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傅瑤兒噔噔的上樓去了,嘴裡還哼着小曲,好似特別高興,我站在廚房裡,倒是有點尷尬,只是面上故作不動聲色的說:“碗筷我已經洗好了,既然佳佳在你這裡休息了,我也就先回去了。”
我解下圍裙,掛在牆壁上的勾上,傅夜擎高大的身影站在廚房門口沒有要動的意思,我皺眉問:“傅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冷着臉開口:“這麼急着回去,是怕霍思慕誤會了?”
“傅總,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跟思慕有什麼關係?”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好。”傅夜擎上前一步,眉心緊擰着,冷冽一笑:“安安,你想看着我跟沈映蓉結婚?”
“傅總要跟誰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何必來問我想不想看着你們結婚。”我迎上他冰冷的眸子說:“不管你跟誰結婚,只要不讓佳佳受委屈,我都沒意見。”
他微眯着眸子看我。憑我這麼多年對他的認識,我知道他是生氣了,但我無懼,就那樣看着他,沒有閃躲。
倏爾,他抓着我的手腕,勾了勾脣說:“希望你不後悔今天說過的話。”
我沒有掙脫,笑看着他:“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估計就算有後悔今天的話,那也是不痛不癢,無關緊要。”
他冷嗤一聲:“我聽佳佳說,只要有一絲機會,你就會回來,怎麼,又是騙佳佳的?”
我譏笑:“有這個機會嗎?傅夜擎,我騙不騙佳佳。決定權不是一直在你?讓你回答一句實話,就這麼難嗎?”
“實話就是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什麼都結束了,你還執着什麼?”他手上的力道稍重了一些,面無表情的警告我說:“有時候執着並不是一件好事,適可而止,以後也別再去找林秀文了,她說的任何話。你也別信。”
我心底微微一驚,傅夜擎怎麼知道我去找林秀文的事情?從他的話裡面,他好像也知道林秀文跟我說了什麼。
我厲聲問:“傅夜擎,爲什麼,你不讓我找林秀文,那你把知道的告訴我,爲什麼唐潛會說你在背黑鍋?你到底有沒有做過?只要你否認,我就信,只要你說沒做過,我立馬回頭。”
傅夜擎目光沉沉地看了我好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安安,你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真不知道是件好事還是壞事,林秀文的話你覺得有可信度?你別忘了她是跟你爸是什麼關係,還有,我也沒背什麼黑鍋,我傅夜擎敢做敢認,從一開始我就承認,你爸是我逼的跳了樓。”
林秀文的話我沒有懷疑過,但正如傅夜擎所說,我又憑什麼相信?她是我爸的情婦,是我媽的情敵,兩人鬥了一輩子,互相痛苦了一輩子,林秀文肯定很恨我媽,所以她今天才會說鄭國榮的股權是我媽給的這件事,就是讓我去懷疑我媽,她是這個目的嗎?
可不管林秀文說什麼,爲什麼傅夜擎不願意否認呢?
我垂下了眸子,低笑了一聲:“傅夜擎,你一直讓我回來,不管用什麼辦法,付出什麼代價,可爲何你連一句騙我的話都不肯說呢?以你的能力,爲自己洗白,讓我相信很容易不是嗎?你怎麼沒利用我輕易相信人的弱點?你一邊拉近我,一邊推開我,你知道我心裡有多恨你?”
從來只有傅夜擎願不願意,哪裡有我信不信的,可他偏生要這麼折磨彼此。真是讓人想不通。
若是一個善意的謊言能讓人一輩子安生,我願意去相信啊,可奈何傅夜擎偏要我在這種夾縫中選擇。
傅夜擎輕笑一聲:“騙你一輩子不是我所想,我希望枕邊睡着的人能知道我的心意,也能明白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一具軀殼,就算我騙了你,你也不會真正回來。”
我微微一愣,將手從他的手掌裡抽出來,笑了聲:“不愧是傅總,我騙的了誰都騙不過你,對,我不會真正回來,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林秀文說你是爲了我當年纔在公司裡一直受我爸打壓,爲什麼不告訴我?”
傅夜擎反問着我:“有必要嗎?我告訴你,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初勵成?”
