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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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書要從良嫁人了,這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餘州城。秦玉書的崇拜追隨者們,還有對秦玉書垂涎已久的,或捶胸頓足或嫉妒不已。破口大罵老天無眼者有之,磨刀霍霍,幾欲上度芳閣砍了那個拐走秦玉書的男人者有之。
秦玉書與白七的婚事,按照秦玉書的意思,簡單的操辦一下就行了,擺手幾桌,請上姐妹們,這也就算完事了。秦玉書如此低調,白七更覺得應該把儀式辦的隆重點。度芳閣的老闆娘,也算是個有情義的人,秦玉書這些年也沒給她少賺錢,這會她也站了出來,提出一手包辦了秦玉書的婚禮。
乾女兒要嫁人,李益陽這個乾爹當然要關注一下,得知新郎官是白七,李益陽大喜,巴不得秦玉書能把白七拴在後魏。如此好事李益陽少不得要湊上一份熱鬧,當即下令,秦玉書的婚禮,如有搗亂者一律嚴辦。
有了李益陽這個靠山,白七與秦玉書婚禮的準備過程很從容,幾乎都不用他們操心,白七要做的事情就是整天呆在樓上,好好陪着秦玉書。至於秦玉書,也不管外面風雨如何,是完全沉浸在愛情的幸福與甜蜜中,倆人整日裡呆在樓是親熱,羨慕的其他姐妹眼睛都熱了。
婚禮定在九月二十八,皇曆上寫着這天,大吉,利婚嫁,利動土,利遠行。
媒人自然是李益陽,證婚人是餘州名流戴小樓。文人都好往風月堆裡鑽,戴小樓本是這度芳閣的常客,他來做證婚人,所謂名士風流,倒也說的過去。至於李益陽來做媒人,按照常理,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要國主來做媒人,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可是放在秦玉書身上,整個後魏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由此可見秦玉書的人氣了。幾度花魁不去說了,單是這次花魁大賽,力挫大齊名花許玉鄢,這就是大大的長了後魏國的臉。
房間內紅燭高照,明天就是結婚的好日子,此時的白七和秦玉書在一場風雨後正躺在一處。夜半無人,正是竊竊私語的好時候。摟着懷裡的佳人,看着秦玉書臉上滿足的笑容,白七終於下定決心道:“跟你說個事。”
秦玉書慵懶的張開眼睛,瞄了一眼白七,低聲“嗯”了一下,表示聽見了,接着又把臉貼在白七赤裸的胸膛上,動了動身子,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金==榜=
“其實我叫白七,是大齊白家的人。”白七一字一字,說的很慢。
秦玉書聽了猛的擡起頭來,盯着白七看了好一會,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你是白七?《送別》是你作的?還有那首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草詩,也是你作的嘍。”白七聽了苦笑的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己居然這樣出名,在都樑抄襲了首詩,都能傳到秦玉書的耳朵裡來。
“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會差,一看就看上了大齊的第一青年才子。”秦玉書興奮的笑道,雙手一把摟住白七的脖子,跳動而火熱的胸膛貼了上來。
白七一見這丫頭熱情如火,還有正事要說,趕緊先道:“你知道我爲什麼來到餘州麼?”這事得趕緊說,免得等會秦玉書的情火燒起來了,白七可頂不住,到時候又得重新制造氣氛,還得重新鼓足勇氣。
秦玉書雙眼迷離,整個人都爬到白七身上,嘴巴在白七耳邊輕輕回道:“我知道的,是上天見我可憐,把你送到我身邊。”邊說着還邊在白七身上蠕動,火熱的雙峰不住的在白棋的胸口伸張挪移。
白七趕緊給她降降溫道:“我是在大齊犯了事才跑出來的,這事我必須得跟你交代清楚。”
秦玉書聽了這才停止動作,擡頭俯瞰白七道:“說,你到底幹了什麼壞事,非得這時候說。”秦玉書的語氣裡明顯有點惱怒,女人在釋放熱情的時候被打斷,往往如此。
一雙玉乳在白七的面前搖晃,晃的白七劍拔弩張。白七心中叫苦,這還怎麼說事啊。趕緊的凝神靜心,閉上眼睛。
“咳咳!”白七咳嗽了兩聲道:“你先下來,你這樣我沒辦法說。”秦玉壺聽了微微一笑,對自己的殺傷力暗自得意。不過見白七如此,聰慧如秦玉書,又怎麼能想不到,白七肯定有要事要說。
慢慢的從白七身上翻下來,秦玉書這才問道:“說吧,你還能把天給捅個窟窿不成?”
