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腐朽朝廷
慕清研起身道：“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這幾日，清研很榮幸看到範將軍你的另外一面，原來你也如此細心，並非那些魯男兒呢。”
“呵，這算是誇獎嗎？”
慕清研笑道：“或許只有真正熟悉了範將軍，才能夠品悟到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吧。”
範卓遠摸了摸自己的臉，“恐怕第一眼瞧見我的人，以爲我世代出身於屠戶之家吧。”
慕清研跟囡兒一起笑得花枝亂顫，覺得十分有趣。
“範將軍面相是兇，然而又有幾個男兒能真正像範將軍這般溫柔呢？
你對那些絕望的傷兵，對失去父母的囡囡，對那些金兵屠戮的百姓，恐怕世間也沒有人能似伱這般做到這個地步。”
範卓遠連忙擡手道：“慕姑娘，勿要說下去了，範某這輩子臉沒紅過。”
兩人再次笑了起來。
慕清研道：“範將軍，你是個很優秀的將領，可正如張縣令說的，你實在過於短於謀身了，這一戰，你爲燕地百姓着想，可朝堂諸公……”
範卓遠淡然道：“我當兵爲將，本就不是爲了朝堂上那些蠅營狗苟之輩，能護百姓周全便已足願，了不起這一戰結束後，我便退出行伍，專心武道，以我這身武功，難道還懼旁人來找麻煩不成！”
他對左右說道：“婁室將軍很久沒傳來消息了。”
以往每隔十天，完顏婁室必然會令信使前來，將一路攻略都向完顏宗翰說明。
此戰勝利，河南河北各地遍傳範卓遠率領的驍捷軍何等勇猛，地方豪強與百姓人人稱頌。
不過戰馬體力消耗嚴重，他們也跑不了多遠，再加上又冷又累又餓，無奈之下只能四下搜尋村莊。
爲了爭搶這些金兵，每一個西軍都卯足了勁，爲了爭搶首級，被追上的金兵往往除了腦袋，身體會被斬成數不清的碎片，悽慘無比。
趙佶亦重新想起燕京的情況，這不過才斬一萬金兵，那裡還是有十幾萬金兵主力，如果金兵憤怒下全部南下又怎麼辦？
無險可守的汴京又如何能防禦得住？況且還聽說金兵俘虜了一些攻城利器火炮，如果一旦南下，自己豈非要做亡國之君？
有些遭過金軍洗劫的地方，甚至充滿感激在民間稱範卓遠爲範爺爺，稱驍捷軍爲範家軍，專克野蠻暴虐的異族，一時間更是萬家生祠。
這時親兵趕到，“將軍，大軍集結完畢，實到五千七百四十一人！”
完顏宗翰看到完顏婁室在大宋境內四下攻掠，區區一萬人就擄掠了五六萬人口與數不清的財帛輜重，好包括大宋官家“賞賜”的，簡直大發其財，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竟然沒去。
範卓遠領着親兵準備離去，這時囡囡在後方喊道：“範叔叔，我有名字的，我想起來了，我叫秋寒影！那個……不要忘了囡囡的名字。”
由於已入冬季，朝中這些齷齪，暫未那麼快傳遞到前線，李綱與範卓遠還不知道朝廷對於這場大勝的處置辦法。
蔡京見到情況竟被逆轉，要對付李綱和童貫殘黨眼見就要失敗，立即上奏言明燕京城的封鎖仍未解除。
並且再三指明金軍驚擾汴京，肆意殺掠是李綱等人守禦不力的結果，要求法辦李綱以及童貫等人。
這一批原本應當夾帶着完顏婁室的首級、盔甲、大纛旗等重要物品，不過卻只在滄州縣令與範卓遠的摺子中體現。
金軍損失大將，極有可能激發怒氣，導致主力直接南下復仇。
而後快步離去……
原本因完顏婁室入侵，一夕三驚的汴京城，當下又是喜出望外。
一夥夥逃散的金兵，就這麼徹底成了西軍的功勞，竟連一個逃回燕地的殘兵都沒有。
況且驍捷軍戰鬥力如此強大，今日可以全殲金軍戰神的主力，來日若是起了反叛之意，那豈非又要重演五代之事？
靠欺壓孤兒寡母兵變起家的趙宋皇室，對此極爲敏感，有大臣這麼一提，趙佶立馬將範卓遠和驍捷軍的功勞盡數抹去，並且去了封旨意加以申斥。
种師中追殺逃亡的金兵如狼似虎，這些金兵崩潰後，沒有馬的很快就被西軍追上。
這一批首級到的時候，京城內所有百姓盡皆沸騰，爭先恐後的前往去看金軍的京觀，原本之前的驚嚇，如今化作狂喜。
當然，尋常百姓都誤以爲範卓遠年紀很大，才這般稱呼，不過他的面相看上去也的確顯老。
在完顏婁室授首後這段時日，圍在燕京城外的完顏宗翰所部還覺得十分納悶，好像很久都沒有收到完顏婁室的聯絡信了。
一萬金軍的腦袋，被車馬拖着送往了汴京。
倒是京中百姓議論紛紛，爲範卓遠和李綱等抗金將領不值，只道朝中昏君奸臣當道，都極爲氣憤又無可奈何。
於是順從蔡京的意見，朝李綱下達旨意，督促其儘快與金軍決戰，驅逐金軍，不可再令金軍南下，否則革職待辦！
原本對於範卓遠的賞賜，朝中大臣也因爲他是童貫這個閹宦的人，反覆阻止，並屢次向趙佶提醒，完顏婁室等金軍之所以能南下，也有範卓遠防守不力的因素。
宋徽宗趙佶又開始告祖祭天，羣臣稱頌。
官府迅速鎖定他們所在，普通衙役和地方廂軍不敢動手，就立刻通知一路追來的西軍。
“範將軍放心好了，燕地兵兇戰危，你也當小心保重。”
範卓遠沒有回頭，說道：“我記得的。”
一萬金軍的首級是分兩批送到汴京的，第一批自然是範卓遠的驍捷軍斬下的六七千金軍主力首級。
反倒是隻負責追剿潰軍的西軍，獲得了大肆封賞，种師中更是榮升一級，隱隱有扶持西軍對付燕軍的想法。
範卓遠點了點頭，朝慕清研道：“我們馬上要出發了，慕姑娘，囡囡就有勞你照顧了。”
這些人雖然沒了組織，卻依舊兇悍非常，找到村莊以後當即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西軍則像是聞到血腥味的羣狼，立即追索上去。
那些有馬的金兵，雖然是在廣袤的華北平原，但他們本身也不認識路，只能本能往北逃。
此時沒了組織且已喪膽的金軍有如喪家之犬，但是在西軍看來，那就是一個個會跑，不，會說話的移動功勳。
一名副將豔羨道：“怕是被那個宋國女人給纏上了吧。”
衆人一陣浪笑，人人都是豔羨之色。
“唉，早知當初搶着跟婁室將軍南下了，說不定這個時候住在宋人的城池裡面，睡着他們的美女，沒事還能殺幾個懦弱的宋豬玩玩，別提多麼愜意。”
完顏宗翰道：“若是拿下燕京城，子女財帛任爾等任意取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