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楚霓裳，趙羽心底便閃過一絲愧疚。
若不是因爲自己，對方怎麼可能會開戰。
如此明智之君，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爲了信仰，爲了神明迴歸，這幾年來，九州獻出了太多，割捨了太多。
而信仰，來源於民心。
此戰一開，民心則崩！
就算是支持開戰的九州民衆，在得知西方大陸的慘狀之後，肯定也會後悔自己的支持。
戰爭只是無奈之舉。
從來不是明智之選！
“我們的敵人應該是妖魔，而不是自己！”
說到這裡，趙羽擡起頭，看向一個方向。
西方大陸的中心。
聖山。
“這個星球動盪太久了，也該停歇了。”
說完，趙羽再次看向凱爾。
“我最後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自廢修爲，還是爲了教廷，繼續戰鬥下去。”
聞言，凱爾猶豫了。
感受着對方體內散發出的威勢，凱爾沒有半點戰鬥的慾望。
她擡起手，看着手中沾染着鮮血的長劍。
已經自己身上已經略微破損的盔甲。
她突然迷茫了。
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
爲了信仰？
爲了修爲？
爲了突破最後一步，邁入神王，成爲藍星至強者。
凱爾不禁搖了搖頭。
即便達到那個高度，自己也絕不是至強者。
因爲藍星之上，比自己強大的人不少。
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其中一位。
光是一個神王境界，便已經攔住自己數百年光陰。
突破神王，再之後呢？
想到這裡，凱爾自嘲的笑了。
她突然想起了曾經的夢想。
至於曾經是多久，她已經記不清了。
因爲那時候，她還沒有進行覺醒。
她只是一位夢想踏入法學院的高中生。
那時候她只想法學院畢業後，做一名爲正義辯護的律師。
而不是披着盔甲，手持長劍，爲所謂的正義而戰。
若不是陰差陽錯獲得了神明傳承。
或許現在，她已經歸於泥土。
墓誌銘上，若留有‘正義’二字，便已經終生無憾。
“我以爲當初被選中的時候，便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沒曾想，現在還有機會擺在我面前。”
凱爾突然笑了。
微風襲來，她的笑，就如秋波一轉，攝人心神。
“也罷，這數百年來，我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
說完，凱爾一隻手，直接放在了胸口位置。
隨着她一隻手懸空一握，凱爾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不斷被剝離。
“凱爾大人！”
“大人，您要是自廢修爲，我們怎麼辦？”
“我們是高貴教廷的一員，自廢修爲便是投降！”
衆銀甲騎士見到這一幕，紛紛開口。
可凱爾，眼神卻那樣的堅定。
“咔嚓！”
一道清脆的聲音隨即響起。
隨即，一道氤氳被凱爾緊緊抓在了手心之中。
隱隱神威，散發而出！
看到這道氤氳的同時，無數銀甲騎士眼中露出炙熱的光。
那裡面，可是神明傳承。
若是能得到，他們便能擁有熾天使的所有傳承！
“放棄吧，教會已經不是九州的敵手了。”
凱爾沉聲說道。
下一刻，清脆的破裂聲再次響起。
神明傳承竟直接被凱爾生生捏碎！
無邊聖光如花朵一般綻放，可很快又消散在這片天地之間！
沒有了傳承力量的凱爾，體內威勢也隨即消失。
身上的銀甲盔甲很快脫離。
她身上，只剩下一襲長裙。
看上去，是那樣的清秀，淡雅。
換做誰，也難以相信，這位女子，便是這數百年來，爲教會大殺四方的熾天使，凱爾！
她早已經看出九州崛起之勢難以抵擋。
她清楚，這個民族有極強的榮譽感，這份凝聚力是任何利益都難以挑撥的。
在她看到一位位九州軍人悍不畏死的表現之後，她更堅定了這個看法。
如今九州，無人能敵。
這樣一來，也算是一種解脫。
現在的凱爾，體內再無靈力波動。
她只是一位普通的人類女子。
“竟然背叛聖子，背叛教廷，當誅！”
“她不再是教廷熾天使了，這妖女就是教廷逆賊，絕不能放了她！”
“殺了她！”
銀甲騎士們看向凱爾的目光頓時發生了改變。
數百位銀甲騎士隨即從原地衝出。
即便是凱爾這樣風華絕代的容貌，也難以讓他們眼中的殺意減弱半分。
見此情景，凱爾絕美的五官上露出了一絲驚恐。
