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隨後詫異起來,同時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什麼意思?”
“今上午我把東西都搬來了,在這小區,就在你隔壁單元。”古箏眼睛帶着笑意的望着我,“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好好的古箏有家,搬到這裡住幹什麼?這裡環境可不是怎麼好,她腦子秀逗了嗎?
“你搬這來幹什麼?”
“你忘了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了?”古箏主動把酒瓶拿了過去,不由分說的把酒倒上。
我怕她再喝多了,於是說道:“你少喝點,再喝醉了。”
其實我是不敢接她的話,可是我又不能拒絕她走,畢竟她住在哪是她的自由,我也趕不走她。
“沒事,今天不喝那麼多,爲了慶祝嘛。”古箏笑嘻嘻的。
鄰居,我不禁苦笑,古箏還真是膽大啊,竟然說搬來就搬來,我真是服了她了。
“好好的在家住着,幹嘛非搬出來啊。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一個人有時候真的挺孤獨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勸回她,想着希望不大。
“在家裡爸媽老是催啊,你知道的。我也不能經常跟他們吵架吧,是不是?否則你又該說我不孝順了。想來還不如搬出來呢,圖個清靜,這樣也能躲過相親了。”古箏有些無奈的說道。
哎,沒辦法,這事有時候確實挺煩的。我無聊的和她搭着話,“你就相不就完了嘛。”
古箏嘆了口氣,苦笑道:“剛開始相親的時候其實我沒那麼牴觸,你看跟你相親那一次,那是頭一次,我不是態度挺好的嘛。不過越相親吧便會越煩躁,挑來挑去,會變得越來越厭惡。我對相親真的有些噁心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苦笑着。
“可是,你耗在我身上也不是個事啊。”我輕聲說道:“我們年紀都大了,真的耗不起!”
“一年,給我一年時間就行。”古箏一杯酒下肚臉蛋便有些紅紅的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對我說道:“我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不可能像年輕的時候說話說的那麼死。如果早幾年遇見你,可能我真的會說,我喜歡上的男人我就一定要把他追到手。一年後,一年後如果你還沒打算和我在一起,那好,我認輸。”
這一刻,我忽然特別心疼眼前這個姑娘。
她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刮目相看,只是,越是覺得她好越不想傷害她!
“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吸了口氣,故作輕鬆的說道。
“沒有。”古箏回道:“這才喝多少啊,來再陪我喝點。”
“你可別喝多了。”我擔憂的望着她。
“放心吧,我說不會多就不會多。”
我搖搖頭,要是人都能控制住自己就好了。
接下來我們倆又喝了一些,我怕古箏喝醉,就沒讓她再喝,古箏看起來確實還在清醒狀態,也沒再逞強。
她臉蛋卻紅撲撲,看起來有些醉醺醺的樣子,不過眼神沒有渙散,眼睛裡還閃着清澈的亮光。
吃完飯,我們倆坐在客廳。
“古箏?”我朝古箏叫了一聲。
“嗯?”古箏朝我望來。
“你叫古箏,你是不是真的會彈古箏啊?”我還挺好奇這一點的,名字確實是個好名字,古箏,好像讓人從名字便能感受到這個女孩獨特的氣質。
“不會!”古箏笑了笑,道:“難道你叫行雲你就是天上行走的雲啊?”
我淡淡一笑,如果我真的是天上行走的雲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有任何束縛,無拘無束的行走在天地間,做一朵沒有憂愁沒有煩惱的雲。
“雖然我不會古箏呢,但是我平時倒是挺喜歡聽古箏曲兒的。《高山流水》啦,《漁舟唱晚》啦,我覺得呢古箏真的好特別,它很清雅,古樸,有意境,有詩境,有禪境。而且你有沒有覺得,古箏呢彈奏高山了流水了行雲了是最有感覺的,讓人眼前有畫面,很飄渺很空靈的美感。怎麼樣,有沒有?”
古箏望着我,我對此沒有什麼瞭解,緩緩的搖了搖頭。
古箏不以爲意,身體動了動,胳膊倚在沙發上,側身望着我,說道:“行雲,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倆的名字都特別配呢?”
