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殺伐之劍
獨孤鴻看了眼範卓遠，“就知道你會來，怎麼樣，要不要與我切磋一番。”
範卓遠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霏玥給我做的易容，再加上我自己變換身形體格，你如何一眼便看穿的。”
獨孤鴻笑道：“你身上的這股權傾天下的氣質，天下不做第二人思考，哪怕不用眼睛看，聞着伱的味都能知道你是誰。”
三人邊走邊聊，神鵰跟在衆人身後，沿着小路向一邊山峰上的涼亭走去。
範卓遠哈哈一笑，說道：“方纔旁觀你的劍術，如果只是切磋，我毫無勝算。
我們的拳意、刀意，皆是一鼓作氣，宣泄而發，以一剎那定鼎勝負。
但我看你劍道之中展露的意蘊，卻是悠遠綿長，無窮無盡，一時之優劣似全無意義。
待到劍意縱貫三千里，綿延若江河，恐怕什麼對手都不可能勝得了你！”
獨孤鴻說道：“你也可以做到，不過你身居高位，這輩子也不可能做到。”
範卓遠道：“獨孤兄，跟他交手，你得萬分小心，他的劍也許比你此前看到的還要危險十倍。”
以往的運功體系已毫無意義，都變成了本能的反應，這更是高於郭靖融合過九陰真經，使陰陽剛柔合而爲一後的掌法。
獨孤鴻此時雙目釋放着精光，他似乎從未有過如此興奮。
範卓遠微微皺眉，聽獨孤鴻的描述，他生出幾分熟悉的感覺，那是前世面對鏡井仁的無念一刀斬時的印象。
尤其是以三脈七輪融合氣血與內功體系後，中間便再也不需轉換武學體系。
獨孤鴻轉過頭，忽然目光灼灼的盯着範卓遠，說道：“他的劍術……跟你很像！”
但其中迴歸本源的殺伐之道，卻仍舊是任何一個劍客最容易走出成果的道路。
獨孤鴻負手於後，站在涼亭當中，遠眺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羣。
自那三年以後，範卓遠捲入爭霸天下的大事中，武學方面只能穩固住當初的境界，少有精進。
獨孤鴻笑道：“如此豈非更好！人生難得的是尋一知己，可是到了一定境界，卻發現對手比知己更加重要。”
話說來矛盾，但意指明確，範卓遠受軍國大事影響，已不能矢志武道。
由此，不同的劍客，也可因劍本身代表的意義而發展出種種不同的劍道。
所謂要殺伐他人，自身就先要承受得住劍中殺伐之意。
範卓遠笑了笑，說道：“我來此的目的，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了。”
“是與高慎行的第二場決戰吧。”
範卓遠和霏玥盯着獨孤鴻，看他此時雙目綻放精芒的神情，必能猜到當日高慎行那手劍法一定高絕無倫，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這個代價是什麼，範卓遠還不好推斷，也許跟無念一刀斬一般，都是斷盡牽掛，所以在奕劍宗被完顏吳乞買滅門之時，他纔沒有出現。
所以追求殺意極致的無念一刀斬，其前提就是斬絕無情，斷盡牽掛！
自忖以劍神高慎行的實力，也早已非是我的敵手，直到當日，我與他在野外相逢，他向我展示了一手劍法！”
範卓遠道：“遇強破強，遇巧破巧，一力向前，不留退路。”
他爲大宋通緝的那三年，佛道魔三家奧義，外加氣血、內功、三脈七輪盡皆融會貫通，內外功修爲攀登到了他自己都感匪夷所思的一個層次。
我這等境界雖然高，但真要面對你催動全力爆發的攻勢，也未必能將劍意綿延至無窮無盡、無始無蹤的程度。”
很顯然，高慎行的劍術，跟無念一刀斬的劍意十分相似，不論走了怎樣的路線，僅從劍意而論，走的皆是破壞殺生之道。
“不錯！正是如此！高慎行的劍，就是這樣的劍！孤狠絕決，施展出來，遠超人這個物種所能達到的極限，強橫霸道，恐怖嗜血，純粹爲殺的魔劍。
這也是劍道一途最容易踏上的道路，因爲劍在被創造之處，其目的本身就是爲了殺伐而用。
以此而推，高慎行若也走了這麼一條劍道，那麼他也一定付出了某種代價，才獲得超越極限的殺伐之力。
獨孤鴻目光中顯露狂熱之色，“方纔我評價過你的武功，你的武非是以技巧和境界爲強，而是以‘力’爲尊，想必你能理解這個‘力’的含義。”
這一劍沒有任何境界和道理，有的只有純粹到極致的破壞，哪怕劍勢未出，只感受到其中強烈無比的殺伐之意，都會讓人產生髮自骨髓的顫慄！
這樣的劍，跟你那剛強霸道，寧折不彎的武功實在太過相似，對我也充滿極致的誘惑力。”
“不錯！”
範卓遠微微皺眉，霏玥也是一臉疑惑。
“跟我很像？”
獨孤鴻此時又笑道：“不過你又何須妄自菲薄，純以‘力’而論，你的武學之‘力’足以破巧。
是以哪怕是尋常鐵匠鍛造出的凡品鐵劍，也自帶殺氣。
降龍神掌也就無分外功的二十八式與內功的十八式，信手拈來，自成一體，甚至可以用最巧的掌法打出爆發力最強的掌勢，也能用最強的掌勢打出最巧的掌法。
“這些年，我踏遍天下，挑戰無數高手，甚至遠赴異域，領教中土之外的奇妙武學，掌中之劍早已沒了敵手，着實寂寞。
說着他又一臉古怪的看着範卓遠，“說到這裡，我又覺得你根本就是個怪胎，你存在似乎已經脫離人類的範疇，像你能達到的力之極境，根本就是我們這樣的武者窮盡手段也不可能達到的，那根本不是境界上的差異，而是天賦上的差異，非以人力能夠彌補。”
只不過這個道路危機重重，代價極大。
直到隨着兵器技術的發展，劍這種名貴簡潔卻又技巧多變的兵刃，漸漸退出了戰場，被賦予了其他意義，成爲不那麼實用的禮器。
他看向範卓遠，又道：“其實當我從西域返回中土，最想挑戰的那個人卻是你！”
範卓遠沒有任何意外，微微點頭。
獨孤鴻道：“可你又日理萬機，心思已不在武學之道上，向一個不曾全神貫注武道的你挑戰，贏了也索然無味。
如今劍神現世，他的劍術與你如此相似，便是作爲你的替代品，我也大感心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