白七苦笑道:“我看也差不多了。”
秦玉書的臉頓時變了變顏色,眼睛一紅,往白七懷裡一鑽道:“你就直說吧,說你以前到底有幾個女人不就完了麼?”
白七聽的啞然,這女人的直覺也太可怕了,自己還沒說什麼呢,她就能想到上面去。=金==榜=不行,得想點招。
“哎!”白七語氣淒涼的長嘆一聲,那調調真好比遭了什麼千古奇冤一般。聽的秦玉書趕緊擡頭看着他道:“怎麼了麼?突然變成這樣?”
白七一見有門,趕緊順着話就道:“說起來話就長了,我白七命苦啊。”這話的語氣更是悲涼,聽的秦玉書趕緊伸手摸摸白七的臉道:“莫急莫急,慢慢說來,我聽着呢。”
白七一見大局在握,這才從容不迫的說到:“事情是這樣的,……。”
白七先從自己小時候說起,說自己在白家出身低微,從小受盡欺負,連下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云云。前世賊頭出身的白七,說起故事來可不是蓋的,很好的把握了故事的節奏和語氣,把自己的童年說的很悲慘。秦玉書的情緒完全被白七的故事調動了,眼睛也開始變紅,一邊聽着,一邊還伸出手來,不住的在白七的臉上撫摸,以示安慰。
其實白七的童年還是不錯的,至少在白棋自己看來是這樣。白家的孩子,再怎麼苦,也不過是零用錢少了點,吃穿是不會少的。再說白七自己夠狡猾,一直保持低調,到後來根本就屬於那種完全脫離大家視線的類型,還是很自在悠閒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向秦玉書這樣的情況,在這樣的環境生活的女子,對別人對自己的態度尤其敏感,白七從小不受別人重視,還沒少挨其他人的白眼,這些白七自己並不在乎,可是聽到秦玉書耳朵裡,那又完全是另一番感覺了,畢竟秦玉書沒有白七看的那麼開,性格里也少了兩份豁達。
所以白七隻要照實將自己以前經歷的一些事說出來,秦玉書就會覺得白七受了無數的苦難。
接着白七又說到自己在學堂的事,在學堂的事情說起來就更多了,白七這樣一個庶出的弟子,從來都是別人嘲笑和欺負的對象。只不過白七的大哥白雲帆一直很照顧白七,經常到學堂裡警告別的學生,誰也不許欺負他。因此白七在學堂裡,頂多受點言語上的擠兌,這些白七自己是絲毫不放在心上的,可秦玉書聽了,眼淚當時就下來了。
終於說到白七長大了,說到白七在淘寶閣結石了蘇想雲和雪緋紅,再說到後來與她們之間發生的事,而且自己還在被動的情況下,把倆女的給圈叉了,還說到雪緋紅她們追到後魏來。當然了,白七可不敢把自己圈圈叉叉了眉山的事情說出來,真要是說了,自己的形象也就全毀了。
秦玉書不愧是個聰明人,儘管白七後面說的很快,但還是明白了,後面纔是白七要說的重點,也是白七爲什麼跑路到後魏的原因。
“哼哼!”秦玉書酸酸的冷哼一下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我看逃避是不解決問題的,你以後總得回家吧?難道你要你母親一個人終老?”
