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擎涼涼勾脣:“沒有放棄?三年前你就放棄了,這些年你爲佳佳做過什麼?早知你回來是這種結果,你當初就不該回來,初小姐,不對,我看過不了多久,我是不是該叫你霍太太了?”
汪東駿知道的事,那傅夜擎肯定會知道,我一點也不驚訝,只是訝異傅夜擎此刻的冷,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
當初我若是不回來,傅夜擎定會想方設法讓我回來,現在他是後悔我的回來了。
心底一陣好笑,在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卻各自結婚,各自生活,躺在病牀上的是我們的兒子。在我肚子裡的,也是我們的孩子,然而我們就像是兩把利刃相對,一靠近遍體鱗傷。
我們倆僵持着,傅瑤兒在一旁是愛莫能助,佳佳發出一句囈語:“爸爸。媽媽……”
“佳佳,媽媽在這……”聽到佳佳的聲音,我心如撕裂般疼痛,剛想伸手碰佳佳,傅夜擎一把拽着我的手往外拽。
這次傅夜擎是來真的,直接拽着將我甩出了病房。他的力氣很大,也幸虧我穿的是平底鞋,不然鐵定摔倒。
他嗓音寒冷透頂:“別再靠近我兒子半步。”
話落,砰地一聲就是關門聲,我只能盯着一扇冰冷的門,一時茫然無措。
我舉了舉手。卻不敢敲門,我心裡擔心佳佳,但我也知道有傅夜擎在,佳佳一定會沒事。
佳佳不退燒,我不放心離開醫院,尋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一坐就是三個小時,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我覺得自己有點不舒服,頭有點昏昏沉沉的,甩了甩頭,視線多出了一雙腿,我猛然擡起頭來:“佳佳怎麼樣了?”
“還沒退燒,不過溫度也沒再反反覆覆了,我哥守着呢,你就放心吧,這是我給你買的,吃點吧。”傅瑤兒將手裡提着的晚飯遞給我。
“謝謝。”我接過卻沒有吃,此時我哪裡有胃口吃東西:“我進去看看佳佳。”
傅瑤兒攔住我:“安安姐,你還是別去了,映蓉姐也來了。”
一個傅夜擎已經讓我進不了病房,再來一個沈映蓉,我確實不適合去了。
明明裡面躺着的是我的兒子,我卻沒有資格進去。
傅瑤兒在我身側坐下來,說:“安安姐,你也別怪我哥,他就是那脾氣,過了這一陣就好了,佳佳燒也沒退,我哥也就是着急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努力扯出一絲苦笑:“我知道。你哥說得對,我確實沒爲佳佳做過什麼,當年走的決絕,回來也是一次次辜負佳佳,我是個失敗的母親,沒有資格。”
傅瑤兒的安慰真的很蒼白,她不知道我跟傅夜擎之間的恩怨,她就是個被傅夜擎保護的小女孩,不過我很感謝她的話。
“安安姐,你別這樣說,佳佳永遠是你的兒子,我哥只是在氣頭上而已,以後還是會讓你來看佳佳的,母子親情,這是斬不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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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了聲沒有說話,傅瑤兒猶豫着問我:“安安姐,你跟霍思慕真要結婚了?”
“嗯。”我抿了抿脣,思忖了一下問:“瑤兒,你喜歡思慕?”
“嗯。”傅瑤兒大方承認,爽朗的笑說:“安安姐,你別多想,我那也就是小女生的心理,看見長的好看就喜歡,這種喜歡就像是你喜歡某種水果,某種食物一樣,等遇到下一種好吃的水果跟食物,口味也就變了。”
沒想這個女孩如此坦白跟真誠,如果再給她一點時間,那點喜歡可能就變成了愛,無法自拔的愛。思慕有那個魅力。
說曹操曹操也就到了,兜裡的響了起來,正是思慕的電話,我看了眼傅瑤兒,她大方的說:“我先進去了,佳佳有什麼事我會打電話給你,安安姐你就放心吧。”
我由衷說:“謝謝。”
“跟我客氣什麼,我進去了。”傅瑤兒笑着指了指她剛纔給我送來的晚飯說:“多少吃點吧,身體重要。”
傅瑤兒說了這些也就進去了,跟傅瑤兒聊一會兒,我覺得心情好了一點,還在響,我趕緊滑了屏幕接通,思慕焦急的聲音傳來:“安安,你現在在哪裡,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聽出思慕語氣裡的緊張跟擔憂,我說:“佳佳又發燒了,我在醫院裡,你過來接我一下吧。”
掛了電話,我揉了揉發麻的腿起身,在病房門口看了一眼,透過玻璃見着佳佳還輸着液,沈映蓉跟傅夜擎都在。
我站了一會兒也就轉身朝醫院外面走,剛纔我一直坐着也不覺得腳被傅夜擎那一推給扭傷了。這連走了幾步,腳脖子一陣陣地發疼,我只能用另一隻腳來受力。
走出醫院大廳,我有點兒跛腳的下臺階,兩人神色匆匆的從外面過來,兩人走得急,看樣子是出了什麼大事,我腳剛踩下一節臺階,兩人匆匆而過,也不知道是誰撞到了我的手肘,很用力的那種,情急之下我也就沒顧得上自己的腳受了傷,兩隻腳一起受力,疼的我腳下一崴,頭朝着前面去,我手下意識的護住小腹,等待着疼痛感襲來。
不過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沒來,胳膊倒是被人抓住了。身後是熟悉而冰冷的聲音:“你難道就不能小心點嗎?”
