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念無離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的道:“我說辰……弟啊,你這樣阿言真的不會收拾你麼?”
雲畫意笑容可掬的道:“你不說不就不知道了麼?”
念無離頓時怒了:“這種事情是我不說他就不知道的麼?”
雲畫意不以爲然:“反正你不說就成了,他是怎麼從其他渠道知道的又不關你的事。”
念無離瞅了司徒少澤一眼,道:“你真的不打算說點什麼麼?”
司徒少澤別開眼涼涼道:“反正我是不會說的。”
念公子懨懨息口,是啊,就算被王爺知道了他也不會收拾你的。
底下的臺子上正有姑娘在彈琴起舞,周圍的男子皆是色眯眯的望着臺上的姑娘,恨不得將人連衣裳都看透了一般。圍在臺子四周但凡有點銀兩的男子身邊都有姑娘陪着喝酒,嬉鬧調笑聲和各種的香粉充斥着,這就是最普通的風月之地了吧。雲畫意看着底下心中無不可惜,好好的紅袖苑現在居然成這樣了。跟東頤的紅袖樓比起來,大概就是上一世的街邊小店和高檔會所的區別。
底下人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見樓階之上緩緩走下一個粉衣女子,女子娉婷嬌柔,每走一步似有香風拂過,容顏盛美絕豔,眉間畫着一朵桃花,帶着絲絲的淺笑,舉手投足間皆有風情。
底下的騷動更大了些,男子都離了桌案湊到臺邊就爲一睹美人風采,雲畫意嘆道:“這就是丹凝姑娘了吧?”
念無離輕哼一聲:“所謂花魁也不過如此!我看這丹凝姑娘相比藍嫣姑娘可差得遠了。”
雲畫意笑笑不否認,藍嫣自然是丹凝所及不上的。
雲畫意對面的廂房門突然被拉開,一個身着紫色錦袍的男子跨步出來,男子氣宇軒昂,但長相卻很妖媚,一雙桃花眼更是勾得紅袖苑的姑娘們個個心神盪漾。
念無離往後退了退讓門掩住了自己的身影低聲道:“這個就是景王了。”
景王擡眸看了對面的雲畫意一眼,很快就轉開了眼往底下的丹凝身上看去。
底下臺子上的已經丹凝坐到了琴前,正要爲衆人撫琴一曲便見景王側首對身邊的小廝小聲的吩咐了一聲,小廝點點頭轉身下了樓去,不過片刻間就見鴇母忙上了圓臺上阻止了剛剛撥弄了一個音弦的丹凝,朝衆人笑道:“諸位實在是抱歉,丹凝姑娘今晚已經被景王殿下定了,你們想看丹凝姑娘以後可接着多多捧場啊!”
衆人頓時滿是失望,卻又不敢跟景王作對,只得揮揮手嘆聲氣坐回椅子上。客人皆是失望,鴇母臉上卻仍是笑意盈盈,看向丹凝的目光也更和善疼愛了些,不僅因爲丹凝得了景王的眼,更因爲丹凝受到客人的喜愛,今晚雖是沒能讓客人飽到眼福和耳福,但是隻要丹凝在,客人就會一如既往的光顧紅袖苑。
丹凝起身向衆人福了一禮便跟着鴇母往樓上景王的廂房而去,景王臨進門前卻又朝雲畫意看了一眼,雲畫意略微頷首致意,景王垂眸想了想也回以了淡淡一笑,景王將上樓來的丹凝拉到自己懷裡,鴇母見狀忙賠
笑着轉身下樓,原本景王廂房裡的男子此刻也走了出來對景王拱手笑道:“殿下。既然丹凝姑娘已經來了,那在下就先告辭。”
景王點點頭,摟着丹凝進了廂房。
見那男子已經快要出了門雲畫意才向念無離遞了個眼色,念無離會意,也起身跟着去了。
雲畫意和司徒少澤從容的坐了坐方纔起身下樓,鴇母見兩人要走忙笑道:“小公子這就走了?”
雲畫意道:“本想見丹凝姑娘,誰知丹凝姑娘竟被景王殿下定了,在坐着也是無趣,還是改日再來吧。”
看着雲畫意的失望,鴇母忙笑道:“小公子不着急,咱們紅袖苑的姑娘可多着呢。”
雲畫意點點頭道:“正是,那本公子先走了。”
“您慢走。”
漫步在回王府的路上,司徒少澤終於憋出話道:“這麼說來也極有可能跟景王有關係?”
雲畫意點點頭,若真是跟景王有關係,那確實要麻煩一些。
念無離一路在暗中跟着男子,卻見男子並未跟任何掌櫃有接觸,而是直接便回了一座小宅子,小宅子只有他一人居住,地段也與馮家遷出來的旁支宅邸地段甚遠。宅子也很是冷清,除了一個管家和三四個小丫頭和小廝以外再沒有旁人。男子回了宅子便直接回房歇息了,看燭火被吹滅,念無離才挑了挑眉,轉身離開。
雲畫意和司徒少澤一路徐行,終於在快到安王府的時候被念無離追上,念無離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雲畫意點點頭心中卻也不覺得失望,畢竟現在他們已經在查這件事情。對方也得了風聲,顯然不會再高調行事,但是暗中聯絡卻一定是免不了的。
見到雲畫意回來寧塵言才放下心,拉着雲畫意道:“沒事吧?”
