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擒酋首
這時鳴金聲響起，出城追殺潰兵的驍捷軍騎兵當即往兩邊散開逃去，回頭還射了一飈箭雨給這夥敗退的金兵才揚長而去。
他們沿着城牆往其他城門進城，女真騎兵待要追擊卻已追趕不上，只能憤怒的看着這羣驍捷軍再入城內。
當他們不聽將令，想要趁機策馬從缺口突入城內時，又見城門與城牆破洞處內又被推出了數百女真百姓和貴族，被驍捷軍刀兵挾持着。
裡面有貴族高聲大叫我是某某某，是哪位勳貴家的誰，要求金軍不要攻擊。
當即令這數千金騎不敢輕舉妄動，頻頻回頭看向皇帝。
吳乞買已攥得手心發白，臉色發青，風雪之中顯得極爲緊張憔悴。
終於，他下令鳴金，這數千騎無可奈何的退了回來。
這時方纔的金國百姓與貴族被推出了城池，小心翼翼的往金軍陣地前走來，金軍則緊張的看着他們。
範卓遠揮了揮手，城牆上忽然箭雨齊發！
當即射倒一片金國百姓與貴族，嚇得他們立刻奔跑起來，城池內又涌出一百餘驍捷軍騎兵，放肆縱馬踐踏殺戮，極盡挑釁之能！
後方的金軍不知情況，接連涌入，接連被殺。
這座上京城他順手拋棄，城中奴隸願意跟隨的，就自己尋找馱馬牲畜跟隨驍捷軍，不願跟隨的，可自行尋找出路逃回家園。
他名義上是皇帝，其實並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如果真下這個命令，等到完顏宗望等勳貴回來，恐怕能把他這個皇帝架到刑場上砍掉腦袋。
不過死者當中沒有投降金軍的親屬，雖然金軍十分憤怒，卻也知道驍捷軍似乎是講信用的，意志動搖的人越來越多。
如今的驍捷軍在這羣漢人、契丹、奚人等奴隸眼中，已是比金軍更加可怕的惡魔，對於他們的命令根本不敢有任何折扣。
竟是要這羣金軍戰士棄械投降，才能保證他們家屬不被殺戮。
一羣金軍士兵潰城而出，衝亂了後方想要攻城的部隊。
範卓遠中軍再發旗語，城牆破口處又放出一千女真百姓和貴族，倒是城門口一個人也沒放出來，仍舊洞開在那裡。
所以他無法下令進攻，只能被動的看着驍捷軍種種舉動。
隨即又道：“怎麼？堂堂魔門陰癸派的宗主，竟也有婦人之仁？”
“這羣漢狗喪盡天良！隨我殺盡他們！”
同樣的，在原野上就扒光了所有金兵的鎧甲衣物，赤裸上身冒着風雪以繩串聯彼此，而後拖入城內。
吳乞買從馬背上站起來，面色激怒通紅，左軍一萬兵馬這時忽然發出陣陣怒吼。
範卓遠並沒有殺光金軍俘虜和女真百姓的想法，因爲留下來還有另外的用途。
這幾天時間，前前後後有將近一萬金軍陸續入城投降，金軍大營看着都空闊許多。
雲瓏和霏玥這對師徒再對範卓遠調高了看法，所謂無敵統帥的將略、心性、意志、武力，此人全部具備，將來……
事實上他並沒有將後方的情況告知前線，那是吳乞買對擊敗範卓遠很有自信，結果這個慘烈的教訓讓他不得不放棄自身的驕傲，派遣出了信使求援。
他的目的是自保，先找一處城池躲起來堅守，然後等待完顏宗望等人回師。
他當即下令集結兵馬，推搡着全部勳貴與女真百姓出城，往金軍大營而去，竟擺出一副要決戰的模樣。
他算是已經看透範卓遠的戰術，就是用女真人的家眷爲盾來引誘己方上當廝殺，活生生被消耗掉有生力量。
明明一個營地，已呈現出兩極分化的狀態。
金軍出營列陣，看到驍捷軍恐嚇着人質向大軍衝來，一時慌亂不已。
直到終於有人受不了，瘋了一般往城門外逃去，甚至不惜揮刀砍殺自己人，這纔將可怕的戰損止住。
軍中不少人抱怨完顏吳乞買擅自領兵出城，纔給予驍捷軍可趁之機。
這些奴隸也是首次看到如此慘烈的戰況，出城以後，每個人嘔吐不絕，不過驍捷軍的執法隊在後盯着，他們不可能不幹活。
戰鬥打到這個份上，完顏吳乞買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再繼續率領衆人打下去的。
完顏吳乞買下令暫緩攻城，原地紮營，召集幕僚思索對策。
而被女真百姓衝擊的那部分金軍，此刻也已被殺得潰敗回逃，在狹窄的空間中自相踐踏。