我嘆了口氣,沒有多想,淡淡的回道:“你想多了。這世上巧合的事太多了,只是有時候你把它往美好上帶罷了。”
“反正我就是這麼覺得。”古箏執拗的說道。
“好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古箏也意識到時間不早了,便點了點頭。
我們倆站起來,走了出來,古箏果然喝的不多,走路還很直,路上我們倆沉默着,好像都在享受着夜間這份難得的安靜,有微涼的風吹在身上,很舒服,很愜意。
古箏真的就這麼在我們小區住下了,她真的不是騙我。
我們來到隔壁的單元,順着樓梯望上走,終於,很快便走到了古箏所在的房子,她拿鑰匙打開門,扭過頭,我與她告別。
那我回去了。
只是,我還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古箏忽的朝我臉上湊了過來,她用手摟着我的臉迅速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胳膊環住我,說了一句:“我就是喜歡你!”
當我還未回過神的時候,古箏便又快速的轉身回到屋內,關上了門。
我站在門外,一時間驚魂未定,久久沒做出任何反應。
我怎麼都沒想到,古箏竟然會突然親了我一下,因爲我一直未動,樓道里的聲控燈熄滅了,黑暗中我深深的嘆了口氣,用手摸着額頭,越發感覺事情之糾纏。
我輕輕的下了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回想着自從認識古箏以來我們大家接觸,我真的有些後悔當初的相親了。如果沒有那次相親,我想我們也不會認識了吧。
我已經明確的拒絕了古箏,可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這般不肯放棄,這點是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
有些頭痛,我真的不願意去殘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一個女孩。當初我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丁格,現在我又該拿古箏怎麼辦?
真的頭疼!
我躺在牀上,長長的吐了口氣。
好,既然古箏說是一年的時間,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那麼這一年時間,我就儘量躲着她就行了,哪怕她成爲我的鄰居,我依然有辦法儘可能少的和她接觸。
只是這場持久戰,我也完全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本來古箏的事情已經讓我夠頭痛了,可是我沒想到接下來更頭痛的事又發生了。
在一個晚上,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一個我以爲再也不會打來的電話號碼打了過來。
我望着屏幕上閃爍的幽幽亮光,剎那間覺得有些恍惚,好像眼前的一切是幻覺一般。來電鈴聲在空曠的房間內響着,像是發出的類似催眠的聲音。
哪怕那只是一串數字,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可是那樣獨特的排列對於我來說,卻是那麼的記憶深刻,它不只是數字那麼簡單!
我的手下意識抖了一下,可最後還是接了電話。
“喂。”那低沉的聲音彷彿不是從我的口中發出來一樣。
不知不覺間,我的身體好像不由控制的發生了變化,我的眼睛變得有些酸澀,臉上的肌肉堅硬的無法做出自然的表情,口乾舌燥,牙齒和嘴脣都有些失控,我不得不不斷的張合着嘴脣和牙齒,而那顆跳動的心臟,好像要越獄而出的逃犯,瘋狂如入魔一般!
過了會丁格的聲音才幽幽的傳了過來。她也只是輕輕的“喂”了一聲。
可是隻是一個字的力量,卻彷彿千萬個拳頭捶打在我的身上一般,我不停的眨着眼睛,好讓那種酸澀和難受減輕些。我盡最大能力平靜的說道:“有事嗎?”
“你能過來一趟嗎?”
“去哪?”
“我家。”
我皺起眉頭,不明白爲什麼這個時候丁格讓我去她家裡,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我說道:“不太方便吧。”
“沒事,你能來嗎?”丁格又問道。
此時,我心裡開始有些擔憂起來,丁格這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會不會有什麼事呢?可是我卻只能痛苦的說道:“我這,可能去不了啊。”
話筒裡沉默了起來,窒息一般的沉默。
那種無聲好像全世界都沒有了聲音一般,巨大的寂靜完全將我包圍,好像置身爲冰涼的海水之中,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行雲,你應該欠我一個人情吧?”丁格說道,我靜靜的聽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後丁格又繼續道:“你在綠城身無分文的時候,是我去接的你。你欠我一個人情,對嗎?”
“對。”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愈發有些捉摸不透丁格想要幹什麼?
“那好,現在我想讓你過來,可以嗎?”丁格依然固執的問道。
我握了握拳頭,閉着眼睛,隨後咬咬牙,道:“可以,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怎麼了?”
“那你現在過來吧。”
丁格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