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劉燁左支右絀的狼狽抵擋着,想要推開小杜,可是每次小杜瞬間又逼上來,沒完沒了似的。小杜德瘋狂,讓乞丐的士氣大振,頓時也呼喊着高舉起手裡的石塊向劉燁撲來,一個小杜就夠劉燁受的了,四個人一起上,那可是要置他於死地啊。

“操你媽……”劉燁憤怒的大罵,再次推開小杜後,急速的旋舞起鋼筋,呼呼直響的極爲嚇人,好不容易在身周組織起了一道防禦。劉燁可以逼開乞丐,卻擋不住乞丐擲出的石塊,啪啪幾聲悶響,劉燁的肩部和背部連續遭到重擊,那是七叔和另一名乞丐趁機打出的,七叔很狡猾,專門打向劉燁的關節處,只要關節受制,劉燁再兇猛,也舞不動手裡的鋼筋,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去死。

閻良突然出現在小杜身後,噗的一聲,頭前略略彎曲的鋼筋從小杜的前胸突了出來,小杜的眼睛裡一陣惶恐無措,嘴巴張開着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雙手顫抖着撫摸胸口處,那根鋼筋還在隨着他的身體而抖動着,顫巍巍的像是在彈奏什麼。

死亡就是這麼簡單的降臨,在小杜毫無防備的時候,從他的身後徑直穿過身體,然後張牙舞爪的炫耀着。小杜眼前漸漸暗下來,生命對於他來說,真的太短暫了,短暫得幾乎沒有留戀的記憶,甚至連家人都是那麼模糊。胸口的血還是熱的,但小杜卻覺得一陣陣的發冷,好像全身的熱量在一瞬間散發掉了。

小杜最後看到的景象,也是他最後的記憶,只是一閃而過的寒光,身邊的一個影子掠過後,用餘光給了他一絲憐憫,但兇狠卻依然。小杜似乎聽到那人的心裡話:“早死早投胎!”

對於生的絕望並不強烈,只是身體不斷的麻痹,什麼感覺都沒有的異常,實在是讓人抓狂,小杜胡亂的張手在眼前抓着,卻只能抓到空空的氣,蒼白的笑容掛在小杜德嘴角上,顯得很詭異,那張黑乎乎的髒臉已經看不出表情了,茫然的瞳孔不斷的擴散着,但已經看不到任何人任何物,包括他自己,沒有生氣的眼睛如死魚一般的睜着,直到隨着身體的撲倒,一切都成了黑色。

閻良像是一把刀,去到哪裡,給人帶來的都是刀鋒的寒氣,刺殺小杜後,閻良撲向了七叔,在他眼裡,只有七叔還算個對手,而且少了七叔這條老狐狸,劉燁也會輕鬆很多。

劉燁忍着肩頭的傷痛,奮力的將鋼筋撩起,嗤拉一聲,頓時劃開了身後那名乞丐的衣服,由小腹一直到肩頭,但卻沒有傷到乞丐半分,只是讓乞丐的肌膚裸露出來,在冽冽寒氣裡泛着紫紅。

這突然的一劃,讓這名乞丐一陣錯愕,居然不顧生死搏鬥中,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胸口。

劉燁的身後少了這個威脅,頓時輕鬆了,僅剩的一名乞丐又怎麼會是這個狼孩的對手,劉燁氣勢洶洶的表情,凌厲兇狠的眼神,似乎能夠穿透一切似的,一絲狼纔有的囂張冷笑在他嘴角泛起。

楊威等人已經趕到,現在他們可是人多勢衆,僅餘的三名乞丐已經構不成威脅了,楊威止住腳步,冷冷的盯着場面內的戰鬥,劉燁和閻良顯然不需要也不會接受其他人的幫手,這已經成爲兩人尊嚴和實力的比拼。可以說,現在更像是這兩人之間的競爭之戰。楊威等人不過是這場競爭的見證者。