我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跟傅夜擎說話都很累,因爲他總是讓我鑽進死衚衕裡,陷入矛盾裡。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必要再留下來了,我先回去了,思慕還在家裡等着我。”
我的話好似傷了他,他眸色微閃,失望的看了我一眼之後甩開了我,自己轉身上了樓。
盯着傅夜擎的背影,我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現在已經很晚,這個時間點也不好打車,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傅瑤兒開着車從身後出來,在我身邊停下,探出頭說:“安安姐,上車,我送你回去。”
“這次不會又是你哥讓你送的吧。”上次汪東駿送我就是傅夜擎的吩咐,傅瑤兒無緣無故怎麼會送我。
“安安姐很期待是我哥嗎?可惜嘍,我哥他這個人不懂得憐香惜玉,不過要是安安姐希望的話,你也可以當作是我哥讓我來的哦。”
我笑了笑:“你哥這個人悶騷的很,偏生你這麼爽朗,有時候我懷疑你們到底是不是親兄妹。”
我拉開了車門上去。傅瑤兒哈哈大笑:“安安姐,也就你敢說我哥悶騷,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爲,但我可不敢說。”傅瑤兒問了我地址,愣了一下說:“安安姐,之前我哥搬過去那邊住原來是因爲你啊,我是說爲什麼把我一個人丟這邊自己過去住,原來我哥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之前我沒在別墅見到過傅瑤兒,也還想着傅瑤兒剛從國外回來,不跟着傅夜擎住,能住哪裡,沒想傅夜擎將她安排了當年我們的房子裡。
我抿了抿脣說:“瑤兒,這些話以後還是別說了,你哥已經跟沈映蓉要結婚了。”
“結什麼婚啊,我哥那個人,映蓉姐都跟了他多少年了,什麼心思我們都知道,可我哥一直是拒絕的,這次結婚還不就是爲了讓你回來。”傅瑤兒說:“安安姐,我私下告訴你,你可別跟我哥說啊,我是偷聽了我哥跟唐潛的談話,這婚禮就是煙霧彈,也是映蓉姐跟我哥打的一個賭,若是安安姐當時回頭了,那映蓉姐退出,若是安安姐執意不回頭,假婚禮就變成真婚禮了。”
我心底驚訝,之前我也是知道傅夜擎是爲了逼我做決定,但不知道沈映蓉也知道原委,更是拿婚姻跟傅夜擎打這個賭。
我想到之前看見沈映蓉在婚紗店裡的幸福模樣,她還真能自欺欺人。
“瑤兒。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跟沈映蓉關係也很好,她做你嫂子不是很好嗎?”我有時覺得自己不明白傅瑤兒,明明就幾歲的差距,就像有了一個代溝似的,思想都感覺不在一個層次上。
“映蓉姐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哥要是娶她當老婆呢,也不是不好,但我當然是尊重我哥了,他想娶誰我就認誰爲嫂子,可我哥明顯是想跟你復婚嘛,而且映蓉姐固執,我怕到時候她會怨我哥,不如趁大錯未釀成之前回頭不是很好嗎?”
這話從傅瑤兒嘴裡說出來,還真讓人訝異。
我盯着車前方,喃喃道:“可你剛纔也看到了,我跟你哥哪裡還有可能。”
剛纔傅瑤兒並沒有上樓,而是趴在樓梯口偷聽,只是我跟傅夜擎都當做沒看見罷了。
傅瑤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們這就是誤會,解開了不就好了,我反正是相信我哥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來,我相信安安姐也不相信,不然也不會跟我哥相處的這麼融洽,我估計肯定會拿刀子砍我哥。至於我哥爲什麼承認,估計是腦子燒壞了,我回頭好好說說他,事情就都解決了。”
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傅瑤兒大腦什麼構造,會認爲我跟傅夜擎相處融洽,認爲傅夜擎承認是腦子燒壞了。
我怎麼覺得傅瑤兒的腦子才應該被……
我失笑的搖了搖頭,也就什麼都沒說了。車子在寂靜的公路上行駛,傅瑤兒開的很慢,到別墅時已經十一點了。
隔着遠遠的時候我就看見別墅裡有光,起初我以爲是劉嫂在等我,車子在門口停下時,出來的卻是思慕。
我以爲思慕今天會去霍家,沒想過他還在這裡。
我解開安全帶下車,自己還沒過去。傅瑤兒速度比我還快,迅速下車朝思慕過去,驚喜道:“嗨,你怎麼在這裡?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沒有你,我這作品都完成不了了,那些路邊的男人都是歪瓜裂棗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電話號碼多少,記一個,下次也方便聯繫。”傅瑤兒探了探身後說:“原來你住這裡,那你不是跟安安姐住一起?”
