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你不是前往崑崙仙山與西方靈山給五位聖人送賀禮,如何這般早便回來了?~”太陽宮中,帝俊高坐寶座之上,望着大殿之中跪拜的白澤,微微一愣,有些疑惑道。
“啓稟陛下!~”白澤聞言,對着帝俊行了一禮,而後開口道:“臣帶着陛下所送的賀禮到得崑崙與靈山,卻聽守山的童子講,聖人已然前往紫霄宮中,便留下了賀禮,趕了回來。”
“哦?”帝俊聞言,卻是一驚,從寶座之上站了起來,望着白澤,而後面色變幻不定。良久,開口問道:“可曾聽聞五位聖人因何事前往紫霄宮?”
“這個,屬下無能,卻是未曾打聽到。”白澤聞言,露出惶恐之色。
“哎!~”帝俊聞言,輕輕嘆了口氣,望着白澤擺了擺手,道:“難爲你了,先下去吧。”
“是!~”白澤聞言,連忙對着帝俊行了一禮,慢慢退出了大殿去。
“哎!~”望着白澤的背影,帝俊卻是又一次嘆息,良久,卻是想起了什麼,擡手打出兩道金光,而後轉身回到寶座之上。
“兄長!~”數息之後,一道火光從天而落,來到了帝俊近前,正是一身火紅戰甲的太一。
“不知兄長喚我前來,所謂何事?”太一對着帝俊一禮,而後開口道。
“不慌,等幾位道友到齊了,再說。”帝俊聞言,微微點頭,而後擡頭望着蒼天。
“哈哈,我卻是沒有來晚。”一聲爽朗的輕笑在大殿中響起,一身白色八卦袍的伏羲出現在二人面前,對着二人一禮。
“羲皇來的正是時候。”帝俊聞言,連忙還禮,對着伏羲微微一笑道。
“哦?”伏羲聞言,卻是微微一笑,而後道:“看來,還有人沒到。”說着也走到一旁等候。
“哈哈,在下卻是來晚了。”小半晌後,一道青光從天而降,落在了大殿之上,正是一身青衣的妖師鯤鵬。
“見過陛下,見過東皇、羲皇!~”鯤鵬剛一落地,便走向三人,行了一禮道。
“見過妖師!~”帝俊三人連忙回禮。
“陛下如此急着召我等前來,可是時候到了?”見禮完畢,鯤鵬擡頭望着帝俊,淡然開口道。
“妖師所言不差,帝俊卻是以爲是時候了。”帝俊聞言,微微一笑。
“陛下。”一旁的伏羲聞言卻是開口道。
“羲皇請說。”帝俊聞言,轉過頭望着伏羲。
“陛下,如此是否太過倉促?要知道兒郎們雖然收服了洪荒萬族,使得妖族的實力有所增加,但要將這些力量消化卻還需要過上一段時日,這般倉促,對妖族可是大大不利啊。”
“羲皇所言不無道理,但是我剛剛得知,包括聖人娘娘在內,六位聖人盡皆受邀前往紫霄宮議事。如今洪荒聖人歸位,可謂是聖人的時代。我巫妖二族想要把我一線生機,便唯有搶得先機,將大劫直接結束掉。拖得越久,對我巫妖二族而言,卻是越不利。”帝俊聽了伏羲的話,眉頭微皺,而後開口道。
“這!~”伏羲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兄長所言卻是不錯,如今諸位聖人都前往天外混沌,我等正好趁機與巫族一戰,正好提前結束大劫,爭那一線生機。”
“妖師以爲如何?”帝俊見得伏羲面色猶豫不定,卻是轉頭望向一旁的鯤鵬。
“陛下所言卻是有理,但羲皇所言也不無道理,但以微臣之見,此番聖人不在洪荒,正是我等巫妖二族的機會,錯過了便不再可能,所以卻是同意陛下的想法。”鯤鵬聞言,對着帝俊一禮,而後道。
“如此,便召集妖族兒郎,三日後,與巫族大戰不周山。”帝俊聞言,微微點頭笑道。
“哎!~”伏羲聞言,卻是眉頭一皺,而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不周山腳,盤古殿前。
“巫族的兒郎們!”帝江望着眼前,億萬的巫族子民,開口道:“想我巫族,乃是盤古父神開天所化,理應順應天道,守護洪荒。可恨天道不公,欲亡我巫族,我巫族戰天戰地,何曾對人屈服?便是天道也不能,妖族再強,我等也要與之爭搶那一線生機。”
“戰天戰地!~”“天道不公!~”“守護洪荒!~”億萬巫族聽聞帝江的話語,發出陣陣如雷的咆哮,震動不周山,驚動九重天外,無邊煞氣滾滾而來,令得洪荒萬族驚悚。
大劫不遠了……
“師兄何出此言!~”準提聞着元始的話語,卻是腆着一張笑臉,問道。
“哼!~”元始聞言,卻是露出一副輕蔑的神情,開口唸道:“我作佛時,十方世界。所有衆生,令生我剎,皆具紫磨真金色身,三十二種,大丈夫相。”
“這……”準提聞言,卻是微微一愣,而後面色泛紅。
“二弟!~”老子見此,卻是制止元始道。
“是!~”元始聞言卻是對着老子一禮,不再說話。
“師弟!~”接引見得氣氛有些僵硬,卻是拉着準提走到了兩個空位上坐下,一言不發。
“祖師到!~”正在這時候,昊天童子出現在衆人面前,朝向衆人望了一眼,見得衆人到齊,卻是張嘴朗聲道,擡起手,敲了一下掌中的玉磬。