劉燁雖然沒有閻良那樣的沉穩,但他有狼性的兇狠,要麼戰死,要麼撕裂對方,不可能留下個不死不活的局面,小杜的死讓他消除了心底最後的同情,他又是那個充滿精力的狼孩。

那股殺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坦然面對的,劉燁不過是展露了邪惡的笑意,就把面前的乞丐嚇得雙腿直抖,連跑都邁不開腿,驚恐的眼睛閃爍着,可是,這樣的可憐模樣並不能引起劉燁的共鳴,之前他遭到圍攻時,若不是閻良及時趕到,他早就被眼前的乞丐做掉了。

這就是現實的世界,你弱勢的時候不要指望別人放過你,但你掌握局面的時候,也不能心軟,除非你想死在別人手裡,否則,就一定要讓別人死在你手裡。末世的生存法則就是斬除一切危及自己安全的人。

劉燁的眼神很堅決,手下更是果斷的直刺,根本沒理會那可憐的哀求目光,在這一刻,他惟一可以把握的就是自己能活下去,人性的多彩和豐富已經不能給他帶來平復,你也不能祈求一頭遭到重擊的狼放棄報復。

鮮血,在劉燁將鋼筋抽出乞丐的身體後噴泉般的涌出來,那是一股熱潮,一種刺激,讓人血液沸騰的刺激。劉燁感受着那種激烈的心跳,像頭狼一樣的貪婪舔着上脣,艱難的把一口口水嚥下幾乎冒煙的嗓子,咕嚕的下嚥聲清晰可聞。

站在遠處的楊威好事看着一頭野獸,不禁皺起了眉頭,劉燁很有潛力,但骨子裡太嗜血,這樣的人是好的戰士,卻不是優秀的特種兵,楊威眼裡流露出了失望。

危機的解除,劉燁頓時鬆懈下來,剛纔被圍攻時造成的緊張,耗掉了他不少體力和精力,疲憊的各種感覺一股腦的襲上來,身體各處被石塊砸到的地方,也都痠痛得像拆掉骨頭一樣。呼吸的濃重一直在耳邊打鼓,肺部此時也火辣辣的難受。

閻良和七叔的較量漸漸遠離了衆人,兩人算是棋逢對手,誰都不敢大意,一個失誤造成的後果直接就是致命的。

閻良的右手放在背後,面對七叔這樣的江湖老大,他不得不亮出底牌。謹慎的表情還是第一次出現。

七叔很沉着的向後退,打不過他還可以跑,他就不信楊威等人還會追着不放了。事實上,他要忘身後的方向跑,別人在還真的沒辦法追。

“小心!”楊威和周福明兩人突然齊聲叫了起來,閻良和劉燁同時心裡一震,兩人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到了身後。

在兩人身後,還有一名乞丐沒死,甚至一點傷都沒有,但這名乞丐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亂蓬蓬的頭髮下,兩道寒芒射出,兇狠勁絲毫不亞於劉燁。

乞丐之中,也有友情,或者是更深厚的兄弟情,劉燁最後刺死的那個乞丐,正是劉燁身後這名乞丐的兄弟,兩人的關係與楊威跟他三個好兄弟差不多,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自然不會輕易罷手,復仇的心,讓這個乞丐失去了理智,同時也讓他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啊……,劉燁只聽到身後大喊一聲,鬆弛的背部突然壓下一個沉重的身軀,差點讓他站立不住,一個踉蹌向前跨出幾步才穩住身形。背後的乞丐雙手胡亂的在劉燁身上抓着,黑乎乎的手指劃破了劉燁的臉,但這還不是重要的,乞丐發起狠來,那張專揀腐食吃的嘴和牙齒,才真的最可怕。

劉燁聽到耳邊粗重的呼吸聲,頸部突然一陣痠麻,乞丐竟然隔着厚厚的衣服,緊緊咬住了劉燁的頸部,剛好卡在頸動脈上,讓劉燁頭部的供血一時補充不上,頭暈目眩的搖晃不定。

張成瞠目結舌地看着這突然的一幕,突然心裡一陣震動,乞丐所表現出來的兄弟情和勇氣,正是他最欠缺的,也是他心底最容易被刺激到的底線,血淋淋的友情和勇氣,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的,張成的腦袋裡一陣暈眩,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起來,好像在搏鬥的是他而不是劉燁,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劉燁的痛楚。

