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告訴了貝信義他的身份,他是貝信義的父親,前面那什麼前輩或者凌峰小友之類的,都是亂七八糟的胡言亂語,他凌峰纔是貝信義的老子。
不過那前面的稱謂什麼的都無所謂,他凌峰不是那種小氣之人,而且人生在這世間,都是平等的,在他這裡,他沒有別的父親那般需要這個失蹤多年的兒子的尊敬。
他只要他的孩子能夠平安,有自己主見,做事情的時候有分寸,不要在重要的事情上與他對着幹就行了。
貝信義被他一手擒拿,根本就動彈不得,但他的雙眼看着凌峰,眼中露出來的全是怒意。
他並不怎麼認凌峰這個父親,因爲在他的心裡,這個世界上只有哥哥,沒有父親。
他從凌峰的手中掙脫不去,便仰起頭來,遙望着那金光罩外的熾日魔猿,他在用眼睛哀求熾日魔猿,快點把他從凌峰的手中救出去。
這就是被情所迷被情所誤,明明救他的是凌峰,要他命的是熾日魔猿,他卻偏偏想從凌峰的手中掙脫出去,到熾日魔猿的手裡任憑處死。
“哈哈哈,他說得沒錯,貝信義,你這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他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他就是你的父親,你就是他的兒子,不過你不要驕傲有個能幹的父親,他跟你一樣背信棄義。”
“他甚至比你還兇殘,你尚且只背叛我一個人,但他卻背叛了他身邊最親近的幾乎所有人。”
“他殺了他的侄子,他殺了他的女兒,他殺了他的義子,他也馬上就會殺掉我……”
“我知道他比我厲害,道術比我強,我知道殺不死他,我知道他舉手投足就能將我毀滅,就像在東坤世界的時候,他用割頭刑來治我,我稍不聽話,他就可以以此刑罰,要我的性命。”
“但我有忠義鞭在手,我最起碼在死之前,也要把你抽死,就算抽不死你,我也要用我所有的力氣,抽打保護你的他,我要把我所有的怒火,都抽在你們父子兩個的身上,因爲你們父子兩個,都背叛了我!!!”
熾日魔猿大聲呼叫着,手中的忠義鞭朝着凌峰周圍所形成的金光罩瘋狂打下,無數的裂天火球,挾帶着萬億度的高溫,以可以摧毀整個世界的力量,撞向凌峰的金光罩。
凌峰用一隻手擒着貝信義,不讓貝信義動彈,他則帶着貝信義,默默地在金光罩下忍受着那忠義鞭的力量,也默默地承受着來自於贔屓心靈最深處的怨、與恨。
愛之深,恨之切,人世間不僅僅只有男女之愛,也有叔侄之愛,叔與侄的情份,他知道此刻熾日魔猿之所以恨得那般瘋狂,那般徹底,其實說到底,也無非是當初的時候,他愛他們父子,對他們父子之間的情感,深沉得徹底。
他感恩贔屓所帶給他的一切,包括當初在莞鎮上尚未出發的時候,他還曾那麼無知地拔掉了贔屓的龍鱗,害得上一輩子的贔屓命喪黃泉,只能寄居在他手臂內,借他力元重生。
他是得了贔屓的關照,才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階段,就算後來贔屓從他身體中離去,重新化作了一條獨立出去的龍,當他找到贔屓之後,也是他麻煩贔屓的多,贔屓要他做的事情少。
他圖了贔屓的照顧,他受了贔屓的大恩,他被贔屓此刻瘋狂的怨怒,化作烈火焚燒撞擊,他默默地忍受。
因爲隱忍,因爲不反抗,他外面的三千丈金光罩,被贔屓用忠義鞭抽打着,用焚天烈火撞擊着,變得只剩下了兩千丈,爾後再又變得只剩下了一千丈。
他希望贔屓能夠把那怒火,通過無盡的烈火發泄出來,然後怒火消退時,他再與贔屓在天地間大戰三百回合。
但是很明顯贔屓的怒火根本無法壓制,不僅無法壓制,相反還越燒越旺,越燒越瘋狂。
再這樣下去,他的金光罩便將縮小到千丈以內,他道力高深天火不滅,但他手中所擒着的貝信義,卻不能像他那般,在烈火炙烤下還能完好無損。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信,我不信這一切,我不是你的兒子,我要回到我哥哥那裡去!”
“你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
那邊熾日魔猿的怒火尚未寧息,這邊貝信義又開始瘋狂掙扎,他叫得很大聲,他掙扎得很兇,他的雙眼中唅着的,是那種有如天地皆滅一般的絕望灰暗,那種昏暗的眼神凌峰似曾相識。
因爲天火靠得太近,此刻的貝信義不僅僅淚流滿面,那嘴脣上好不容易喝了泉水後潤澤起來的地方,也開始撕裂了開來,但就算是這樣,他卻依舊彷彿感覺不到金光罩外的危險,依舊還是聲聲嘶喊着,要到熾日魔猿的身邊去。
貝信義是男兒身,男孩子哭就哭吧,哭再久凌峰也不當回事,但是那烈火之傷,他卻不能讓貝信義受,因爲這傷不是皮肉之傷,這傷若滲入皮肉,對將來貝信義的身體,都會有一定的後遺殘害。
眼看着贔屓是不可能自己平息心中的怒火了,沉默中的凌峰猛地爆發,朝着他所守護的地面一頓足,口中大喝一聲:“放肆!!!”
他這一腳跺地,千丈之內的空氣爲之一振,千丈之外,則是整個大地灰煙肆起。
原來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除他鎮守的千丈之外的大地,全都被焚燬成了煙塵狀,唯有他鎮守的千丈空間中,纔是暫時完整無缺的。
這就是天火的厲害,有此火在,難怪正常時空中的贔屓,舉手投足之間,就能焚滅一個星界。
這也表明了贔屓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刁鑽玩鬧,沒大沒小的孩子,心底裡是有着多麼瘋狂的怒火,如果沒有此刻所看見的,要用火焚滅全界的景象,誰能看出來,贔屓的怨念壓抑了多麼久多麼深沉。
凌峰卻依舊朝贔屓大喝着,那“放肆”兩字,沒有太多的情面可言,他說贔屓放肆,那麼贔屓就是放肆,因爲如今,他纔是贔屓的叔父,他纔是贔屓的長輩,而贔屓,必須要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