我被傅瑤兒一連串的問給弄懵了,就更別說是思慕了,只是什麼時候傅瑤兒認識思慕了?
思慕對待別人,面色都是沒有溫度的,只是禮節性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我,我輕咳了一聲走上去:“思慕,這是傅瑤兒,送我回來的……朋友。”
一聽姓傅,思慕已經知道是誰了,看了眼傅瑤兒說:“謝謝你送安安回來。”
傅瑤兒目光在我跟思慕身上轉了轉。試探性地問:“安安姐,你們認識?你們是……?”
傅瑤兒剛纔對思慕如此熱情,又是問電話號碼又是問名字的,眼裡透着崇拜跟一絲女人對男人的愛慕,我正想着措詞,怎麼介紹我跟思慕的關係,思慕已經在我之前回答了傅瑤兒:“我是安安的未婚夫。”
聞言,傅瑤兒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很是不自在,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尷尬地笑了笑說:“原來你有未婚妻啊。”
傅瑤兒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眼我,其實我也沒想到怎麼會這樣,想解釋,可這又是事實,我看得出思慕這是故意的,不過不是因爲傅瑤兒是傅夜擎的妹妹才這麼說,而是思慕想要擺脫傅瑤兒。
以前在法國。經常有女人來跟思慕告白,思慕就會將我拉出來做擋箭牌。
我不知道兩個人有什麼糾葛,只能站在一旁不說話。
思慕說:“傅小姐,天色不早了,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我訝異的看了眼思慕,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沒有紳士風度的拒絕一個女孩子,傅瑤兒很是尷尬地跟我打了聲招呼,她剛纔還想着我跟傅夜擎複合。現在估計也覺得不可能了。
傅瑤兒走後,我問思慕:“你這是怎麼了?這麼拒絕別人,對了,你什麼時候跟傅瑤兒認識了?”
“當初在機場,我就是被她一直纏着。”思慕問我:“她是傅夜擎的妹妹?”
“嗯,剛纔沒打到車,她就送我回來了。”我仔細打量着思慕的神情,他看着傅瑤兒遠去的方向。好像有點若有所思的味道,我好奇道:“思慕,你就算是拒絕別人,也不會像剛纔這樣下逐客令,你這是怎麼了?”
“是嗎?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我看着他反問:“你一直是這樣嗎?”
怎麼也覺得剛纔反常,就像傅瑤兒是病菌,思慕生怕沾上似的。
思慕又看了眼漆黑的夜,公路上已經沒了傅瑤兒車子的影子。他說:“先進去吧。”
我跟着思慕進去,說:“思慕,今天真是抱歉,要不改天再去霍家吧。”
“到時候再說吧,佳佳怎麼樣了?”
“佳佳沒事。”我將佳佳走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我看着思慕說:“思慕,今天佳佳要是出了事,我真會悔恨終身。佳佳一直夾在我跟傅夜擎中間,我感覺很對不起佳佳。”
思慕一眼看穿我心底的煩亂:“安安,我說了,只要是你的選擇,你就去做,別顧忌我,我不希望自己成爲干擾你做出決定的那個人。”
我看着思慕,悵然道:“思慕,這樣對你不公平……”
“傻瓜,這些年你能在我身邊陪伴,就已經是我霍思慕賺了,沒什麼不公平的。”思慕溫笑道:“不過再賺點,我自然是樂意之至。”
我失笑:“思慕,我一定是你做過的最賠本的買賣。”
“錯,你是我最賺的一筆買賣。”
今天一整天都在長途汽車上,晚上回來現寫的,所以遲了,抱歉啊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