我迅速站穩,看着眼前一臉陰沉的男人,我垂着眸說:“謝謝,佳佳他現在……”
“已經開始退燒了。”傅夜擎面無表情,眼神諱莫如深的盯着我的小腹看了一眼,爾後他的目光瞥向醫院門口。嘴角勾着一抹嘲諷地笑:“你們的感情還真是好。”
我順着傅夜擎的視線朝醫院門口看,思慕已經將車子停好,下車朝這邊過來了。
我沒想思慕來的這麼快。
傅夜擎鬆開我,眸色無溫的說:“明天早上十點,民政局門口見。”
丟下這句話,傅夜擎也就進去了。他追着出來,就是爲了說這句話?
思慕過來,看了眼已經走了的傅夜擎,擔憂的問:“安安,你沒事吧?他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他讓我明天去民政局。”
從傅夜擎剛纔的話裡面我知道這次他來真的,剛纔他看了眼我的小腹。大概是知道什麼了吧,所以他剛纔纔會在病房裡那樣陌生。
傅夜擎,你這次是真的放棄了吧。
我跟着思慕回去,在車上,思慕忽然說:“安安,我爸媽說打算選一個日子讓我們結婚,先見見你舅舅,跟他商量商量,你有什麼意見嗎?”
現在就只是鄭國榮還是我的長輩,霍家二老找他這是當然的。
我靠着車座椅上,目光平視着前方,嘉音還真的是說對了。一個孩子,就能讓霍家立馬鬆口,只是這紙包不住火,歪頭看了眼思慕,我吸了一口氣說:“思慕,我擔心伯父伯母遲早會知道,這件事……”
“安安,我霍思慕說這孩子是我的,他就是我的,你放心,我爸媽他們什麼也沒想,也不會知道。他們聽說你懷孕了,很是高興,讓儘快挑個日子將婚禮辦了。”思慕笑着看我一眼:“安安,別考慮太多,也別有負擔,你就想想嫁給我。你吃虧不吃虧就好了。”
我噗嗤笑出了聲:“從來只有你吃虧的份,我哪裡有吃過虧的。”
“所以你就別想那些,就只想着單純嫁給我,只因爲我這個人。”思慕抿脣溫笑道:“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你吃虧。”
不考慮其它因素,只是嫁給思慕這個人。
當年我一頭腦熱的嫁給傅夜擎,心裡那時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那時的傅夜擎可什麼都沒有。我就是執着堅定的嫁了,憑的是什麼,就是傅夜擎那個人,嫁的是他那個人,不是什麼財富跟外貌。
我暗地裡深深地吐了一口濁氣,彎了彎脣說:“都聽你的。不過這彩禮可別太重了,便宜了鄭國榮,我可是會肉疼的。”
思慕抓着我的手,寵溺地笑道:“最貴重的彩禮不就是我嗎?”
“好啊,你想白撿一個老婆。”
回到別墅,思慕提前讓劉嫂將晚飯熱了一遍。吃了之後,我沒去休息,一直等着傅瑤兒給我信息,說佳佳燒退了才安心的睡。
翌日,今天正好是星期五,我從抽屜裡拿出戶口本,當年的結婚證不在我這裡,我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傅夜擎說是十點。
我悵然地嘆了一口氣,將戶口本揣進包裡,跟思慕打了聲招呼自己開車去了民政局。
車子緩緩地在民政局停下,看了眼民政局的大門,當初我們就是從這裡進去領了證,我想了想,那天好像是五月二十號,多好的寓意,那天結婚的人可不少,大清早的就來排隊了。
都說在那個日子結婚的人是不會離婚的,算命的也給我跟傅夜擎算了,婚姻雖然坎坷,但婚姻線倒是挺長的,現在看來,算命的都是騙人的,這纔多少年,婚姻就已經到了盡頭。
傅夜擎比我早來,正倚着車頭抽菸,一身正裝,收拾的利落精神,咋一看人家還以爲是來結婚的。
我將車停好,拿着包走過去,站在他的跟前:“讓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