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殿門被撞開,月光如水傾瀉進來,殿內空明一片。
身穿青銅戰甲,相貌兇惡的宋屹,手持青銅長矛,眼神陰冷掃過殿內,見到被紫色元氣束縛的王趾,神色一驚。
這座宮殿中有煉氣士,可他竟沒有察覺!
宋屹神色警惕又環顧一週殿內,沒有找到能藏人的地方,目光又回到被元氣束縛的王趾和站在一旁的李丘身上。
忽然他瞳孔驟縮。
這紫色元氣……爲何看着感覺像是李丘所釋放!
王趾看到宋屹神情變化,更加確認心中所想。
他轉頭看向神色漠然的李丘,目光異樣。
“沒想到周國的傀儡國君居然隱藏着一身不爲人知的強大煉氣修爲,明顯是有所圖謀。”
“這可和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
傳聞中周國即位沒多久的新國君,是周國大司馬南宮萬一手扶持上君位。
因爲自小將其養大的師父落在南宮萬手中,加上對南宮萬的畏懼。
身爲周候一族最後血脈的周國國君早已屈服於南宮萬,甘願成爲其手下傀儡,對其所說言聽計從,周國已完全落入南宮萬手中。
可是就眼前一幕來看,這位周國國君明顯不甘心當南宮萬手下的傀儡,在謀劃着什麼。
“傳聞中周國的國君至今年齡不滿二十,按理說不可能有如此實力。
難道傳聞中關於周國國君的來歷也是錯誤的?他並不是公子蕩之子!”
王趾神色一動,覺得這裡面一定有個天大的隱秘或陰謀!
驚詫過後,宋屹看着李丘眼神陰沉,冷笑道。
“臣居然不知,國君竟然隱藏着一身不俗的煉氣實力。”
“國君真是天資橫溢啊!”
紫色元氣猶如玉質,可以看出起碼是元種期。
估計至多也就是元種後期了。
宋屹沒有再往上想,他也被李丘的年齡所侷限住了。
以爲王趾不過是靠一手隱匿的秘術潛入周宮的小賊,實力低微才被李丘在剛纔輕易拿下。
他若是知道王趾在不久前突破到了法相中期,依舊還是被李丘瞬間拿下,恐怕便不會如此淡定從容了。
“國君既然拿住了賊人,便將他交給臣吧。”
“臣這就帶人退去,不打擾國君休息了。”
宋屹眼神閃動,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便將此事告知大司馬。
他揮了揮手,身後幾個甲士邁步上前就要接過王趾。
無論是宋屹亦或他手下的甲士皆全然沒將李丘這個國君放在眼中。
“宋統領此時應該心中在想將我隱藏煉氣實力的事告訴南宮萬吧?”
李丘聲音冰冷道。
“是又怎樣?不知國君有何指教?”
宋屹冷哼,眼神陰冷。
“我想這件事就不勞煩宋統領了,還是明日由我親自告訴南宮萬!”
李丘眼中陡然浮現一抹恐怖殺意!
他袍袖一揮,一條栩栩如生元氣凝聚的紫色真龍席捲而出!
一道紫色殘影在殿內閃過,一衆披甲執銳的甲士被瞬間殺死。
宋屹眼前一花,眼前多了一段環繞的龍軀,他神色驚駭,本能後退,擡頭看去!
一條長有數丈的紫色真龍,鱗片分明的龍軀盤繞將宋屹圍在中間,威武尊貴的龍首,眼神漠然,俯視着他!
宋屹神色大驚,爆發恐怖巨力,持矛兇狠刺出,刺向龍首!
紫色真龍身軀忽的一動,他兇狠迅疾的攻擊驟然止住!
宋屹蘊含恐怖力量的身軀被四隻霸道猙獰的龍爪牢牢鎖住。
他試着掙脫,卻無法撼動絲毫!
宋屹轉頭看向李丘,眼中浮現一抹驚懼和絕望。
李丘目光漠然,宛若將宋屹將擒住的紫色真龍,隨意揮了下手。
紫色真龍舒展身軀騰飛而起,宋屹身體被龍爪撕得四分五裂血濺滿地!
殿門被關上,紫色真龍消散,李丘轉頭看向王趾。
王趾看着背後躺着一地殘屍的李丘,眼中止不住的流露出恐懼。
“大盜王趾?”
李丘聲音冰冷。
“周候您居然認識小人?”
元氣散開,王趾臉色慘白,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諂笑。
“小人真是不勝榮幸。”
“聽說你有一門飛行元氣術十分了得?”