張成突然雙手抱着自己的頭,狠命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瘋狂的血性正悄悄地釋放出來,從昨天起,到現在,雖說不算長的時間,但也是他核戰之後受到的最大屈辱,是他的懦弱帶來的屈辱,他就像哀兵一樣的在心底怒吼着,魁梧身體裡潛藏的血性和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張成瘋狂的衝到劉燁身邊,所有人都吃驚的不知所措,核戰後的孤獨和危機感,把人的理性都驅散了,剩下的只有被挑動的原始瘋狂。張成沒頭沒腦的拍打着,用拳頭狠狠砸着,雖然他的目標是乞丐,但沒有準頭的手,迷茫的雙眼,讓他的攻擊攤了一些在劉燁身上,頓時把劉燁連同乞丐一起給砸到了地上。

閻良的注意力依然被身後的異變牽扯着,七叔的後退表明這條老狐狸要跑,閻良當然不會去緊逼,狗急了還咬人,七叔這樣的老江湖更不容小窺。

可是,閻良沒料到七叔會主動發起攻擊,也許閻良的半防禦姿勢露出了太多的破綻,讓七叔突然決心制住閻良,然後要挾楊威等人拿出合適的東西來交換。

一樣的突然,劉燁是來自背後的威脅,閻良師來自面前的威脅,在他大意的時候,一雙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七叔同時側身橫跨一步,將左腿擋在閻良身後的膝彎裡,只是順勢的帶向後方,閻良就失去平衡的倒了下去。

閻良失去平衡,呼吸受阻,但還不至於讓他慌亂不堪,他的眼睛依然鎮定如昔,依然是死亡的冰冷,他的右手已經被迫扭到身前,死死箍住七叔的鐵腕,只是這樣並沒有多大作用。

七叔想要騎在閻良身上,要把閻良牢牢控制在手裡,可是閻良並沒讓他得逞。仗着身體靈活,閻良突然側翻身子,用膝蓋狠狠的頂在七叔脅下,將七叔也衝到了地面仰躺着,七叔的左手也不得不鬆開了。

閻良的眼裡突然涌起強烈的殺意,猛地一翻身,也不顧喉嚨上還有一隻手在死扣着,狠狠的用膝蓋抵在七叔的肚子上,並且一拳一拳的狠狠揍着。

一連七八拳,閻良才泄了氣似的放緩了動作,這幾下確實太耗體力,空氣中含氧量不足,使得肌體的力量始終不能持續的發揮出來。但饒是這樣,七叔的臉上也像爆缸的染料一樣,紅的黑的稀哩嘩啦一大片混濁。

七叔不愧是老江湖,劣勢中還能保持頭腦清醒,而且意志力異常堅強,閻良的拳頭只是打得他怒火爆發,傷痛都是火藥桶的引線。在閻良動作遲緩的時候,七叔猛地放開閻良的脖子,雙手緊緊抓住閻良按在他胸口上的左手,突然向上一舉,隨即又迅速的向下猛拉,喀喳一聲,閻良的整個左臂頓時脫臼,無力的鬆垂下來。

一陣撕裂般的痛直襲心房,一根根針扎似的讓閻良直抽冷氣,兇狠的眼睛裡更添上了怒意,但他只剩下一隻手,根本不能抗衡七叔的一雙有力的臂腕,形勢依然對閻良不利。楊威和周福明相互對視一眼,也顧不得鬥士的尊嚴,慌忙朝着地上的兩人飛奔過去。

閻良再一次被掀翻,終於北七叔摁到騎在身下,七叔的鐵拳一拳跟着一拳,不急不緩地打在閻良臉上,他對力量的控制很有經驗,每一拳都很有力,每一拳之間的間隔總能讓他回氣,保持同樣的力道,同樣的拳速。看着楊威和周福明奔近,七叔咧開嘴惡狠狠的叫道:“都給老子站住,不然打死他。”

