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美夢,次日清晨蘆淵便又直奔樑府而去了,畢竟是牽掛着那有情之人,便如何也放不下心來。
此時天色尚暗,蘆淵到時那樑府大門尚且閉着,敲了好一會兒纔有下人姍姍而來,打着哈欠詢問門外人:“這位姑娘可是有何事?”
“我想找這府邸的主人,敢問樑公子在嗎?”蘆淵也是直接言明瞭來意。
那門丁這才細細打量了蘆淵一番,卻仍是狐疑道:“姑娘你可是昨日與張公子一道進府的那位姑娘?”
蘆淵連連稱是:“正是正是,那我可能進去了?”
“姑娘若要找我家老爺,只怕還需等上片刻,老爺纔去上朝不久,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呢,”得到答案,那門丁的態度卻反倒愈發冷淡了,“姑娘若是沒有甚急事,還是過些時候再來吧。”
蘆淵頓時怒了,叉着腰橫眉道:“你這人怎麼這般?就算是讓我等着,也該先讓我進去吧?做什麼像防賊似的防着我?”
門丁一愣,隨即不屑道:“姑娘您也別動肝火,奴才只是按規矩辦事罷了,若是哪裡得罪了姑娘,還望姑娘多擔待些。”
蘆淵重重地哼了一聲,不過這一時半刻的顯然是進不去了,正想着該否繼續等下去時,卻見不遠處駛來一架馬車,緩緩停在了府門前。
本是一臉淡漠的門丁此時竟然熱情地敞開了大門,搬着個小凳子小跑着奔到了馬車前,還不忘笑容滿面地道:“陸公子今日來得可真早。”
馬車停穩後,車伕這才蹦了下來,又回頭把那車簾子撩起來,恭恭敬敬地道:“主子慢些,小心腳下。”
“有勞安叔。”馬車裡傳出一人低沉的聲音,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蘆淵在一旁看得咂舌,心下卻很好奇那馬車裡坐着的究竟是何人。
又過了片刻,終於見一雙黑靴邁了出來,緊接着便是一人躬身走出,藉着門丁搬過去的腳凳躍下馬車,等那人擡起頭往這邊看過來時,蘆淵才總算看清那人衣着相貌,一身黑衣,一雙黑靴,一根墨色緞帶束起三千青絲,就連那掛在腰間的竟也是一塊墨玉,而這人身上唯一
的白,便只是那張臉、那雙手,白皙中透着些病態,倒像是一個病美人兒。
而在蘆淵一眨不眨打量着對方的同時,那人也似不經意間看了過來,短暫的對視後,男子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轉瞬即逝。
“陸公子可慢些,快快裡面請。”門丁的臉色變得極快,此時更是弓着身子笑意盈盈地把人往裡頭請。
被喚作“陸公子”的黑衣男子略微點了點頭,便擡步往府內走去,只是卻在半路被一人攔住了。
“我說,爲什麼你讓這人進去,卻不讓我進去吶?”攔路之人自然是蘆淵,方纔被人拒之門外,已叫蘆淵有些氣悶,加之這門丁前後態度差異甚大,便更叫蘆淵氣憤了。
那門丁瞥了蘆淵一眼,仍有些不屑:“姑娘若是有事,待會兒再和奴才說也成,只是此時可別擋了陸公子的路。”
蘆淵冷哼一聲,口氣也變得凌厲起來:“我看我可不是擋了旁人的路,而是擋了你巴結人的路吧?只是我可奉勸你一句,這條路實在不好走,像你這般不懂如何看人眼色之人,還是早些走回正路爲妙!”
那門丁被這話一噎,頓時氣悶,可又礙於有貴客在旁,便也不敢多說什麼。
“罷了,這本是貴府之事,在下也不該多言,只是若這位姑娘當真有事,便一道進去吧?”此時倒是那位陸公子擺了擺手,低聲開了口。
那門丁一見有臺階下,忙附和:“陸公子說的是,咱們還是快些進去罷,陸公子的身子要緊。”
蘆淵又哼了一聲,跟着那位陸公子踏進了樑府的大門,不過蘆淵也非拘泥小節之人,嘴上雖然不饒人得緊,卻也只是說一說罷了,等過了片刻,便已暫且把這事兒忘卻了。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不知從何時起,那位陸公子已經與蘆淵並肩而行。
蘆淵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那人一眼:“我叫蘆淵,你呢?”
“在下陸廉,幸會蘆淵姑娘,”陸廉淺淡一笑,又接着問道,“不知姑娘此番來此,所爲何事?”
蘆淵向來是直xing子,此時也沒做多想便反問
道:“我來這裡做什麼,和你又是無關,你不也是這樑府的客人嗎?”
估計還是貴客,不然那門丁何至於如此盛情?
陸廉沒曾想會得到這種答案,不禁多看了蘆淵幾眼:“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此番是爲樑家小姐而來,若姑娘還有旁的事,在下便在此與姑娘道別了。”
蘆淵剛要點頭道別,卻又猛地察覺到不對:“你……你是來找月吟姑娘的?那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前一刻還說着別人無禮的人,此時竟想都沒想便問出這等更加無禮的話來,陸廉一時間真有些哭笑不得。
“在下是樑姑娘的……朋友。”心下好笑,陸廉面上神色卻是不變。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蘆淵不死心地追問,一時間完全忘了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向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詢問如此私密的問題。
陸廉擡手揉了揉眉心,此時也有些無奈了:“姑娘的問題,在下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還請見諒。”
蘆淵這纔有些窘迫地撓了撓頭:“我……我就是有些好奇罷了,你別介意。”
“姑娘如此率真可愛,在下又怎會介意?”陸廉說着客套的話語,其實是在結束這段莫名其妙的對白,“只是樑姑娘大概還在等着在下,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蘆淵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方纔是我太過唐突了,還希望陸公子不要介意纔好,那陸公子快過去吧,別叫月吟姑娘等得太久了。”
陸廉往前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回頭道:“聽蘆淵姑娘之意,姑娘像是對樑姑娘也很是熟悉,不若姑娘與在下一道去瞧瞧樑姑娘?”
蘆淵一愣,連連擺手:“不必了,我還要等人呢,陸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陸廉點了點頭,不再所言,只被跟來的下人扶着往前走去。
蘆淵靜靜站在原地,靜靜看着那越來越遠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這人到底是誰?這人和樑月吟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還不等蘆淵理清思緒、想出答案,那邊竟傳來熟悉的聲音:“蘆淵姑娘,你怎的也在這裡?還如此之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