勸降之後，驍捷軍不忘挑選一部分倒黴蛋出來，當着金軍的面殺掉。
範卓遠冷冷道：“那只是因爲你未曾見過他們是如何虐殺我族百姓的。”
迎接百姓的金軍縱然有萬般手段，此時也束手無策，被殺得倒捲回去。
雲瓏和霏玥分別站在範卓遠左右，看着方纔一番慘烈的殺戮，縱然她們是魔門，也不由大感殘忍。
這樣身邊的將士必然化悲憤爲力量，成爲一支哀軍，那樣與驍捷軍拼殺起來就是不死不休，也有極大可能擊殺範卓遠。
而完顏吳乞買這個時候調轉皇帝大纛，率領接近一半的兵馬往西邊逃去。
“我娘在裡面，我要去救我娘！”
白天，範卓遠依舊將人質推出城外招降，並說明昨晚已有人被甄選出來，不必再被推出來送死。
這一幕驚呆了驍捷軍衆人，實在沒想到這場勝利來得如此簡單順利。
他們喊了一個下午，直到傍晚才被驍捷軍推回城內，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番話必然已令金軍內部動搖。
最後，這一千驍捷軍舍下全城俘虜後，追着主力的蹄印跟去，連帶走了不少願意參軍的奴隸。
範卓遠居高臨下，對此異動看得清楚，再配合斥候在周圍巡遊抓捕舌頭，通過俘虜的金軍斥候也知曉了完顏吳乞買的想法。
這時自然有些金兵暴怒起來想反抗，但沒有武裝的金兵就是待宰羔羊。
這一日，眼見金軍營地當中只有不足兩萬兵馬……
而面前的金軍主力，範卓遠留下一千人進行收攏。
可範卓遠不會讓對方休息，等到戰場被清理一空後，他又令人推出了兩千餘女真百姓，看這架勢，就是要當着金軍的面一波波殺盡他們的家眷。
接連數日過去，完顏吳乞買甄選的人馬都已做好編制，對於另外一部分兵馬，人家不會聽他的，他當然也不會去信任他們。
範卓遠看見金軍主力投降，當即揮旗命令己方主力追擊完顏吳乞買，他的目的本來就是這個金國皇帝！
但一萬人太多，城門只有那麼大，他們只能一隊隊的衝進去，其他人趕過來搶救這些女真百姓。
還給出條件，一個金人士兵換一個家屬性命，如果是一個家族的士兵一起投降，那麼這個家族就會被寬恕，不再會被推出城外當炮灰。
光着膀子吹了一宿晚風，又不給吃喝，再強大的戰士第二天也休想有力氣反抗。
但此時範卓遠偏偏零割碎剮，不斷挑釁金軍，挫敗他們的士氣，這樣下去，他手下的軍隊遲早會受不了崩潰的。
先衝入甕城的兩千兵馬擠成一堆，進不得退不出，只能仰天發出憤怒的咆哮，被生生滅殺在甕城當中。
驍捷軍故技重施，在後方瘋狂推搡殺戮這些女真百姓，迫使他們無序衝擊金軍軍陣，然後己方精銳掩殺在後。
但是完顏宗望他們要回來，路上最起碼也要走一個月，所以此時完顏吳乞買這個金國皇帝，也只想堅守一個月！
其餘金兵則被聚集起來，安置在清掃出來的皇宮當中。
四周箭雨、滾木、礌石齊下！
這些都是他們金軍平日裡準備好的東西，當下竟全部招呼到了自己頭上。
那一萬金軍回來的時候不足半數，死在甕城裡面的將近三千，死於路途的又有三千，其他人伴隨着僥倖逃回來的女真百姓，皆是抱頭大哭，充滿恐懼，精神失常，已經沒有辦法再支撐接下來的戰鬥了。
暴怒的左軍完全不聽軍令，瘋狂向城池衝去！
雲瓏等人以爲範卓遠會跟對方和談，沒想到範卓遠根本沒見來使，派一隊騎兵出去，當着金軍的面將使者全部殺絕，斷絕談判的可能。
範卓遠譏誚道：“魔？不過是兵家爲了勝利不擇手段罷了。”
範卓遠依舊安坐城頭，沒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而後下令讓奴隸們出城收拾屍體，也包括甕城內的一起收拾。
完顏吳乞買最終並沒有逃掉，戰鬥經過很是枯燥，他率軍奔跑在半路，忽然三千驍捷軍騎兵從半路殺出，截斷了他的部隊。
雲瓏一愣，呵呵笑道：“也對，將軍本是天聖宗傳人，身爲聖帝，若無這點魔性，也對不起這個名號。”
果不其然，當天夜裡就有數千金兵悄然離營，從上京城的其他城門投降進城。
他當即派遣手下對軍中進行甄選，將家眷不在城中的將士挑選出來，竟只不到一萬人馬，大多數因爲此前的堅壁清野之策，都將家屬轉移進了城中。