楊威和周福明眼看着拳頭又要打下,慌忙站住腳步。楊威擺着手勸道:“你放開他,我保證你可以活着離開。”

七叔冷哼一聲,不屑的叫道:“媽的,老子賠了這麼多人,就這樣走,還不是死路一條。”

“那你想怎樣?”楊威知道這是有得商量的意思,頓時放下了心。

“食物,水!”七叔冷冷說出條件,根本不容人考慮。

楊威無奈的聳聳肩,攤着雙手苦笑道:“食物已經沒有了,水倒是還有半瓶,昨晚已經說清楚了,你該不是以爲我在騙你吧?”

七叔桀驁的擡着頭,但手下卻狠狠的打了下去,楊威都能聽到輕微的喀喇聲,應該是閻良的鼻樑骨被打斷了。七叔冷笑着叫道:“沒有食物,那就只好拿他賠命了,反正老子爛命一條,死不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十幾年前就該死了,活到現在算是賺了,哈哈……”

楊威無奈地看向周福明,閻良師周福明的手下,能夠搭救閻良的也只有周福明,楊威手裡要是還有食物,他也不會這麼爲難了。

周福明冷酷的臉上顯出幾許不奈何不快,顯然這樣的威脅讓他極度不爽,另外,他對閻良的表現明顯不滿,但沒有表現得太顯眼。迎着楊威徵詢的目光,周福明冷冷的點點頭,轉頭對七叔說道:“食物我可以給你,但水確實不多,要就拿上那半瓶水,不然你就拿走他的命,我再要了你的命。”

這樣的回答已經沒什麼可還價的了,七叔要是不滿意,那就只能拿命來換,雖然他嘴裡說活夠本了,但真要抉擇的時候,還是不得不好好想想。

在他的眼前遠處,瘋狂的張成正在表演着極度血腥的一幕,他比那名乞丐更瘋狂,在劉燁倒地的時候,他就把乞丐狠狠揪了下來,摁在地上暴風驟雨般的一陣狂轟,打得那名乞丐呼吸一頓一頓的,眼光也漸漸渙散。但張成似乎還沒發泄夠,依然一拳一拳的打下去,每一拳都像耗盡力氣一樣,每一拳都像帶動身體一起動着,好像打出去的不是他的拳頭,而是他的靈魂。

縱然是看慣了血腥場面的七叔,也不禁被張成的兇狠震撼,手下頓時忘記擊打了,氣氛猶如凍結般的凝重,這一刻,他突然想要呼喚法律,想要報警,可是,現在世末世,軍隊和警察已經是過去式,就連法律,也僅有“廢土”纔有,其他地方都是真實的人吃人,絲毫沒有理智和約束可言。

“怕了嗎?”周福明突然陰沉的說道:“看到自己的結果了嗎?嘿嘿,你只要打死他,下一個被活生生打死的就是你。”

七叔相信周福明不會說謊,打死閻良他的體力也就消耗完了,別說跑,就是想要立即站起來都不行,張成猶如野獸般的兇光,似乎有意無意的瞟了過來,震得七叔一陣寒顫。

七叔的注意力完全被分散了,所以沒有發覺身下的閻良正在發生變化,眼角鼓起一個大包,眼眶紅紫相間,鼻歪口斜的樣子突然顯得很猙獰,因爲閻良居然在笑。

七叔感覺到閻良的異樣時,心頭的震撼非常強烈,那眼神裡包含的似乎是全世界的怨恨,閻良的身體裡似乎因此而在爆發着什麼。七叔正在疑惑中,閻良突然強烈的扭動起來,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到了背後,只見一道寒光閃過,跟着,七叔的喉嚨灑出殷紅的血霧,一切都在快速的結束,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楊威的眼睛被刺眼的反光照映着,東邊的陽光正在變強烈,那是一個預言,也是生命延續的指引,但在這陽光下,血腥和殺戮不斷的重複着,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演越烈。

