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姐,紫小姐,你們看看這樣可對。”
事情敲定,齊東洋在牀底的暗格中,取了八十張百兩面值的銀票,又拖着傷腿去二樓取來了十張百畝良田的地契,然後提筆擬了一份寶瓶的買賣協議,待呂青簽了楚嫣的名字,畫押後;
齊東洋又擬了一份地契轉讓協議,蓋上私章,這纔將銀票與地契、轉讓協議,一同交給了呂青。
“嗯,沒問題了,齊掌櫃好生休養吧!”
呂青將東西卷好交給楚嫣,這才笑了笑,道。
齊東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笑說道:“呂小姐,土地上還有佃戶,您若是不想租給他們,可以將其趕走。”
呂青一聽趕走,這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當下眼神一冷,淡淡說了一句:“這就不勞齊掌櫃費心了。”
話落,呂青便接拉着楚嫣離開了。
“誒?”齊東洋伸了伸手,本想留二人吃頓便飯,卻不成想自己一句話,反而惹得呂青不高興。
是啊,畢竟商人逐利,他們對那些可有可無的佃戶自然是毫無情面可講。
呂青之所以生氣,也不單是因爲齊東洋這句話!而是如今正是春耕的大好時光,可很多良田並未有耕種的跡象。
所以這就說明,地主與佃戶之間並未達成租種協議,原因無他,無非是佃戶想要低,地主想要更高!
更過分的是,有些士紳居然說出了五五的租賃協議,而官府那一成也要佃戶出,這無疑是不給佃戶活路…
其實官府不是沒有官地租給佃戶,可因前任縣令的種種貪腐問題,導致那些土地基本全部流入了士紳豪伐的手中;這就是導致那稅課、佃租,不得超過2成的律法成了笑話!(題外話:現任也貪,但吃相不算太難看。)
“楚嫣,你現在是那千畝良田的東家,你打算收佃戶幾成佃租呢?”
呂青爲楚嫣將上述事情,以及歷史遺留的土地頑疾爲楚嫣說了一遍後,問道。
“聽姐姐這麼說,那些佃戶似乎很可憐呢!”
楚嫣聽後有些感慨;見呂青含笑點頭,楚嫣這才問道:“那依姐姐所見呢?”
呂青摸了摸楚嫣的腦袋,無奈道:“姐姐不是聖人,雖然律法規定不得超過2成,但確實沒人遵循,倘若姐姐說讓楚嫣給佃戶八成,那就太虛僞了。”呂青頓了頓,笑着給了一個比較中肯的建議:“稅課一,佃租二,佃戶拿七;楚嫣現在有良田十傾,每五傾爲一莊,想必這兩莊人會很感激楚嫣的吧。”
“誒?就是說,楚嫣現在算是莊主了嗎?”
楚嫣一聽自己居然有兩個莊子,當下大喜,急忙確認。
呂青笑着點點頭,繼續道:“當然,作爲田地主,楚嫣也有權利趕走他們,只要楚嫣願意,甚至可以要求官府強制驅逐。”
“不能不能,楚嫣纔不會趕走自己的人呢。”
楚嫣急忙擺手保證;開玩笑,自己堂堂一個旗艦艦長,可從未有過手下,到了這裡,一下便有了兩莊人,簡直是圓夢了有木有。
呂青一笑,只希望楚嫣可以一直保持這種善念;呂青本有一顆赤誠之心,奈何在終究是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一件衣服,一把官刀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刻,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爲何這麼喜歡楚嫣的原因,許是楚嫣這種白紙一樣的心地,纔是自己真正的內心吧!
(好想做個不問世事的隱世人,可笑的紅塵啊!)
“餓了嗎?”
呂青擡頭看了看太陽,笑問。
“嘿嘿!餓了!”
楚嫣靦腆一笑,如實回答。
因爲今天的事情很多,其中一項便是去牙行看丫鬟;也就是挑選下人。
所以二人只是隨便找了一家酒館,狠狠的吃了一頓,花費:三錢銀……
(沒辦法,楚嫣就是個吃不胖的飯桶!呂青表示:“羨慕!”)
丫鬟的世界裡也分三六九等 , 在皇宮裡的丫鬟 , 只能在很多的官家清家子中選擇 。
普通富貴人家的丫鬟則是在平民老百姓之中選擇 ,她們們入府就是家奴 ,家奴是沒有人身自由權的,自己的賣身契直接交給了這人家 。
丫鬟當然也會因爲等級的不同 ,賣出的價錢不同 ,女孩子們就是一大波被送進府中或官牙,甚至是私牙,然後從高到低,分級別給錢 ;有給五兩的,有十六兩的,還有二十五兩的;最高等的甚至會給百兩,這樣的應該就是被買去當小妾了 。
自己的賣身契被大戶人家給拿着,就要爲人家賣命。不論是打是罵,只能默默忍受着。
更有甚者,會專門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專門買這些便宜丫鬟,然後在一個地方集中培養幾年,再轉手賣給高門大戶,這一下子就大賺一筆;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女人的命就是這樣卑賤,沒有自己的人身自主權,對自己的命都沒有把握的權力。
(別問勾欄女,那是教坊司、流民、抄家,之間的事,與牙行無關!)
