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聽棋看着時辰差不多了才擡手敲了敲門,輕聲喚道:“公主?”
“進來吧。”
秋霜和聽棋推門進屋卻見雲畫意和寧塵言已經起身了,略微一怔,秋霜眨眨眼問道:“王爺公主怎麼起得這般早?”
雲畫意挑眉道:“今日還要進宮去給陛下和皇后娘娘請安,不起早些豈不是耽誤了時辰?”
秋霜捂着嘴竊笑道:“公主儘管放心,耽誤不了時辰的。”
“好了好了,快些去給公主和王爺傳早膳進來。”聽棋揮手趕人。
秋霜應了一聲,快步出去傳早膳。
雲畫意坐在銅鏡前任聽棋爲她上妝梳髮,因雲畫意已經成親也不能再用姑娘的髮型,因此聽棋便着手將雲畫意如瀑的墨發挽了個朝雲近香髻又選了那套鑽石的首飾給雲畫意仔細帶上。
雲畫意微微蹙眉道:“不能再簡單些麼?”
聽棋笑道:“已經是極簡單的了,公主瞧哪個新婚燕爾的女子不會好好妝扮自己?這樣已經是很不失禮的妝扮了。”
坐在一旁喝茶的寧塵言聞言也含笑道:“聽棋說的不錯,我瞧着也是極好的。”
雲畫意眨了眨眼倒也不再反對,她只是覺得這套鑽石的首飾很華麗招搖啊,但是寧塵言好像很喜歡她戴這套首飾。
看着早就已經收拾好坐着安然喝茶的寧塵言,雲畫意總覺得差了點什麼,微微側首想了想,雲畫意起身去匣子裡拿了一塊羊脂白玉的玉佩出來在寧塵言袍子前比了比,寧塵言淡淡一笑道:“這是畫意的嫁妝?”
雲畫意略有些不自在的道:“是醉風樓的,我看着這玉佩極好,就留下了。”
寧塵言淡淡一笑,他當然知道醉風樓是雲畫意名下的鋪子,這是不僅是塊極品的羊脂白玉,還是男子的式樣,若不是有心準備畫意又如何會留男子式樣的玉佩。伸手接過玉佩懸掛於腰間,寧塵言看着她含笑道:“多謝娘子。”
掃了一眼低頭偷笑的秋霜和聽棋,雲畫意臉色微紅,忍不住嗔他一眼。可這一眼對於寧塵言來說沒有半點殺傷力,只覺得那盈盈秋波很是誘人。對於昨夜被念無離等人的突然出現攪擾了氣氛而導致事情沒有完成寧塵言也在心裡重重的記了他們一筆,同時也思量着怎樣將事情儘快辦完。
剛起牀的念無離莫名打了個寒顫,擡頭望了眼隱隱升起的太陽,念無離奇怪的嘟囔道:“也不冷啊。”
用完了早膳寧塵言和雲畫意便去了皇宮給南越帝和皇后請安。
馬車上,雲畫意看着寧塵言問道:“父皇之後可會酌情考慮讓你進入朝堂?”
寧塵言沉吟了片刻道:“不會,成過親就更不會了。”
雲畫意點了點頭,南越帝對寧塵言的放棄真的很徹底啊,但是誰就能保證寧塵言一定好不了了?
寧塵言笑問道:“畫意想我進朝堂?”
雲畫意搖頭:“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寧塵言含笑道:“那過些時日我就陪你出去看看可好?”
雲畫意淺笑道:“
自然好,只是才成婚還有那許多事要理呢,明年開春了正好也暖和,倒是可以出去玩玩。”寧塵言的身體一到冬日便冷得像冰一般,二哥也曾說冬日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出去玩也不一定就要趕在這個時候,若是因爲導致寧塵言的身體更差,那才當真是得不償失了。
兩人在說話間便已經到了南越皇宮宮門口,南越的皇宮相比於東頤皇宮的宏偉在氣勢上要更大氣磅礴一些,盤踞在宮門口石柱上的五爪金龍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跟寧塵言一同漫步往宮內而去,誰知走到半道便有太后宮裡的宦官迎面而來,躬身向兩人行禮:“奴才見過安王爺,安王妃。”
寧塵言微微頷首:“劉公公,可是有事?”
