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耍賴
聽着衆人勸告,範卓遠面無表情。
忽必烈說道:“範將軍,這一陣還要比嗎?”
對於一般人而言,這比下去與自取其辱無異,聽到皇帝這麼問,自然就坡下驢直接放棄了。
範卓遠卻抱拳道:“陛下,這一陣爲何不比?”
忽必烈雙眉一挑,“哦?範將軍能做得比薩漫公子更好?”
“不試試,如何知道?”
丞相伯顏一直冷眼旁觀,此時也忍不住說道:“老夫征戰數十年,自萬里以西向東,見過無數神箭手,皆無一人可及薩漫,範將軍不必自討苦吃。”
“嘿,丞相,此人既要自取其辱,我們看着便是。”
“就這樣還想爭大元第一勇士,可笑之極!”
範卓遠此時不動聲色,已走到了薩漫方纔的位置。
範卓遠要了三枚十錢箭,一枚十六錢重箭。
巴特爾雖然看範卓遠不順眼,但此時也忍不住讚歎一聲,“果然好本事!今日伱就算輸了也不丟人!”
範卓遠淡然回覆道:“等風來!”
只見他開弓如滿月,箭去如流星,帶着刺耳厲嘯,撕裂長空!
範卓遠嘗試弓力,猛然開弓一拉,兩石弓竟給生生拉斷!
衆人笑聲一頓,範卓遠扔去斷掉的弓箭,說道:“可有更重的強弓。”
薩漫微微皺眉,站在旁邊細細思索,而多數人卻都以爲範卓遠在破罐子破摔。
此時場地已經佈置好了,與方纔一般無二。
船隨箭靶一陣搖晃!
“中了!靶心!”
一時間,包括皇帝在內,衆人對這結果誰也說不出口,難道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真被一個南人將領奪去了?
風起,雲動,遮住了月光,太液池上漆黑一片,即便只有五六十步的距離,船上那晃動的箭靶也難以目視而清。
一項瀟灑的薩漫,此時也是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對手超越自己的方法竟是如此粗暴。
這時,一個蒙古將領察言觀色,忽然蹦了出來說道:“陛下!這一場比試,當是薩漫公子獲勝!
持靶過來的士兵一陣慌張,結結巴巴道:“稟…稟丞相,小人拋靶時一時緊張,未能分辨正反……”
而後搭箭於十字交叉處,半開弓弦,疾射兩箭!
嗖嗖兩聲首尾相接!
在場衆人神色一變,忽必烈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方纔薩漫射箭的時候,風雖然大,可月光卻是十分明亮,反射在湖面足以看清箭靶。
說話的是邋遢道人,他內功深厚,故而能看清黑暗中的情況。
這等力量,已稱得上是非人領域。
範卓遠沒有迴應對方,只對忽必烈拱手道:“請陛下賜兩張兩石弓於微臣。”
重箭去勢不衰,再進二十步,撞在第二個箭靶的靶心,四石功力附帶的狂暴力量直接將第二個箭靶也撞得粉碎!
“取來便是,公公不必細問。”
既然是比箭術,當然必須要令每箭皆中靶心方可!
現在薩漫公子每一箭都在靶心之上,這南蠻將領卻只有三箭在靶心,當然不能算他獲勝!”
範卓遠冷冷道:“誰說我會輸?”
衆多蒙古將領哈哈大笑起來,一羣北方漢人將領也跟着起鬨。
“巴特爾,你什麼時候這般委婉了,直接說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便是。”
衆人先是不信,有划船前靠的士兵高聲彙報,果然兩箭皆是精準命中!
太液池對岸的準備投靶的士兵,也被方纔一幕驚呆,竟半天沒有動作,直到範卓遠喊出聲,才匆忙將手中靶子拋出。
衆人萬分震驚,方纔最後一箭,靶子距離太遠,光線又暗,在場大多數人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巴特爾來到範卓遠旁邊,冷笑道:“南人當中,可從未見過你這般人物。”
沒想到這一箭居然是盲射!