她下意識想要破空而起，卻發現已經無能爲力。
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些曾經的手下，向着自己殺來。
“唉。”
長空之上，趙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些小部分的狂熱分子已經被嚴重洗腦了。
這種人，唯有讓他們解脫。
若不然，他們永遠不會醒悟。
下一刻，趙羽便擡起手。
神威涌現。
他一手落下。
一隻靈力化作的大手同時從那些銀甲騎士頭頂落下。
沒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大手已經將他們碾碎。
而凱爾，就站在大手前方十米位置。
鮮血甚至沾染到了她的裙襬。
“放心，我不同意，沒人可以殺你。”
說完，趙羽一揮手，凱爾的身影隨即消失在了流光之下。
再出現的時，已經是相隔數百公里之外的城市一角了。
而戰場上，只剩下趙羽一位神明。
看着下方數十萬銀甲騎士，趙羽沒有猶豫，隨即開口。
“投降者，可免一死！”
長空之上，趙羽神音響起。
帶着無盡威壓，震得無數騎士心中顫動。
但即便如此，這些人裡面，還是有極力擁戴教廷的存在！
他們畢竟是教廷千年培養出的最頂尖騎士，大多數人，每天都在被洗腦！
“我們是教廷高貴的銀甲騎士，怎麼可能會向蠻夷之地的蠻子投降！”
“我們絕不投降，不過一死！”
“爲了教廷犧牲，這是我們的宿命，我主一定會爲我們敞開天國之門！”
“殺盡這羣蠻子，殺啊！”
站在半空之中，看着逐漸躁動的人羣，趙羽目光逐漸深邃。
他一言不發，緩緩擡手。
下一刻，神火從地面升起。
那些躁動的銀甲騎士們隨即被神火籠罩。
短短一息之後，便化作灰燼！
眨眼間，還活着的騎士只剩下三成！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盡十萬之衆。
“投降者，可免一死！”
趙羽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如此再下最後的通牒。
那些左右搖擺的騎士們，很快便放棄了反抗的想法。
哐當！
一道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騎士們手中的長劍，落在了地面上。
再沒有反抗的騎士。
他們都甘心的褪去了身上的銀甲。
“繳械！”
見此，趙羽一聲令下。
九州士兵們隨即上前，取走騎士們丟下的盔甲和長劍。
“趙部長，這些人怎麼辦？”
一位統領來到了趙羽面前，輕聲問道。
“說一不二，留下他們性命！”
“是！”
統領答應下來後，連忙前去安排。
很快，戰場便被打掃乾淨。
而那些已經投降的教會騎士們，也在等着趙羽的處理。
趙羽很快來到人羣之前，面對衆人，他開口道：“從今以後，你們與教會再無干系，恢復平民之身，你們可自行返回自己的故土，但有一點深知，不可違反任何一國的法律，你們將受人族律法約束，無論修爲高低，將來也只是一位普通平民！”
“若有違反者，殺無赦！”
騎士們聽到這話，紛紛低下頭，不敢違背半句。
這時候趙羽纔再次破空而起，看向遠處的城市。
原本的大都市此時已經被毀掉一半，無數民衆在廢墟之後藏身。
一眼望去，趙羽看到很多道熟悉的目光。
那種目光，在趙羽才登上西方大陸海岸線的時候見到過。
從那個小女孩身上，還有那位女子身上。
童真，恐懼，以及眼底深處的不理解。
這些人本應該無憂無慮的生活，如今卻不得不爲了活命而東躲西藏！
想到這裡，趙羽的臉色頓時變得嚴峻。
他回過頭，看向數百萬九州軍士。
“傳我命令，即日起，九州軍隊行軍不得進入城市，不得傷害平民，不得損毀任何財物，若有違反者，軍法處置！”
“是！”
數百萬將士齊聲吶喊。
這也是他們一直在等待的命令。
如今終於等到了。
“衆將士聽令！”
“我要你們留下，重建沿途的所有城市，且嚴格遵守我的上一條命令，有問題嗎？”
“沒有！”
數百萬人再次齊聲道。
這道聲音，彷彿震破了九霄！
見此，趙羽也終於沒有可擔憂的了。
他看向楚建國，對方表情複雜，對着趙羽點了點頭。
兩人交流的眼神。
趙羽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看向一個方向。
聖山！
現在，該和教會算最後一筆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