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濤怔怔地看着沖天火焰中的趙霞,他本只覺心中酸澀,此刻竟然不知如何讓趙敏知道蕭狂風已然死了。
一抹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張靜濤的聲音發顫,卻依然堅決果斷,大聲命令:“使團兄弟,就此結隊,停止戰鬥!”
其實不用他命令,二邊也早在‘趙敏’身上火焰燃起時停手。
此刻已然經緯分明分爲了二處人馬對峙。
“刑場衛兵,停戰!集結於王臺之下!”儲君趙裡也大聲道。
趙王更是示意了一下哨樓上的哨兵。
那哨兵都是趙王親信之人,又機靈,立即明白了趙王的意思,電筒信號發了出去。
那遠處驚人的隆隆聲瞬間消失。
這是騎兵止步的結果,之後,也沒有隆隆聲再傳來,因這些騎兵返程可不用疾跑了,只會慢慢離去。
否則,趙王怕是又要發一道‘罪已詔’了。
張靜濤忍住心中的百般滋味,躬身抱拳,大聲道:“感謝吾王明察秋毫!爲公主洗清冤屈!”
趙王終於垂淚了,悲嘆道:“亦是本王猶豫了,總想着,白祭酒雖人品不好,但終究是祭酒,哎,可惜了,還是沒救下吾王妹。”
又暗自藏好手中的橡膠小水瓶,遙遙對周王姬延道:“自然,此事亦要聖裁,尊貴的聖祭祀陛下,此案可了麼?”
卻是故意用了一句陛下,意思是你聖門的上面,還有源自於太湖的華夏太上陛宮,你只是陛下而已,別什麼事情都來對諸侯指手畫腳。
周王只作沒聽見,溫和道:“那是自然,哎, 未料白祭酒如此不堪,方纔格蘭陵男爵卻是過於武斷了,本王卻年紀大了,神智昏聵,方纔昏昏欲睡,天道不滅,浩氣長存,既然白祭酒落於邪道,本王自然更信公主的申訴,本王撤回對公主的指控。”
趙王欣慰道:“如此甚好!”
似乎爲了終於能爲趙敏做一點事而寬懷。
張靜濤想到方纔一幕,不知爲何,臉上又都是水,聽到了趙王這句話後,他卻大笑起來,完全不顧對面二人都是權傾天下,足以輕易把他滅了的王者,都笑出了眼淚。
“如此就好,哈哈哈。”一抹眼淚,張靜濤囂張笑道,“多謝二位大王了,我家公主還沒死,方纔聖光普照之下,那光華讓我家公主瞬移飛出了火刑臺,護得一命!”
衆人便是一片譁然。
都以爲這張正瘋了。
然而火刑臺後面一聲略帶磁音的聲音亮起,卻打斷了所有人的譁然。
“是的,趙敏還未死!”
正是趙敏。
衆人看去,只見楚雲夢抱着腳被燙傷了,臉色不正常潮紅着的趙敏,從火刑臺後的不遠處走了出來。
轟隆隆,頓時場中都是驚訝聲,因誰都沒發現趙敏的掉包,並且因全關注着火刑臺上的慘景,忽略了其餘的所有背景影像。
人的注意力,通常就是如此的,當一個魔術師變手中的魔術時,若他在這個過程中更換了衣服的顏色,觀看的魔術的人,通常一個都不會發覺他的衣服竟然變了。
爲此,趙敏在火刑臺邊出現是十分讓人驚訝的。
隨着楚雲夢走近,趙敏看向了火刑臺。
看到那三個燃燒着的身影時,趙敏那雙貴氣大眼的波光中,是一絲觸摸美麗命運的童真,是一絲逝去過往的傷感,是一絲成全宿命的淡然。
那絕色的容顏,帶着一抹甜蜜的幸福,只讓人看到:
那曾經的一刻,是心甘情願。
這一抹幸福,讓張靜濤只覺心中被大錘捶了一下。
而趙王的臉色卻很不好,極度不好!
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後,趙王連忙吩咐風憐花,道:“快去,請沾納博士來!”
風憐花那陰柔的面容從來十分鎮定,此刻卻竟然也是臉色大變,因他也認爲趙敏身上是帶着病毒的,便領命一聲,問了地址,招呼了二個兄弟一起騎了馬,疾馳而去。
但趙王沒說趙敏是如何活下來的,畢竟趙王都流淚哀嘆的,做作過一番,豈能因公主活着,就去追問火刑臺的貓膩?
更何況因那捅煤油,整個火刑臺上如此多的木料會完全燃燒,等燒完,便是一堆廢墟,那些水都不會留下,會蒸發得一乾二淨,幾乎什麼都不會留下。
的確,別說火刑臺了,連火刑臺後的通路,在喬治的設計之下,都用了聯動式的自毀結構,也就是隨着火刑臺的幾艮橫樑燒斷,那橫樑本壓住的一個機關會動,總之,那通道都會崩塌。
到時候艮本不可能有真正的證據來證明這臺下設置過機關。
趙王只狠狠瞪了那邊一臉諂笑的駱安國一眼,道:“倒是好一個忠心臣子!”
駱安國背後的汗早溼了衣服,但駱安國有駱安國的狠。
那就是敢於搏利的狠!
就如有一次趙王說放貸四億華幣給商人,以拉攏人心的時候,駱安國就看出了這流動性的增加,大部分必然被弄房產的商人貸去,一定程度上炒高寒丹這樣的大城池中的房子價格,而且,趙王還說了要用大學區模式,也就是讓門閥名校開設分校,這更是對房產的支持。
爲此,儘管趙王沒有房貸給普通百姓,但駱安國還是把所有財產都置換了文正學區的房子,果然大賺了一筆。
當然,駱安國不需要借錢,他不需要考慮利率問題,畢竟戰國門閥使用的經濟模式還很粗簡,基本只是寄生在女真華夏的經濟體之下。
而就駱安國最近的處境來說,還有比救公主更值得博的麼?
從趙氏那些長輩看自己的時的讚許神色,駱安國知道自己贏了。
果然,趙王只瞪了他一眼後,並不繼續追究此事,否則,那就是趙王在自抽耳光。
周王對病毒一事自然是很清楚的,一向溫和的臉色也終於發生了一絲變化,那是一絲不安,無疑,周王雖老,但大概仍想活個一百來歲,若這麼算,他可是還能活上二十幾年呢。
周王在王座上坐起了一些,吃力道:“唉,真是老了,真是老了,記性都不好了,本王都忘了,儘管救公主之事,不算大錯,但未經過聖裁,就擅自救人,終究是有些錯失的,我看,還是稍要作一些懲戒的,趙丹啊,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