“老子看不下去了！是男人的就跟着一起攻城！”
他只帶走了留守金國國內的一些勳貴重臣，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的作用。
他死死盯着城樓上站着的那位高大的漢將，心底竟沒來由的生起強烈的恐懼，他覺得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個可怕的魔鬼，他究竟是怎樣的惡毒，纔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此前不聽命令衝殺的一萬金軍，給其餘金軍一個重大的教訓，就是這座城似乎沒有辦法通過硬攻將其攻打下來。
如今驍捷軍已是一人雙馬，畢竟攻破上京城俘獲不少，不僅每個人都發了筆橫財，掠奪了不少金銀，就連戰馬也撈到許多，馬力充沛。
投降的金軍士兵當然也是威脅，所以範卓遠不僅解除了他們的武裝，還扒光他們的衣服，讓他們與家人見過面後，便十分講信用的將其家屬甄選出來安置在一旁，由奴隸看管。
皇帝逃跑，更令其餘金軍全無抵抗意志，紛紛拋下武器，跪在原地投降。
而攻入城門的金軍還來不及歡呼，陡然間發現這裡面是個甕城！
這些軍事防禦體系，原本都是他們金人的，他們不會不記得，只不過被憤怒衝昏頭腦，當下要後悔已是來不及。
這一萬金軍根本不用思考，自然是衝城門衝去，總不可能去衝擊己方的女真百姓。
那些死者，尤其是女真百姓當中，有不少婦人、老者、孩童，他們幾乎沒有分別的被屠殺當場，着實過於酷虐。
這時，這羣家眷紛紛跪在地上，哀嚎着衝金軍陣地喊話。
看着聚集在城外的女真百姓和貴族，一個個哭嚎不已，驍捷軍三千騎兵列陣在後虎視眈眈。
完顏吳乞買閉上眼睛，他此刻倒是希望範卓遠能喪盡天良，將城中所有女真人都殺絕。
完顏吳乞買暴怒，接連揮鞭打死了身邊幾個侍女。
雲瓏說道：“你以他國百姓攻伐他國士兵，殺戮無辜無算，心中沒有半分波動嗎？”
第二天，完顏吳乞買發現這種情況後，立即想回頭穩定軍心，可人人看向他的目光已充滿不信任。
至於家屬已經被殺的，那麼很抱歉，被殺就是被殺了，怪不到驍捷軍頭上，只能怪你投降晚了。
驍捷軍那一百餘騎兵配合城樓上的神箭手，幾乎將方纔放出來的幾百金人殺光，見到金軍如此暴怒，當即奔跑回城。
殺得潰軍混雜着女真百姓絕望嚎叫着往本陣退來。
完顏吳乞買也是如此，他甄選出這七八千兵馬，不是爲了繼續攻打上京城，因爲城中百姓已成爲軟肋。
這時，完顏吳乞買派出使者前來商討。
如果他是漢人皇帝，未必沒有這個權威，可他卻是金國皇帝，此時的金國上層還保持着原始部落的貴族共和制。
一時間，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涌現在金軍當中，士氣極度衰落。
吳乞買幾乎想要下令不管不顧，一路殺進去，連自己百姓也一併殺掉。
同樣的戲碼再度上演，等到這一萬兵馬全軍徹底散亂，又是上千驍捷軍騎兵殺出，配合弓箭手一通無差別的收割殺戮。
完顏吳乞買紅着雙目，令本陣射箭，迫使己方敗軍往兩邊散開，阻止其衝擊本陣，不過損失已經頗爲巨大，恐怕左軍這些剩餘的敗軍已無法再用。
導致他身邊軍隊當即潰散而逃，成爲孤家寡人，不得不敗走麥城。
此刻卻都成了範卓遠的俘虜，自古以來從未聽聞過軍隊家屬被敵軍控制後，還能繼續作戰下去的。
強如關羽，威震華夏，然而被呂蒙白衣渡江偷襲後方，以至全軍家眷落入東吳之手。
驍捷軍本身屬於出境殺敵，是不能因婦人之仁而被老弱拖累行軍速度的。
緊跟着又有數千阻卜人和室韋人殺出，再度衝亂了他的軍伍。
原本金軍士氣就低落至極點，組織架構一旦被衝散，人人就只顧着各自逃命。
完顏吳乞買身邊只有數百親兵，卻給範卓遠親自追上。
雲瓏和霏玥闖入其中後，殺入親兵當中，將完顏吳乞買親手擒拿，讓他連與手下換衣服喬裝逃走的時間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