閻良的手臂只是勉強接駁回去,在場的人裡,只有張成略懂救護,可是張成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沒人願意再去刺激他,只有好友劉燁寸步不離的照顧着,招呼上陳偉後,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終於帶着滿身疲憊和傷痕,緩緩走向周福明的旅館。

福臨旅館還是蠻大的,一棟五層樓高,佔地面積上千平米,既擁有大小房間三十多間,又擁有一個可容納百多人就餐的餐廳,所以,福臨旅館也就相當於縮小版的酒店。不過,現在可看不出原先的規模,只能從地面高高隆起的廢墟來聯想,在倒坍之前,架構確實的蠻大的。

倒坍的是二層以上,所有的碎石都攤在基建四周,死死的埋住了旅館,若不是周福明指點,誰也不會留意這一堆廢墟。

相比起周圍,這堆爛磚瓦礫不過是比周圍高出了一些,也因爲旅館的遮擋,在旅館後頭的那幾間平房倒是保留的較完整,只是房頂被打破了,整個房子的結構清晰可辨。

但牆上那黑糊糊的一層也顯示着房子裡不可能存活任何人,也不會有什麼東西可以留下來,因爲所有的門窗都已經融化掉了,只留下一坨坨的糊團掛在窗門一角。

周福明在建造旅館時,顯然很捨得下本,廢墟下的殘垣斷壁竟然沒有粗大的裂縫,若不是衝擊波太強烈,還真不定會被摧毀。

從斷壁的可以看到,周福明在建造時,竟然採用了雙層的構造,先是一層混凝土預製板,在豎放構成支撐之後,再在外邊鋪上單層的夾磚結構,使得對外的牆壁比普通建築都要厚上近一倍。也正因爲這樣,福臨旅館的抗衝擊能力相當強。

周福明對於基建似乎很在行,對於開旅館的各項要求也都嚴格的遵守着,什麼消防管道了,什麼廚房排污了,那可是一絲不苟的。

從二樓的殘骸來看,依稀可以看出當時餐廳的盛況,不大的地方里,竟然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無一不是當時就被燒焦,然後又冰凍起來的,每一具屍體都縮至生前的三分之二,不僅面目全非,很多臨街的屍體根本就剩半個架子,上半身完全被炙熱的衝擊波化成了粉塵,留下的半截還保持着當時的坐姿,緊緊貼在斷壁上。

這裡似乎還沒有其他勢力劃撥,所以屍體都保持着原樣,也沒有人去翻動他們,更沒人去處理他們,任由這些死得都僵硬的屍體暴露在光天化日下。一旦天氣回暖,這裡肯定會爆發一場瘟疫。

楊威搖頭暗歎着,跟着周福明慢慢挪着,在他看來,人雖然死了,但也有尊嚴,所以他不會任意踩踏這些屍體,但其他人卻不這麼想,末世讓他們麻木了,只是毫無意識地走着,哪一處可以落腳並踩踏實的,他們可都不管腳下是什麼。陳偉和明慧是因爲害怕,所以沒敢去踩那些屍體,也學着楊威,小心的跨過屍體,或者繞過去。

二樓的樓梯間在旅館的東北角,所以沒受到太多衝擊,只是階梯被落下的石塊打裂不少,根本沒保留下下一級完整的。這裡並不隱蔽,但黑乎乎的樓梯口就像一個張開嘴的怪獸,四周的殘垣斷壁就像它的面部輪廓,而地下嶙峋的突石則是它的利齒。

光是看到這一幕,也就沒人敢往下探,而且腳下的落石還不穩固,誰知道一腳踩上去會不會滑到黑洞裡去。加上二樓上百具屍體的印象,讓人不禁聯想到,下面是不是一個封閉的墳墓,光是想想就讓人打冷顫了。

