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和平說客
正當此時，慈航靜齋齋主妙心師太，帶着她的兩名弟子慕清研和千虹玉一同到宗澤府上求見。
出於慈航靜齋的名頭，宗澤很客氣的接見了一行人。
妙心師太說道：“宗元帥，汴京有你，當真萬幸。”
宗澤擺了擺手，“那又如何，老夫又不知兵，如今兵臨城下，爲之奈何啊。”
妙心師太道：“宗帥未曾考慮過舉城而降嗎？”
宗澤臉色一變，說道：“若師太此來是爲範卓遠這逆賊做說客，那還是罷了！”
妙心師太笑道：“宗帥說笑了，是官家寫信，希望我們慈航靜齋能爲宋廷做說客，前往說服範卓遠退兵。
然而縱然能說服一次，卻未必能說服第二次，以範卓遠往日在大宋所受冤屈，再加今日功高蓋世、大權在握。
他是一定不會放棄南下進攻的，到時宗帥又有什麼辦法抵禦呢？”
宗澤愣在原地，苦笑道：“老夫是沒有什麼辦法的，可總不能讓範卓遠這武夫再掀五代之亂，武夫當國，必取其禍！
妙心師太躬身道：“如此，我們靜齋便嘗試說服驍捷軍，且看他們是否願意退兵吧。”
那裡的士大夫何其無辜，尤其是相州韓家，名門子弟，在金人入侵，亦積極組織團練對抗，毀家爲國。
靖康帝下，內政將會更加穩固，反觀江南，道君皇帝刻剝之政不絕，數度引發民亂，以如此宋廷和士大夫，真能對抗得了北邊？”
慕清研道：“國用當真不缺嗎？雖說商稅的確彌補了國庫，但是三冗，冗兵、冗官、冗費等等，又如何不是如此制度造成的缺陷？
若非如此，道君皇帝爲何稍增稅賦，便接連引發江南地區民亂？過往宋廷沒有魄力解決的事，難道還不允許有實力的其他人來解決嗎？”
來騎停在對面二十步以外，爲首之人卻是陰癸派宗主雲瓏，其下自然是霏玥以及一衆陰癸派長老。
清丈田畝，一體納稅雖然苛刻，但跟方臘那些動不動要人全家性命來說，已經十足的寬容。
然而走在半途，忽有十數人策騎而來，他們並非驍捷軍的騎兵，而與自己一般同爲江湖中人。
慈航靜齋衆人離開後，宗澤看着堂外日近黃昏，天邊一片殘陽如血，心中陰霾更重。
此番也會前往範卓遠軍營說服退兵，可無論如何，都要看將來兩方最終的發展結果，宗帥可否如實相告，你認爲這樣下去，南北兩邊誰更有機會一統天下？”
妙心師太與兩個弟子對視一眼，慕清研微微搖頭，而後說道：“宗帥，在來此之前，我們曾到訪燕地。
尤其他大權在握後，施政苛待士大夫，大逆祖制，若真讓他取了天下，這時代豈非黑暗無比！
哼，泥腿子拼命是沒有退路纔不得不如此，可若是富家子搏命，那又能有那些泥腿子什麼事呢？
只要給予我們三年時間，穩固政局，鍛鍊強軍，必可向北反攻重奪燕雲！
即便拖上三年和平期，南方真能拿出相應的對抗措施來嗎？恐怕到時陝州那邊與中土斷絕聯繫，被範卓遠直接拿下了吧。
可若非如此，後續的清丈田畝又將如何推行下去？如果不推行下去，又怎知河北、河南諸地士族對土地的兼併竟到達這般觸目驚心的地步。”
士大夫雖然一定會支持道君皇帝，但是北邊並沒有完全堵死士大夫的去路。
慈航靜齋四人心下警惕，緩緩向前行去。
“宗帥，如今從局勢上看，靖康帝那邊施政更得庶民之心，而道君皇帝這邊更得士大夫之心。
慕清研反問得尖銳，妙心師太連忙喝止，朝宗澤道歉一聲。
我宗澤是拿他沒辦法，可只要天下士大夫一起反他，任憑他有多麼厲害，也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妙心師太帶着師徒二人，再加上千虹玉的丈夫司空湛，四人離開汴梁，直接前往範卓遠軍中。
慕清研沒有說話，千虹玉卻道：“範卓遠在真定、河間、大名三府施政的確十分酷虐。但整體來看，除了韓家，誅除的大部分地方豪門皆有確鑿劣跡……
宗澤沉吟片刻，說道：“三年，三年以內我們南邊面對北邊只有捱打餘地！
他方纔雖然如此對慈航靜齋師徒這麼說，實則心中卻頗有些遲疑。
妙心師太看到雲瓏，微笑道：“雲宗主，伱我已有多年未見了。”
更何況還有一個金國在東北虎視眈眈，三年時間，想必已足夠他們解決一國二君之事，到時南北夾擊，任憑範卓遠如何能戰，也只有敗亡一局！”
宗澤憤憤道：“若是如此去說，天下士族，誰人沒有兼併土地？這原本就是大宋立國以來就默認的事，大宋祖制亦從未阻止土地兼併，然國用不缺！”
況且，北邊如此施政，泥腿子也會變成有恆產的良家子，良家子爲軍功進爵，搏命起來肯定也不含糊，就如那強秦虎狼之師。
師徒三人再次對視一眼，都是微微皺眉。
但老夫相信三年以後，各地士大夫認清形勢，必然會鼎力支持朝廷富國強軍。
宗澤氣喘吁吁，怒目而視，“你們既然去了北地，那麼可曾去過真定、河間、大名府！
雖說燕地屢遭戰亂，可如今也算吏治清明，百姓人人皆有田土，安居樂業，若再能有幾年積儲，必將會有一番盛世。
可卻被範卓遠這叛賊族誅！沒收全部家產！此等做法，駭人聽聞！難道各位沒有看見嗎？難道認爲範卓遠這廝做得對？！”
士大夫階層人數衆多，心思也各異多變，是不可能如他所說那般完全團結起來與泥腿子們搏命的。
我們靜齋身爲方外宗門，是不願見到中原因理念不合而刀兵相向的。這些施政策略方面，我們無意插手。
雲瓏高昂着下巴，“你們慈航靜齋尋回了整冊慈航劍典，我們陰癸派亦尋回了全套天魔大法，如今正好可一決高下！”
千虹玉道：“呵呵，可惜我們尚有要事，恐怕不能奉陪。”
霏玥道：“諸位難不成是去見範相公的？”
慕清研道：“此前範將軍縱橫數千裡直搗黃龍，小女子遺憾未能相隨而動，然而如今確有要事相商，霏玥姑娘，你們又如何會在驍捷軍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