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堯抱着林輕羽,二人滾進一堆被烤得乾枯的秋草之中。乾硬的枯草扎到林輕羽的皮肉,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林輕羽嗆了幾口煙,邊咳邊問:“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起火?”
文清堯面無表情地替他摘下了肩膀上粘着的枯草,回道:“我們在意識裡分別之後,那人將我騙入了火山妖的口中,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路深入,結果激怒了那隻妖獸。隨後便發生了這樣的事。”
說話的時候,文清堯一直在打量林輕羽的神色。在說到被騙入火山妖口中的時候,文清堯發現林輕羽的眼神中飄過一絲殺意,這是文清堯第一次因爲別人眼中有殺意而感到心安。
“別發愣了,我們先撤退,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文清堯拍了拍林輕羽的肩膀,隨後一把拉過他,把他負到了自己背上。林輕羽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攥緊了文清堯的後衣襟。
察覺林輕羽的不安,文清堯便把他往上託了託,好讓他能摟着自己的脖子,“抓牢了,當心摔下去。”
林輕羽會意,攀着文清堯的肩膀擡高了自己的身體,隨後環起手臂攬住了文清堯的脖子。這樣的姿勢讓二人的臉湊得近了許多,文清堯微微斜過視線就能看到林輕羽眼簾微垂的眸子。
林輕羽枕着文清堯的肩膀,溫熱的吐息就一下下地噴到了文清堯的脖頸上。文清堯自小就怕癢,吐息帶來的那種若有似無的觸感讓他心底發麻。
林輕羽一路上都十分沉默,他的呼吸緩慢而又深長,似是有意在剋制。文清堯忍不住回頭瞥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眉頭緊鎖,似乎真的在忍耐着什麼。
“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文清堯的話驚醒了出神的林輕羽,他回過神,愣怔了片刻之後搖了頭。
“沒有。”林輕羽回,“只是在想事情。”
上一世,林輕羽滅掉林家之後便和昭雪門扯上了關係,當時文清堯並沒有多想什麼,如今再想起來他才覺得這其中別有玄機。
雖說林家不是什麼名震一方的大家族,但要想以一人之力顛覆之卻也是相當艱難。尤其林家還有那麼一個城府極深的家主,林輕羽想用這幅病體與之抗衡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況且,退一萬步講,若林輕羽真的能敵得過一個家族、鬥得過林肅徹,那之後他又爲何與昭雪門扯上關係?
林輕羽二十幾年如一日地堅定着一顆復仇之心,日日夜夜都想脫離林家的控制、恢復自身自由。然而這個昭雪門卻是一個“沒有自我、只有門派大義”的組織,一入昭雪門這個門派就等於放棄了自身擁有的一切。費盡心思重獲自由的林輕羽怎麼會做出這樣事?
雖然還有些疑問,但文清堯心中已經開始揣測,林家之所以會覆滅,極有可能是林輕羽主動向更爲強大的昭雪門尋求了“幫助”。
方纔那人也知曉尋仙索道之術,說不定,尋仙索道就是林輕羽向他們付出的報酬。
文清堯也不打算和林輕羽繞,直截了當地開口問他:“你是不是認識那個擄走你的人?”
這話戳中了林輕羽的內心,他愣住了,一時之間答不出文清堯的問題。
文清堯抿了抿嘴,稍微停頓之後將自己知曉的和盤托出:“方纔我說我曾死過一次,此處的我不過是借了少年驅殼的一個意識。我覺得將我逼上絕路的人和方纔那些人是同一夥人,他們有相同的裝束和相同的佩刀。”
說完,文清堯放緩了語氣,小心翼翼地追問道:“那人會尋仙索道,你和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