王趾神色猶豫,那門飛行元氣術可是他的看家本領。
“寫出來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他猶豫片刻,小心問道。
“您說話可算數。”
“自然算數。”
“那好。”王趾咬牙道。
說王趾膽小,他僅是一個法相中期居然敢夜入周宮偷盜,說他膽大,未等李丘開口威脅,王趾便主動服軟。
李丘揮手放開王趾,絲毫不怕他逃走。
王趾也知道李丘的實力,逃跑便是找死,老實在桌案旁坐下,開始書寫那門飛行元氣術。
寫到一半,李丘似想起什麼。
“對了,將你那門能隱藏心跳的秘法也寫出來。”
此類秘法他還未見過。
他控制心跳和改變面容的秘法是基於氣血武道,和王趾的秘法應該完全不同。
王趾手中筆停,臉上浮現一抹遲疑。
“怎麼?有問題?”
“周候有所不知,我這門隱藏心跳的秘術,可能和您想象得有些不同。”
“有什麼不同?”李丘皺了皺眉。
“一句半句也說不清楚,我寫出來您一看便知,希望到時您不要認爲我是耍什麼花招。”
數刻後,王趾將自己所會的那門飛行元氣術和秘術全部寫出。
李丘接過兩張絹布。
首先是那門飛行元氣術,名爲乘雲萬里,是一門絕頂飛行元氣術,飛行速度不算多麼驚人,主要是能在短時間內消耗巨量元氣爆發出恐怖速度,堪稱是一門絕頂的逃命手段。
和當初他見王趾逃走時展現出恐怖速度所作的猜想一樣。
另外是王趾那門能隱藏心跳的秘術,李丘接過一看,眉頭漸漸皺起,片刻後眉頭又舒展開,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的確和王趾所說的一樣,這門秘術和他想象中的不同,但卻是一個意外之喜。
這門秘術是一篇殘篇,被創出來本不是爲了隱藏人的心跳,而是一篇能讓煉氣士操控他人的秘術。
此秘術名爲種心劫,煉氣士可以通過消耗元氣,在他人心臟上佈下一個元氣罩,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引爆元氣罩,從而操控他人生死。
心臟乃人之要害,脆弱無比!
即使一身實力皆在肉身上的煉體者,也不敢讓比自己低上數個境界的煉氣士,在自己心臟要害上來上一擊。
若是肉身更加脆弱的煉氣士被人種下此術,除非能在一瞬間用已身元氣消磨掉整個元氣罩,否則一旦用元氣觸動元氣罩,元氣罩則會自己引爆。
可以說只要施術者和被施術者間的實力差距不要太大,此術一旦被種下基本就沒有解開的可能了,性命將被永遠操控於他人之手。
“只可惜這門秘術是殘缺的。”
李丘臉上閃過一抹惋惜。
他能看得出,這門秘術之所以殘缺,不是王趾有所隱瞞,而是它沒有被完全創出。
絹布上,只有關於如何在他人心臟上種下元氣罩是完整的。
至於如何一念引爆元氣罩和讓元氣罩受到觸發引爆的部分,只有一部分猜想和推測。
想想也正常,這門秘術太過異想天開,哪有那麼簡單容易被創出。
而且如果這門秘術真的被創出了,效果如此恐怖駭人的秘術,它的聲名也不可能不會流傳於世。
不過這門秘術是殘缺的問題也不大,只要有足夠源力他就能將其推衍出。
雖然需要耗費的源力一定不少,但這門秘術值得他去消耗那麼多的源力。
李丘眼中浮現一道厲芒,紫色元氣席捲而出,忽然將王趾身體死死束縛。
王趾被李丘操控元氣吊在半空,神色驚懼急忙解釋。
“小人得到這門秘術時,它就是殘缺的,小人絕對沒有欺瞞周候!”
他以爲李丘是覺得不相信他,覺得他有所隱瞞才動手。
“如果這門秘術是完整的,小人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自己給自己種下這門秘術!”
王趾早年偶然得到這門秘術後,也覺得這門秘術沒被創出真是可惜,之後他開發出了這門秘術的另一種用法,便是自己給自己種下殘缺的種心劫,讓元氣罩籠罩住心臟,消弭一切聲音,從而隱匿無蹤。
“我相信你所說是真。”
李丘漠然道。
“您相信我所……”王趾驟然反應過來李丘要幹什麼,他眼神憤怒看着李丘。
“周候你不能不講信用,你說只要我寫出乘雲萬里和種心劫,今日之事你可以就當沒發生過放我走!”
“我只說了前半句而已,你不要私自加上後半句。”
“今日之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我殺你卻也不是爲今日之事!”
他殺王趾是因爲昔日王趾偷盜彰候玉璽禍水東引到他的頭上,讓他平白的和彰國那兩個客卿大戰了一場。
雖然最後結果是他殺了那兩個彰國客卿,得到一方絕世美玉所刻的玉璽,之後又殺死彰候得到數千源力。
但若他當時沒有足夠的實力,只怕已經橫死,也沒有之後的事了。
所以他必殺王趾!
李丘伸手遙空一握,王趾身體立刻被磅礴沉重的混元氣碾碎。
“你……你不講信用!”