周福明從兜裡變戲法似的摸出兩截蠟燭,分給閻良一截後,點燃手裡的那半支,招呼着楊威,貼着牆壁向下小心的走,還不時的提醒衆人注意腳下。

前有周福明引導,後由閻良看護,衆人算是很平安的穿過怪獸的巨嘴,下方的空氣確實讓人感到極不適應,那種塵封已久的腐爛酸氣直衝上大腦,加上空氣不能對流,這下邊就像進了火山溶洞一樣,與上邊的寒冷簡直就是兩個極地,要是上下跑上幾趟,絕對是強身健體的三溫暖。

地下一樓大部分地方都被上方坍塌的碎石堆埋起來了,除了走廊尚可走動外,各個房間都從裡邊堵得死死的,要想挖通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前廳的接待臺也毀得七七八八了,原先牆上掛着的幾個時鐘,都可憐的象流淚的蠟燭一樣,熔成一砣後,拉絲般的向下掉,但沒等滴落地面,又迅速的冷卻。只剩下一絲線鏈接着上下,在蠟燭的微光下,若不是顯出影子,還真的分辨不出來。

在時鐘軟塑蠟團的下方,一名可憐的前臺接待小姐驚駭得張着嘴巴,卻連最後的呼喊都沒能叫出來,就被牢牢推向牆角,與身後的牆,頭頂的鐘合而爲一,成了一副末世驚悚的抽象畫。

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二百四十章第一百七十四章第十二章第五十一章第一百六十一章第十章第二百二十九章第二十七章第八十四章第一百四十六章第八十四章第六十一章(求收藏和票票)第二百一十五章第一百七十三章第二百章第一百七十九章第二百二十七章第二百四十六章第二百四十六章第九十九章第二百二十八章第二百五十四章第二百一十九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二百三十九章第三十一章第二百六十八章(本書要結尾了)第二百七十章第九十二章第一百零二章第二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五十九章第一百九十一章第一百六十五章第二百四十九章第五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七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七章第五十五章(求推薦和票票)第二百五十八章(本書即將結尾)第二十五章第三十四章第一百五十章第一百五十章第九十三章第八十六章第九十八章第二百一十七章第四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零一十一章第三十三章第七十四章第二百六十二章(本書即將完本)第七十一章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二百一十二章第一百四十四章第二百六十四章第二百五十章第二百一十四章第七十九章第十四章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二百六十四章第二百六十章(本書即將結尾)第九十六章第一百五十二章第八十三章第六十二章第二百五十四章第七十三章第七十六章第八十三章第一百七十九章第一百七十二章第一百三十九章第二百二十六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七十五章第四十二章第一百四十四章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七十八章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一百五十章第一百六十三章第十三章第二百一十章第九章第三十四章第二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二百四十章第一百七十四章第十二章第五十一章第一百六十一章第十章第二百二十九章第二十七章第八十四章第一百四十六章第八十四章第六十一章(求收藏和票票)第二百一十五章第一百七十三章第二百章第一百七十九章第二百二十七章第二百四十六章第二百四十六章第九十九章第二百二十八章第二百五十四章第二百一十九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二百三十九章第三十一章第二百六十八章(本書要結尾了)第二百七十章第九十二章第一百零二章第二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五十九章第一百九十一章第一百六十五章第二百四十九章第五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七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七章第五十五章(求推薦和票票)第二百五十八章(本書即將結尾)第二十五章第三十四章第一百五十章第一百五十章第九十三章第八十六章第九十八章第二百一十七章第四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零一十一章第三十三章第七十四章第二百六十二章(本書即將完本)第七十一章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二百一十二章第一百四十四章第二百六十四章第二百五十章第二百一十四章第七十九章第十四章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二百六十四章第二百六十章(本書即將結尾)第九十六章第一百五十二章第八十三章第六十二章第二百五十四章第七十三章第七十六章第八十三章第一百七十九章第一百七十二章第一百三十九章第二百二十六章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七十五章第四十二章第一百四十四章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七十八章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一百五十章第一百六十三章第十三章第二百一十章第九章第三十四章第二百四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