衆人聞言,卻是盡皆端正坐姿,老神在在的坐在蒲團之上,望向不遠處的高臺,神色緊張。
“硜!~”隨着一聲清響傳來,一身青色道袍的鴻鈞就這般憑空出現在了衆人眼前,彷彿本來便在此,又彷彿並不存在。
“嘶!~”老子等人本來放出神念,精神集中的等待着鴻鈞的到來,便是想看看自家成聖之後,與天道鴻鈞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沒想到這一試探,反而發現差距似乎更大了。
衆人只感覺腦門上全是汗水,有無邊的壓力撲面而來,自己彷彿不是聖人,而是風浪之巔的一隻螻蟻。
“弟子見過老師,願老師金安!~”老子見此,卻是嘴角微微一抽,雖然知道鴻鈞道行高深,卻是沒想到成聖過後,依然不能看出鴻鈞的深淺。微微有些泄氣,對着鴻鈞恭敬的行禮道。
“願老師金安!~”元始等人連忙有樣學樣,對着鴻鈞行禮。
“嗯!~”鴻鈞見此,卻是微微點頭,望向衆人,眼中精光一閃。而後恢復了一臉平淡的神色,如古井無波,朝向衆人環視了一眼,輕聲開口道:“吾之門下,衆聖如今盡皆歸位,日後不再開講大道。此番召爾等來,卻是另有要事…”也不說完,鴻鈞擡眼看向殿外天外混沌,似有所思。
老子等人正襟危坐,也不搭話,靜待吩咐。但感覺着有陣陣模糊的波動從混沌之外傳來,但卻被紫霄宮的大道禁制所阻擋,無法感知真切。
“吾修爲大進,有感天地大道芻狗萬物,是大仁,亦是大不仁。天道之大勢,五十之數缺一,吾雖有無上神通,卻不能補全。然多加思忖,吾意欲合身天道,眷顧蒼生,長天地之大仁,補天地之大不仁。”
衆人一聽,卻是大喜。鴻鈞要合道,那麼日後就不再是聖人了,而是一種法則了,輕易哪裡還會過問洪荒之事,不由齊齊地鬆了一口氣。剛剛分明還在驚駭於鴻鈞的道行高深莫測,衆人雖然成聖,但是頭上有個強悍如斯的老師壓着,怎能過的逍遙自在。此番鴻鈞合道,正好去了衆聖心病。
“還望老師三思!”雖然心裡非常高興,衆人還是起身拜倒說道。
“吾意已絕,爾等日後好自爲之。切記天道不變,鴻鈞不現。”鴻鈞道出最後的叮囑,告知衆人,日後只要不要過於逆天,他鴻鈞諸事不再管。
“老師!~”正在這時候,一旁的老子站了起來,對着道臺之上的鴻鈞行了一禮道:“老師,巫妖之爭雖是天數,但,可有變數?”
“嗯?”鴻鈞聞言,卻是微微嘆了口氣,感嘆盤古一脈的至情至性,就連老子這般快要斬卻三尸的聖人,也依然對身處劫中的十二祖巫牽掛如此。想着,微微搖了搖頭,道:“天道所限,巫妖二族爭強鬥狠,終究不爲天道所容,雖然大劫亦是機遇,但那其中一線生機便是聖人也不一定能夠把握,又遑論巫妖?”
“老師聖恩,還請告知我等。”老子聞言,卻是對着鴻鈞跪了下來,“砰砰”叩了三個響頭。
“哎,天意難違,便是告訴你,又能若何,此番大劫兇險,便是聖人也……”鴻鈞說着,忽而感覺着無邊威壓撲面而來,只覺得自身血氣浮動,喉嚨一甜,便涌了上來,連忙運功鎮住。
“老師?”老子聞言,擡起頭,卻見鴻鈞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卻是大驚。
“無事,你等先退下吧。”鴻鈞聞言,微微點頭,神色微微有些悽然,而後氣息一變,卻是恢復過來,笑道。
“老師聖恩,吾等告退。”衆人見此,卻是趕忙行禮,退了下去。倒是準提二人心中竊喜,鴻鈞並未問責西方教之事,且將要合道,自然也管不着自己了。
鴻鈞望着衆人離去的背影輕輕點頭,面露微笑,接着道口微開,說出兩字:合道!隨即身形漸漸隱沒,化作一個陰陽魚,消散在虛無之中不見了。
鴻鈞合道,天地驚動,衆生齊齊跪拜作揖。就連那在不周山中相互對峙的巫妖二族也是舉頭向天,跪地叩拜。
洪荒之中,鴻鈞得道最早,以造化玉牒成就無上混元大道,爾後參悟天道有成,感慨天地大仁與大不仁,最終合身天道,成就無上法則。
開天闢地後,洪荒初生,衆人矇昧不堪,天道對於衆人來說,既不可望,亦不可及。衆人皆是靠本能修行,日日打坐,吸取日月精華,天地靈氣,一絲一毫地積累着實力。
中間雖則曾有林笑等人出手,羅浮島佈道,但因爲天道算計,對洪荒的影響卻是越來越小。
直到鴻鈞成道,開講紫霄宮,才又給了衆人一條成道之路。千萬年來,洪荒衆神聽得紫霄宮鴻鈞大道,方纔慢慢領悟出自己的修行法門。
在鴻鈞眼中,天地間卻無大神凡人之別。是以,前番講道成就衆人,此番合道,澤被蒼生。鴻鈞有私,亦是大無私。
鴻鈞對天地之功,至善至偉。此番合道,勿論妖魔鬼怪,有道真修,齊齊跪地拜倒,口呼老師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