎮南將軍身邊站起一個將領,笑道:“在下衛景良陪王參將練練手。”
衛景辰卻喝道:“三弟坐下,王參將乃軍中砥柱,不可胡鬧。”說罷,便脫了上衣,赤膊上陣。
靜姝本在暗中看着熱鬧,一轉眼就見到俊美非凡的將軍赤裸上身來到校場中央,肩寬腰細的身形、隆起的肌肉線條在火光下異常閃耀。
靜姝突然想到穿越過來前,舍友拉着自己去疫苗注射現場做志願者。
第一天,來打疫苗的都是理工科的學生,舍友直揺頭。第二天,舍友特意和其他人調了班,這次來的都是體育生。
等到疫苗開打,靜姝才明白其用意,滿場都是明晃晃的肌肉,舍友不爭氣地流了鼻血。
想到這,靜姝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接下來,靜姝也不知道自己在看比武,還是在看那鎮南將軍,行雲流水的招式、勁如疾風的力道,看似與兄長在伯仲之間。
直到喝彩聲響起,衛景辰謙遜地一拱手,拉起坐在地上的王參將:“承讓!”
王參將並無半點惱怒,爽朗一笑:“衛將軍果然名不虛傳!若是元明與將軍比試,不知誰能獲勝!”
本來熱鬧的人羣突然沉寂了,元明是兄長的表字。靜姝心中一陣隱痛。
衛景辰端起酒碗,示意對面的婦人倒酒。而婦人卻呆呆地站着。
直到旁邊的衛兵推了推她手中的酒罈,靜姝才慌忙上前倒酒。
衛景辰看了她一眼,一口飲盡碗中酒,大聲說道:“如今犬戎大軍犯我邊境,燒殺掠奪,我們的身後便是千千萬萬的大晉百姓。衆位將士,我們此戰沒有退路,要麼戎人踏着我們的屍體攻城掠地,要麼我們踏着戎人的屍體收復國土。我衛景辰今日與衆將士以酒盟誓,若遇危難,我定身先士卒,若有封賞,我定拱手相讓……此役,我大晉必勝!”
不知是因爲那個斜睨的眼神,還是因爲這段極具感染力的豪言壯語,葉靜姝心跳漏了一拍。
瞬間,軍營裡羣情激昂、豪氣沖天:“大晉必勝!大晉必勝!”
今夜,葉靜姝對這位鎮南將軍刮目相看。
鎮南將軍人稱玉面羅剎,空有謫仙風姿,戰場上冷酷無情,刀刀致命,手段殘酷。不成想這羅剎將軍有勇有謀,或許真能平安帶回父兄。
夜裡,葉靜姝並沒有睡好,一個營帳中八人通鋪,靜姝很難在這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入睡。
主帳內,衛景辰正與親信交待:“這軍中多是定遠侯舊部,你們凡事謀定而後動,尤其是三弟,眼下不比在衛家軍中,切不可魯莽。”
衛景良肅然:“謹記兄長教誨!”
等衆人散去,衛景良又恢復了嬉笑模樣:“二哥今日真是好生威風,我看連那倒酒的婦人都看傻了眼。”
衛景辰卻想起那婦人盯着自己的眼神,叫來侍衛衛平:“去查今日倒酒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