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傻子一樣,呆呆的望着天地,望着風雨,猶如一座雕塑,不知苦痛,不知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虎子給我打了電話。
他問我在哪,表姐回去了我怎麼沒回來,我只是告訴他我在外面有點事,讓他別擔心。
此時,我不想面對任何人,我只想一個人呆一會。
但是我卻靜不下來,腦子裡好像要爆炸了一樣,一想到和丁格的感情結束,和林婭的情誼決裂,我整個人便是悲痛欲絕的難過。
我又想喝酒了,每個煩悶到極點的時候,便想着把自己灌醉,不想再去想其他的東西。
我站起身,裹緊衣服,進入雪中。
街道上也沒有什麼行人,店鋪也是有開有關,不過都很冷清,一些店員無聊的望着窗外的雪花,盯着這個雪白的世界發呆,有些人則激動的望着入冬的第一場雪,將其錄入手機分享出去。
我來到一個便利店,要了很多瓶的易拉罐啤酒,結賬時店員奇怪的望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大冬天的又下着雪幹嘛喝那麼多的啤酒。
結了賬,我茫然的站在路邊,失魂落魄,淒涼無比。
我又來到了涼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點風雪好像對我造不成什麼影響了,我甚至希望它能來得更猛烈一些!
來吧,來吧,統統都來吧!
我打開啤酒,一個人喝了起來,冬天喝啤酒,那叫一個冰涼,只覺得渾身從頭到腳都散發着寒意。
我打了個冷戰,繼續喝,我不想其他的,只想將自己快點灌醉。
喝着啤酒,望着風雪,連我自己都覺得要他媽多麼淒涼有多淒涼,我都不禁有些可憐我自己了。
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可能說的就是我吧。
喝完一罐,我用力的將易拉罐捏扁,重重的喘息着。我喝得很痛苦,很難受,這種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的壓抑讓我完全的崩潰,猶如陷入深淵地獄。
我又一次的想起了方纔林婭提起了那一晚,風雨怒吼,我們五個人卻圍在一起,那種溫暖從心底發出,此時的風雪比之前大那麼多,場景又相似了許多,然而,此時此刻,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那種孤單的感覺好像連靈魂都被打敗了,骨子裡都是孤獨的悲涼。
我抽了抽鼻子,將林婭送我的手機拿了出來,我們決裂了,可我無法忘記她。她已經融入了我的生命,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卻比很多親人的感情還要深厚。
現在……
我仰着頭,啤酒順着喉嚨將整個身體澆透,我又是狠狠的打了個冷戰,然後將手機上的視頻找到,播放起來。
頓時,有笑聲從視頻中傳了出來,還有說話聲,夾雜着風雨的咆哮,聲音很混雜,而且因爲天很昏暗,所以拍攝的很不清楚,而且還特別的晃動,然而看到丁格她們的臉龐,我臉上還是下意識露出一抹微笑。
身上有種麻麻的感覺,好像有電流從身上傳過。
看着曾經的我們,我內心的情緒猶如暴漲的潮水一般,望着年輕的我們,望着那麼要好的我們,聽着我們的聲音,我感覺有種被淹沒的窒息感。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眼淚從眼中滴落下來。
我又是抽了抽鼻子,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臉上的肌肉抽動着,我漸漸的哭出了聲音,我咬着牙,哭聲卻漸漸傳盪出去。
就這樣,我看着視頻,像個瘋子一樣一會哭一會笑,此時如果被人看到我這個模樣,肯定會被人認爲是神經病。
可我顧不得那麼些,再說大雪紛飛中又哪有人啊,於是我的哭聲忍不住大了起來,有風雪爲我遮掩,我也不顧及那麼多了。
自動和丁格分手以來,我第一次哭的那麼撕心裂肺。
我又是一罐又一罐的啤酒打開,喝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多會那些捏扁的易拉罐便到處都是,風吹動着,易拉罐滾動發出些許聲響。
快點醉吧,快點醉吧……
我一遍又一遍的麻痹着自己,不醉,那就再喝,直到喝醉爲止,直到不省人事爲止。
我真的是什麼都不願意想了,只想醉,先醉到無法思考,醉到記不起那些煩惱憂愁再說。
我的頭越來越沉,天地變得越來越灰暗,漸漸的,不知什麼時候,一地的雪白終於是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躺在涼亭的長椅上,躺在那睡着了。
風依然在吹,在咆哮,在怒吼,雪依然在落,在瀰漫,在淹沒……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醒來後身體依然特別的難受,腦子昏沉昏沉的,我迷糊了好長時間才勉強睜開眼睛。
然而,當我逐漸清醒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時,我整個人懵了!