王趾眼神怨恨不甘的死死看着李丘,說完最後一句話,氣絕而亡。
他到死也以爲是李丘不講信用,畢竟他認爲自己之前和李丘從未謀面,不爲今日之事又會爲什麼事要殺他!
滿是屍體的殿房中,李丘參悟乘雲萬里和種心劫整整一夜。
晨昏破曉,天光微亮。
他駕雲而起,向大司馬府方向飛去。
這一次他沒有用刺客逢丘和道家清風任何一個身份,也沒有改換面容。
因爲他若不實力盡出,很難勝過南宮萬等人。
他如果使用混元氣,那麼無論是用刺客逢丘亦或是道家清風兩個中任何一個身份都很不合適。
李丘決定營造出另一個身份,而這個身份他就不改換面容了,畢竟他以後最常用的應該就是這個身份,一直用秘法維持着另一幅面容會很累。
即將出現的這個身份很特殊,既可以依舊保留他繼承周國國君之位的正統性,也可以向世人解釋他年齡和實力之間不匹配的問題。
李丘飛到大司馬府上空後,潛入大司馬府徑直往大司馬府中深處而去。
他在這一年間除了參悟元氣術外,也弄清了南雲老道被囚禁在大司馬府中的所在位置。
不先救出南雲老道,他很難放開手腳對付南宮萬等人。
李丘動用秘法後,很輕易就來到南雲老道被囚禁的地方。
這是一座摻雜了青銅所鑄的殿房。
南雲老道修爲被封后,平常就被鎖在其中,只有偶爾纔會被放出來透氣。
青銅殿房前,四個守衛在看守,面容看不出疲倦。
平常一共有兩撥人看守南雲老道,兩撥人分別在晝夜看守,皆是實力不俗的煉體者。
一柄鋒利無儔的紫色小劍化爲一道紫色閃電射空而過,四個護衛接連悄無聲息的倒下。
實力不俗只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對於實力可以匹敵洞虛前期的李丘來說,和四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他來到青銅殿房前,釋放元氣包裹住摻雜更多青銅所鑄的銅鎖,發力將銅鎖捏碎,打開殿門邁步走了進去,悄然喚醒南雲老道。
南雲老道被囚禁在大司馬府中長達一年,雖然生活比普通的囚徒好很多,但精神上的束縛再加上對李丘的擔憂,身形消瘦了許多,相貌看起來也更加蒼老。
李丘輕輕喚醒南雲老道。
南雲老道睜開雙眼後,見到李丘先是眼睛一亮,神色欣喜,接着便眉頭緊皺,臉色大變。
李丘知道南雲老道是爲他擔憂,覺得他不該輕易來救自己,萬一被南宮萬發現他的境遇會比以前更糟糕,南宮萬對他這個傀儡國君最後的客氣和禮敬恐怕都不復存在。
他沒說什麼,帶着南雲老道往外走去,到了殿外立刻駕雲而起,向遠處飛去。
飛出好遠也沒見大司馬府中傳出什麼動靜。
南宮萬肯定有讓人時刻注意着南雲老道這邊的動靜,但一年時間過去什麼事都未發生,便是再警惕的人也該鬆懈了,恐怕已從時刻注意變成了隔一段時間注意一下南雲老道是否還在。
李丘沒有帶南雲老道回周宮,在沒有徹底斬殺南宮萬前,那裡也不安全。
徑直飛出城外,李丘駕雲落在深山中。
他伸手按在南雲老道背上,混元氣探入南雲老道丹田中,瞬間破除了南雲老道丹田中的封禁。
“師父,我爲您解開了丹田的封禁,您暫時先呆在這裡,徒弟去解決了南宮萬等人一會就回來接您。”
李丘轉身要走。
南雲老道忽然抓住李丘胳膊,神色嚴肅道。
“徒弟,剛纔逃得匆忙,爲師時常把玩最喜歡的那塊玉佩落在了那座青銅殿房中,那塊玉佩爲師連修煉都不捨得吸收其中的元氣,你斬殺南宮萬後一定要記得將玉佩給爲師帶回來。”
“師父,徒弟怎麼不知道您平時喜歡把玩什麼玉佩?”李丘轉頭道。
“我記得您一向清心寡慾,不喜歡任何外物。”
“沒什麼,千萬小心!”
南雲老道神情一鬆,也隨之放開李丘手臂,神色擔憂道。
“師父稍等,徒弟馬上就回。”
李丘駕雲而起,向城中方向飛去。
南雲老道看着李丘迅速消失在天邊的身影,眼神微動。
李丘駕雲帶着他逃出司馬府時,他見李丘施展紫色元氣,本想問他是何時改修了法門。
但等李丘駕雲升入高空,展現出驚人的飛行速度後,不由對李丘的身份產生疑惑,所以有了剛纔的一試。
他根本沒有什麼平時喜愛把玩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