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湖水邊,蘇沅溪和賀雲軒並肩坐在長椅上,看着漸漸西沉的夕陽。
“雲軒,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我並不年輕,也不算漂亮,還是個離過婚的,而你那麼優秀……”,看着湖中央兩隻正在嬉戲的小水鴨,蘇沅溪扯起嘴角,微笑着問道。
自己究竟有什麼好……
“鬼迷心竅吧!我就是看上你了!記得那天,也是傍晚,夕陽的餘光灑落在落地窗上,灑落在一個身穿白色毛衣,坐在窗前看書的女孩子身上,她烏黑的髮絲隨意地垂落……或許,就是那一眼吧,我就鬼迷心竅了。”,賀雲軒看着漸漸西沉的夕陽,伸開手臂,將她擁進懷裡,低沉着富有磁性的嗓音道。
賀雲軒的話,讓蘇沅溪的心口微怔,想起當年,他陪自己回老家那天的種種,他大方地說着,只當她是妹妹,哥哥對妹妹……
心裡滑過感動的熱流,她蘇沅溪,何德何能,讓一個優秀的男人,如此……
“雲軒,我不值得你這麼深情,真的不值得。”,任由他抱着自己,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她嘆息着說道。
“傻瓜,愛情裡,分得出值不值得嗎?就像藍沐楓,你說,他臭毛病那麼多,有什麼是值得你愛的,可是你卻愛了,愛得無法自拔,愛得失去自我,沒了尊嚴。但,就是愛了!沒有理由,義無反顧!”,擁緊她幾分,賀雲軒沉聲道,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他刀削般成熟的臉龐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讓人覺得溫暖。
他的話,讓蘇沅溪心口泛起波瀾,是呵,真的沒有值不值得之分,就如藍沐楓,她也不清楚究竟他有什麼值得自己愛的。但,就是愛了,深入骨髓,融入血液裡的愛。
“雲軒,那我們要怎麼辦?訂婚後,我就很茫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和他在一起,她是什麼話都可以說的,他就像是她的導師,一位很貼心的大哥。
他是個完美的男人,是個優秀的,值得女人愛的男人,可是,她的心,卻被藍沐楓提前佔領了。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蘇蘇,你說實話,是不是無法和我生活在一起?”,問這樣的問題時,賀雲軒的心在滴血,轉首,看着她的側臉,無瑕的肌膚被夕陽的光芒照得通透,尖細的瓜子臉,五官並不是絕美,很平凡的一個女子,卻早已刻入了他的心底。
蘇沅溪坐起身,側過臉,看着他,眸光堅定地看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和你這樣聊天,我很輕鬆,很自在,也覺得很窩心,可是,想到要和你一起生活,做夫妻……我就……不敢想象!對不起!”,她看着他,真誠卻又自責地說道。
賀雲軒的手指在顫抖,心,也在顫抖,窒息地有點難以呼吸,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才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着看着她,“傻瓜,爲何不早說?就因爲海南那一晚,就這麼魯莽地答應我了?”,捧着她的臉,賀雲軒低啞着嗓音道,終究,還是得不到真正的她麼?
他知道,即使他們能夠結婚,能夠生活在一起,但,她的內心還是痛苦的,既然在一起是痛苦的,他又何必勉強她呢?
愛一個人,是想讓她快樂,讓她幸福。
“對不起——”,因爲他的微笑,他那寬容的,體貼的笑,淚水難以自制地落下,爲什麼他要這麼好?這麼體貼?看着他的臉,她無聲地痛哭。
“這眼淚是爲我流的麼?”,寬厚的大手捧着她尖細的臉,略顯粗糙的拇指輕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他啞聲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蘇沅溪重重地拼命地點頭,泣不成聲,淚水掉落地更加洶涌了。
“傻丫頭!別哭了,雖然知道,你是爲我流淚的,但我更希望,你會因爲我而快樂!婚禮取消吧!”,掏出手帕,輕柔地爲她擦去淚水,然,他的話,讓蘇沅溪的眼淚掉落地更加洶涌了起來。
“雲軒……這對你不公平……”,不斷地搖頭,不斷地落淚,第一次,她爲藍沐楓以外的男人,心疼,流淚。她覺得自己很殘忍,和藍沐楓就是同一類人!
“錯,你和我結婚,對你纔是不公平的!相愛的兩個人,不一定要在一起,但,和一個你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那纔是最痛苦的!蘇蘇,我不想讓你痛苦,更不想讓你覺得歉疚,自責!”,再次用她入懷,這該是最後抱她的機會了吧。
他們現在的這一幕,一直落入不遠處的,藍沐楓的眼裡,以及,另一個女孩的眼裡。
身穿一身深灰色的風衣,藍沐楓看着夕陽下擁着坐在一起的人,心死地離開。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吧。
曾經的她,一直在原地等着他,而他,卻仗着她會一直在那裡等着自己,所以,肆意地揮霍她的等待。
等到有天,他終於想回首時,她已不再等待。
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裡,再次看了眼坐在湖邊的他們,他落寞地離開……
“蘇蘇,今後有什麼打算?”,攬着她的肩膀,他啞聲問道。
“想繼續讀書,雖然我不小了,最美好的青春也過去了,但,還是想絢爛一次。”,她倚靠着他的肩膀,臉上的淚水也乾涸,心,豁然開朗。
“大哥支持你!那麼,藍沐楓呢?看得出,那個浪子回頭了,你們——”,在提到藍沐楓時,賀雲軒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和藍沐楓,他們是發小,從小一塊玩到大,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的好朋友,如今……在愛情面前,他勇敢了一次,卻失去了和藍沐楓的友誼。
“雲軒,你該瞭解我的,和他在一起,我一直是自卑的,沒有尊嚴的,所以,現在,無法和他在一起!”,不是她固執,也不是藍沐楓傷得她太深,只是和他在一起時,那些不堪的過往,侵襲而來,讓她自卑也痛苦。
“那就努力讓自己優秀,強大起來!蘇蘇,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她該有片自由廣闊的天空,如飛鳥一樣肆意地飛翔。
PS:賀雲軒更似蘇蘇的知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