我這是在哪?
我望着四周,望着我睡的牀,望着陌生的環境,這不是……賓館嗎?
我怎麼在這啊?
我明明記得我躺在涼亭的長椅上睡着的,我怎麼會在賓館裡?誰把我送來的?
我拍着額頭,腦中不斷回憶着昨晚的情景。
但是我真的是徹底的斷片了,那些記憶好像從來沒有在腦海中存在過一樣,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涼亭長椅來到賓館的。
然而思索中我似乎又想到了些東西。
我記得我好像坐了個夢,夢裡面我躺在長椅上睡着了,那模樣狼狽至極,簡直就像個乞丐一樣,無家可歸,可憐的躺在那,腳下是許多的易拉罐,時不時的在冷風的吹拂下發出些響聲。
我一個人,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偶爾有雪花飄在我的身上,我卻沒一點反應,醉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想這個時候就是有人過來把我身上的錢偷走,恐怕我都不知道。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着急起來,在綠城的時候身上的錢財便被偷走過一次,這樣的蠢事可別再發生再我身上纔好。
我連忙看了一下,我的外衣已經被脫了下來,身上還有衣服,也不知道是我自己脫下來的,還是誰幫我脫的?
我看了一下,錢包還在,手機也還在。
那到底是誰送我回來的呢?
我繼續努力的去想剛纔的夢,夢裡好像有個人來到了我的身旁,我一直都閉着眼睛,好像沒力氣睜開一樣,可我卻知道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女神,來到我的身邊!
她的身上,彷彿披着一層雪白的光輝,不知道是不是雪光反射照在身上的原因?
或許是光太亮了,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她俯視着躺在長椅上的我,眼眸格外的溫柔,我甚至記得她好像在我額頭親了一下。
想到這我不禁摸了摸額頭,昨天真的有人親我嗎?
還是隻是夢呢?
我嘆了口氣,又忍不住去想,這個場景到底是個夢還是真實發生的?可我真的不敢確定。
如果她是真的,那麼是她送我回賓館的嗎?她到底是誰?
我覺得倒是有個辦法知道,那就是問賓館前臺,再說看這個賓館的規模,想必賓館大廳是有攝像頭的,到時候一看不就知道了嘛。
此時,我說不清自己的情緒,我忍不住的去猜測,到底是誰送我過來的?
我看了下表,沒想到已經上午十點多了,看來真是喝太多了,竟然醒這麼晚!
該離開了,然而我還未剛剛動了動,整個腦袋便傳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同時一陣特別強烈的噁心感傳來,我不得不停下來緩了好一陣子。
我感覺身上有些冷,好像是發燒了。
昨天也不知道在涼亭睡到多晚呢,發燒倒是也說得過去,畢竟不是鐵打的身體。
想到這又不禁擔憂起林婭來,她沒有生病嗎?
然而,想到林婭……
心頭又是一陣劇烈的難過。
心傷加身病,那股難受勁兒太強烈了,腦袋特別的不舒服,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渾身都沒勁兒。過了好長時間我才慢慢的起了牀,將衣服穿上。
我來到窗戶邊,打開窗簾望向窗外,此時,雪已經停了,外面的世界真是一片銀裝素裹。只有馬路上的積雪因爲車來車往而融化了些,其他地方全是大片厚厚的雪白,昨天的雪真是不小,也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才停了呢。
望着那些積雪,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昨晚,我和林婭之間,真的就這麼完了嗎?這麼多年的情誼徹底結束了嗎?
回想林婭昨晚的那些話,我心中也是更加的愧疚,覺得自己就像個畜生一樣。我又一次深深地傷害的丁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曾在夜裡淚流滿面,整日裡悶悶不樂?
頭上的眩暈讓我沒太多的力氣想太多,我難受的呼吸着,只覺得身上特別的燒,感覺特別的冷,我像喝醉了一樣,雙腳痠軟,一搖一晃,艱難的走出房間。
下了樓梯,來到大廳退房。
我又不禁問賓館前臺,問她是否知道昨天是誰送我回來的,那女孩說不知道,我讓她調了攝像頭,然後我發現,送我回賓館的,竟然是老高!
怎麼會是老高?
我大吃一驚,又疑惑不已?
怎麼是老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