北街官牙:
官牙坐落於平安縣北街南側,佔地約百餘平丈,這裡不但有官家小吏,也有衆多教導丫鬟女工與規矩的女官;順嘴說一句,不要以爲被賣到官牙或私牙就是壞事。
這裡也是變相的學院,不但教你基本讀書識字,也能學習很多生活中的基本技能,當然,最主要的是教你如何服侍主家日常。
呂青帶着楚嫣穿街過巷,到達官牙的時候,已是巳時二刻…
(什麼?你問幾點?9點30,多讀書哦^-^;不會真的有讀者不知是早上還是晚上吧?!)。
“女官‘龔聽雲’見過呂大小姐。”
二人越過門房直奔中堂,一名腰掛木牌,三十餘歲的半老徐娘急忙上前行禮。
“嗯。”呂青打量了一下女官,輕聲道。
女官直身,輕聲笑問:“敢問小姐這次來牙行是?”
女官話落,便看向楚嫣。心道:這丫頭俊俏水靈,極品,百兩穩妥的。
呂青皺眉,淡淡道:“幫妹子挑幾個丫鬟。”
女官聽聞一愣,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開玩笑,原來是呂小姐的妹子。
“啊!好的。”
女官訕訕一笑,趕緊取來卷宗,讓呂青過目。
“大一些的十六,小一些的是十三,都是受過教的;呂小姐放心,咱牙行都是姿容上等的丫鬟。”
女官笑容燦爛的爲呂青介紹着;是真心希望呂小姐多挑些回去,畢竟現在行情不好,有錢人家裡的丫鬟小妾已經幾乎飽和,再不賣些出去,這牙行上下幾十口子,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楚嫣看着女官像介紹商品是的介紹這些丫鬟,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不用介紹了,看人吧!”
呂青打斷了女官的口若懸河,直接開口道。
“好。”女官一喜,隨即對一旁的婦人喊道:“去,讓孩子們停下手中的事情,趕緊去後院排隊…”
婦人應了一聲後,便匆匆去了後院。
女官趕緊招呼二人先在大堂喝杯茶,待她們準備好,便可任意挑選。
呂青見楚嫣有些不開心,無奈一嘆,道:“至少沒有被糟蹋不是。”
楚嫣皺着眉,沒有回話。她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時代?爲何女子會淪落至這種地步!
一盞茶過後,那婦人回到大堂,看向女官龔聽雲,輕聲道:“大人,姑娘們都準好了。”
女官點點頭,示意婦人退下,隨後起身對呂青笑道:“呂小姐,我們去看看吧!”
呂青起身拉着楚嫣,跟隨女官穿過後堂,便見院中整齊站立着兩排年紀不一,身形清瘦,面容均算中上等的姑娘。
楚嫣皺着眉,走至一名身着粗布衣,臉蛋一側有些青紫丫頭身前,輕聲問道:“你叫什麼。”
“回…回小姐,奴只有一個單名,晴兒。”
叫做晴兒小丫頭有些害怕,身體不由得微微發顫。
“你被打了?”
楚嫣看着晴兒臉上印痕,輕聲詢問。
“沒……沒有,是奴不小心摔的。”
小丫頭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正笑看着自己的女官,急忙搖頭,隨後低頭聲若蚊蠅。
楚嫣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腕,隨後輕輕挽起她的袖子,一看盡是青紫印痕。
楚嫣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震驚的看着那小小手臂上的傷痕:“這…”
呂青皺眉看向女官;女官急忙解釋:“是這樣的,牙行要維持生計,自然要接些活計,這丫頭手腳笨,總是學不會…”
“她才十三,學不會便打是吧!”
呂青眯着眼睛,冷冷打斷了女官的狡辯。
女官趕緊閉嘴,只是陪着笑,不在去多做辯解,只想着今日那丫頭讓自己吃了癟,如果不被買走的話,晚些定要讓她吃些苦頭!
小丫頭急忙抽回手臂,隨後便低着頭,不敢在做聲。
楚嫣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再去看這些或大或小的姑娘,只感覺心中有股無名火在燃燒!(這還有人權嗎?)
呂青知道那丫頭怕是要倒黴了,當下冷冷出聲:“這丫頭賣身價是多少?”
女官不想得罪這個大小姐,急忙笑着回答:“她就算了,笨手笨腳的,呂小姐若是看上了,便直接帶走吧!”
楚嫣壓了壓火氣,轉身奶兇奶兇的看向女官,大聲道:“這些姑娘我都要了!”
“什……什麼?”
女官以爲自己聽錯了;開玩笑,這裡大小共計二十餘名姑娘,先不說你買不買得起,單說這些人每日的口糧就要多少錢了;想必縣令姥爺也不敢說這種話吧!
呂青看向楚嫣,發現她是認真的,這纔沒有開口制止!雖然這種做法有些白癡,但這不正是楚嫣嗎?
“本姑娘說了,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今天都要帶走。”
楚嫣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氣場,很冷,就連呂青都感覺到了;女官更是打了一個哆嗦,一臉不可置信的看這個俊俏的小姑娘;是的,女官竟然被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給鎮住了!
“呂小姐。”
女官看向呂青。
呂青淡淡開口:“我妹子是縣衙對面府宅的新主人,更是坐擁河岸千畝良田,所以,你最好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在與誰談買賣。”
女官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一個十三歲的女娃子,竟然有如此身價,而自己居然沒有聽到一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