雲畫意搖頭道:“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念無離默默在心中腹誹:王妃明明適應得可好了!把姑娘哄得喜笑顏開的!
看了略顯疲憊的衆人一眼,雲畫意問道:“可有什麼結果?”
司徒少清道:“你們可得了什麼消息?”
雲畫意道:“跟馮家許是有關係。”
“馮家?”顧沉暮問道:“皇后那個馮家?”
“正是。”念無離道:“你們找一找望友樓,看看有沒有一個姓馮的。據說在望友樓做過工,是馮家分家遷出去的一隻旁支,原本已經沒落了,但是現在又搭上了景王。”
“望友樓?”司徒少淵喃喃道:“我看到過姓馮的。”
說着司徒少淵就拿起了望友樓的簿子找,翻了好幾頁才指着上面的一個名字道:“馮昌。”整個望友樓只有馮昌這一個馮姓。
寧塵言思索了片刻對梵書道:“去查查這個馮昌。”
“是。”梵書沉聲應了道,立馬轉身出去了。
雲畫意嘆道:“若真是跟景王有牽扯,那才當真是麻煩呢。”景王是當今皇后的次子,雖然身份不如寧塵言這個嫡皇子尊貴,但是現在的馮皇后卻也是南越帝娶的繼妻,並不是從妃子提上來的,因此馮
皇后之子也是正統的嫡子。馮皇后現在有兩子一女,長子封寧齊賢封晉王,次子寧齊封封景王,三女寧湘如爲含宜公主。長子晉王處事得體,深得南越帝的信任,也是太子呼聲最高的人選,同樣在朝中的擁護也是最多的,景王並沒有君臨天下的野心,因此處處爲兄長馬首是瞻反倒讓晉王對他很是信任和維護,如真是跟景王槓上了也相當於跟晉王和皇后槓上了,這樣一來,處理起來倒不那麼容易了。
“這次他們倒真是找了個好靠山。”
司徒少清淡淡道:“若是果真如此你們還要儘快將事情查清,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司徒少淵贊同道:“正是,那些生意這些年的錢也是一筆大數目,可不能白送給他們,那些可以買好多珍貴的藥材了。反正現在王爺需要許多珍貴的藥材調理身體。”
念無離和顧沉暮都狠狠點頭表示贊同,他們現在需要花費的地方多着呢,開銷也大,這一大筆錢可不能白被吃了。
寧塵言淡淡道:“無妨,無論是誰。”
雲畫意思索了片刻道:“若用尋常的交涉拿不回來,那就只有亮明瞭,也許有着東頤這一層關係在事情會方便許多。”
“不用。”寧塵言道:“我來解決就是了。”
司徒少淵沉吟道:“其實仔細想想卻都不妥,意兒說明了是她的產業那在東頤和南越兩國都是樹大招風,王爺現在也不太適宜直接對上他們。畢竟身體是不能確定的。”雲畫意的這些產業都在南越很顯眼繁華的街道上,這些年下來客源也累積了很多,每間鋪子都是極賺錢的,現在說不出可不得找人嫉妒麼?
“但是不亮出來更是不妥,俗話說民不如官鬥,更何況是有權有勢的皇子甚至是未來的太子。就算他們不還爲了名聲直接充入國庫對我們而言仍舊是損失。”顧沉暮道。
寧塵言道:“亮或不亮又如何?遲早都是要來的。”
衆人神色一肅,寧塵言此言就代表着要真正的亮於人前了,雖然念無離和梵曲等人臉上都是躍躍欲試但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的麻煩肯定會接踵而至。
雲畫意歉然的望着他:“這樣可會對你不好?”仔細想來她好像從他們的婚事一開始就在麻煩他了,幫他找叛徒,千里迢迢來東頤見她一面只爲讓她在和親的時候不尷尬,幫她保護着三位兄長平安到南越,被劫持還得讓他來救她,現在生意出了問題還要讓他來幫她處理難關。但明明她纔是身體康健那個啊,卻老是被身體不好的寧塵言護着。
寧塵言含笑望着她道:“畫意,爲你解決所有的煩惱我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雲畫意斂下了眼裡的感動,道:“我只是擔心會將你置於危險之中。”
寧塵言脣角仍舊帶着笑意,語聲溫柔:“無論如何,我都能護着你,還想永遠護着你,我就更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何況上次叛徒的事情,也跟他們脫不了干係。現在不解決好,以後暗地裡的麻煩反而更多。”
雲畫意點點頭,主動握住了他的手道:“我會陪着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