劉公公回道:“回王爺,太后吩咐了說身子不適,王爺和王妃不必去見太后了。”
寧塵言和雲畫意對視一眼,太后就是身子不適他們去請安也要不了幾刻鐘,太后不見他們也明顯就是不喜歡他們。
雲畫意點頭道:“有勞劉公公跑一趟,我們知道了,請太后好好保重,我們改日再進宮向太后請安。”
劉公公詫異的望了雲畫意一眼,卻見寧塵言正神色不善的盯着他,忙低下頭回道:“是。”
太后雖然傳話說他們不必拜見但是皇后卻還是要見的,正好這條路左側便直接通向皇后宮裡,兩人也就轉身往皇后的慈德宮而去。
慈德宮裡,皇后慈愛的看向兩人道:“時辰還早呢,你們就是多睡會也是使得的。”
雲畫意笑道:“兒臣第一次向母后請安,總不能讓母后等的。”
皇后點頭笑道:“淑華公主大氣識禮,本宮甚喜,有空便多進宮來陪本宮說說話罷。”
“是。”雲畫意頷首應下。
皇后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語的寧塵言嘆口氣道:“塵言的身體有恙,淑華還要多照顧着。”
雲畫意點頭應下:“母后放心,這也是兒臣的本分。”
皇后又側首看了寧塵言一眼道:“你亦是相同,淑華公主遠嫁而來,你要多多關心她纔是。”
寧塵言擡眸看了皇后一眼,淡淡道:“兒臣明白。”
皇后對寧塵言淡淡的態度早便習慣了,也不在意,只嘆道:“你們兩人的婚事雖說是因爲東頤和南越和親,但好歹塵言總算是成親了,也了卻了本宮和陛下的一樁心事。”
雲畫意聞言眉梢微挑,皇后這話不就明着在說寧塵言因爲身體原因才一直成不了親?側首看了寧塵言一眼,見寧塵言仍是面不改色的平靜模樣,心中突然就有些爲寧塵言鳴不平,今日的寧塵言身着一襲醬紫色的四爪蟒袍親王服飾,尊貴非凡的氣勢更是引人側目,這樣的男子若不是被身體拖累怎麼會在王府深居簡出?便是早該進了朝堂,不說得不得南越帝的眼,但至少在朝堂的支持者也該有許多才是。但是寧塵言的身體究竟爲何會如此嚴重?
見雲畫意並沒有她以爲的那般不知進退和愛拿公主架子,寧塵言又是一如既往的在她面前沉默寡言,皇后也失去了再跟他們說話的興趣,揮
了揮手道:“好了,你們還要去見陛下,我也就不留你們了,你們改日再進宮來吧。”
“是,兒臣告退。”寧塵言和雲畫意起身向皇后行了禮告退,又繼續去御書房見南越帝。
南越帝也是以鐵血手腕著稱的皇帝,今年亦是四十有五的年紀,但仍是氣勢凜然,魄力絲毫不減。
“兒臣見過父皇。”寧塵言和雲畫意齊齊行禮。
“坐下吧。”南越帝指了指一旁準備好的凳子道。
兩人謝恩坐下,南越帝看着寧塵言那卓然不凡的氣質也很是滿意,但目光一移到那仍舊蒼白的臉色登時便想到了他的身體,眼裡閃過了一絲遺憾,南越帝問道:“身體如何了?可有繼續服藥?”
“還好。無甚大礙。”寧塵言淡淡回道。
南越帝皺着眉頭道:“臉色如此蒼白,還說無甚大礙?可有宣太醫看看?”
“沒有,就算宣了太醫,太醫也沒有法子。”當初不就是太醫診斷他活不過弱冠的麼?還宣太醫幹什麼。
南越帝嘆了口氣道:“若是你身體好還可下朝堂去歷練一番。”
寧塵言聞言卻嘲諷的一笑:“父皇心中不是自有思量麼?”
“你……”南越帝有些惱怒,但一想到雲畫意還在卻又生生的將火氣壓了下去道:“朕是爲你好,你只管好好將身體將養着,一旦接觸到政事哪樣不是費心費神的?你的身子哪裡受得住?”
寧塵言淡然道:“就是受得住也不想受,政事自有人搶着替父皇費心。”
南越帝聞言沒好氣的道:“胡說八道。”
寧塵言淡淡的輕哼一聲,卻並不爭辯。
南越帝有些無奈道:“好了,你身子也不好,早些回去歇着,冬日正是冷的時候,別吹了風又得了風寒。”
“我這樣得不得風寒又有什麼打緊。父皇不必勞心。”寧塵言淡淡道。
南越帝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吩咐一旁的朱公公道:“將前些日子進貢的那株千年老參再挑些上好的百年老參一起給安王殿下帶回去。”
“不必了,人蔘於我而言,用處並不大。”
南越帝卻並不理會寧塵言的話,只看向一旁未動的朱公公斥道:“還不快去。”
雲畫意輕嘆口氣出聲道:“父皇,拿百年的人蔘就是了。千年人蔘着實不必了,千年人蔘本就少見,留着給父皇補龍體也是極好的。”
南越帝略有些詫異的看了雲畫意一眼,思索了片刻也就明白了寧塵言和雲畫意拒絕千年人蔘的意思,擡眸看了寧塵言一眼,南越帝眼裡極快的掠過了一抹愧疚,嘆氣道:“罷了,拿百年的就是了。”
“是。”朱公公應了聲,忙退下去將幾顆人蔘細細包好了纔給雲畫意。
南越帝道:“行了,行了,回去吧。”
“兒臣告退。”
出了皇宮雲畫意便發現寧塵言的臉色並不好,想問問他身體的事情卻又擔心寧塵言並不願意提起此事,只得在心中盤算着什麼時候去問問念無離看能否知道內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