但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扔出的靶子竟是背面朝向範卓遠,根本看不見其中的靶心所在。
問題是盲射還完全命中靶心了!
薩漫睜大雙眼看着這一幕,此時的他心中只有保持沉默。
薩漫將手中兩石弓交給他,疑惑道:“範將軍真有把握?我實在想不通還能有什麼方法能夠超越我。”
旁人等了良久,仍不見他開弓,便有人忍不住嘲笑道:“喂,南人將領,你在等什麼,等天亮麼!”
範卓遠抽出最後一支箭,淡然說道:“還有最後一個箭靶。”
士兵們帶回來三個完整的靶子,以及三個破碎的靶子,忽必烈與衆人看着面前一切,紛紛陷入沉默。
忽必烈微微皺眉,卻也沒有細問,只讓人將弓帶來。
因此看向範卓遠的眼神,不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範卓遠輕挽強弓,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一箭同樣堪比盲射,盡顯其箭術之精準!
忽必烈雙目一凝,同樣的不可思議,他半生領軍,見過無數英雄豪傑,縱然是當年被其視爲一統天下大敵的郭靖,恐怕也絕無此等絕技。
衆人一驚,等風來?
方纔薩漫就是在疾風中命中池上兩靶,此人竟然不願佔便宜,也要以同樣的手法命中?
這到底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自取其辱呢,還是當真胸有成竹?
巴特爾等人卻是笑不出來,只能打算先看看範卓遠在弓術上的真本事。
巴特爾道:“兩石弓已是平日裡訓練用的極限強弓,沒有誰會這麼無聊去製造不實用的更重的硬弓。
這一回,他取囊中十六錢重箭在手,單臂開雙弓,弓力達四石!
範卓遠持弓在手,獻弓的宦官又問他需要多重的箭。
宦官詫異道:“靶有六隻,只用四枚箭嗎?”
衆人狐疑中,範卓遠果然只有四枚箭放在腰間箭袋中。
而此時,範卓遠單手持雙弓,雙弓交叉爲十字,他以五指控弓,竟能保持出人意料的穩定。
即便如此,範卓遠這最後一箭射出,依舊穩定異常,自背後射中箭靶,箭頭從正面靶心穿出。
這一箭撞在第一個箭靶的靶心上,巨大的動能直接將箭靶撞得四分五裂!
伯顏訝異的指着最後一個箭靶道:“這一箭靶,爲何箭矢是從背後射入,正面穿出?”
況且這是比較箭術,非是炫耀蠻力!”
範卓遠卻單手持雙弓,一動不動的站在太液池邊。
而後箭矢速度有些衰減,重箭飛出的軌跡也有些變形扭曲,縱然如此,它依舊穩穩的撞在第三個箭靶的靶心上,再次將其撕裂破碎!
在場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重箭有沒有命中靶心,但三個靶子的破碎卻都清清楚楚瞧在眼裡!
所有人的下巴不由張得巨大,這是何等可怕的怪力,竟然接連在一百步、一百二十步,一百四十步的距離上,以一箭之威將其盡數粉碎!
這一箭餘勢不衰,更釘在後方的院牆之上,尾羽兀自震顫不停!
霸王再世也莫過如此吧!
此言說得平淡,然而所有人都能聽得出其中暗藏的狂傲之意,是以衆人紛紛色變。
忽必烈不喜,遂吩咐侍衛開始佈置箭靶。
此言一出,衆多對南人頗有鄙視和偏見的北人與色目人紛紛跟進,“不錯!陛下,此人以力取巧,怎能算他獲勝!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斷不可給他!”
作爲當事人的薩漫先是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範卓遠,然後準備站出來說話。
這時,旁邊忽然有個色目人同伴拉了一下他衣服,微微搖頭。
“陛下好像不願給他大元第一勇士的名號呢,最好別唱對臺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