白七嘆道:“造化弄人啊,不過我以後怎麼都得給她們以個交代的,就看她們是什麼已個態度了?真要是要打要殺的,說不得也只好躲着她們了,日後尋個空子把母親接出來就是。”
秦玉書聽了覺得也是這個道理,這事大家都有錯,白七總部能伸着脖子白白挨刀吧,她可捨不得。想到這些,秦玉書便又摟住白七的脖子低聲道:“別的我不管,總之你以後可不能丟下我,我是能容的下她們的,就怕她們容不下我。”
其實說秦玉書不在乎那都是假的,有幾個女人願意別的女人來跟自己分享丈夫?只不過這年頭就這樣,男人有幾個老婆是在是尋常的緊,再說自己和白七都這樣了,而且自己是在是喜歡白七,沒奈何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了。至於日後誰能得白七的寵愛,那就得看誰的手段高了,總之秦玉書是看好白七,日後必定不會是池中之物。
白七聽了肯定的回答道:“日後如若她們不容你,也就是容不下我。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聽了白七這般回答,秦玉書復又貼了上來,把嘴兒在白棋的臉上點了一下。
白七心神一蕩,對着秦玉書火熱的嘴脣就吻了過去,一手也搭上了那修長且肌膚細膩的大腿。
新房是李益陽特批的,一座獨門獨戶宅子,算是作爲秦玉書的嫁妝。孃家自然是度芳閣,原本李益陽想找另外找一家作孃家,這樣會好看點,可秦玉書堅持,他也就沒說什麼。
終於到了結婚的日子,白七騎上高頭大馬,用花轎把秦玉書擡出了度芳閣,從此餘州城少了位風塵中的翹楚,也讓無數多情的男兒流下一抹追憶的清淚。
把秦玉書接了回來,白七還得馬上到院子裡去迎接賀客,李益陽也早早就來到,被請到樓上去坐着。至於媒人戴小樓,在時候被抓了壯丁,得幫着在院子裡接待客人,這可是李益陽下的命令。
門房不斷的將客人的名字一個一個的報了上來,白七也一個又一個的迎接作揖。還好有戴小樓帶來的幾位名流幫忙,白七才勉強的應付過來。白七也真不明白,這些客人都是哪來的,自己可沒請他們嘛。白七哪裡曉得,有多少人想來還來不了呢,餘州城裡誰不想見識一下一代名媛秦玉書的婚禮啊,誰不想看看,是哪個走了狗屎運的傢伙,得到了秦玉書不斷青睞。能來這祝賀的,大都是餘州的名流,還有就是秦玉書的姐妹們了。當然能來的也都是經過李益陽精挑細選的,不是誰想來就來的。
“張楚使節柳千里攜大齊名花許玉鄢,前來道賀。”門房的這一聲喊,聽的白七身邊的戴小樓臉色猛的一變。目光銳利的白七當然看見了戴小樓表情的變化,心道這是個什麼角色?能帶着許玉鄢出來赴會?
白七想到這裡,不由的擡頭朝樓上坐着的李益陽看了過去,正好看見李益陽也在朝自己這邊看,李益陽看見白七看了過來,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然後招手讓白七上去。
白七心頭一沉,能讓李益陽沒辦法的人,自然在張楚地位不低,至少是能影響國主的角色。只是自己沒有邀請,李益陽也自然不會去邀請,他怎麼就不清自來了呢?
白七趕緊讓戴小樓幫着招呼一下,自己急忙跑到李益陽跟前。見了白七李益陽就道:“此人來者不善,你得留點神。”
白七聽了一愣答道:“這話怎麼說的?我又不認識他。”
李益陽苦笑道:“此人是張楚第一才子,張楚向來是文有柳千里,武有寧大先生。柳千里這次是來出使我國的,此人一向自命風流,不知道是從哪聽說玉書的大名,幾次三番要求見玉書,都被玉書回絕了,我怕他今天來是搗亂的,你也知道,張楚國力強盛,我們惹他不起。還有,此人到了後魏,一直在到處找人比試文采,你得先有點準備。”
白七聽了不免好笑,笑這柳千里無聊,從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找人比試文采,虧他想的出來。但白七猛又一轉念,心道:盛名之下,當無虛士,這柳千里如此做派,肯定是一真本事的,可是大凡有真材實料的文人,又有幾個向他這般無聊?文人間講究的是互相探討,哪有什麼比試之說的,難道他這麼做是故意的?我可得多留神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