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日月御女干擾,太陽金船順利跨過星空,前往虛空邊界。
休息時,上清道人翻看《洪荒元紀》打發時間,太清和玉清一起研討鴻鈞道祖的講道內容,修整自己的修行錯誤。
至於太濛,在閒暇時便把鯤鵬等人換取《洪荒元紀》的先天靈材擺出,跟鎮元子一起整理。
“師兄,你看這塊先天木心能不能用?回頭,你也煉製一把手杖?”
“我用麈尾即可,這東西你留着吧,或者找女媧培養靈根?”
“那這塊水精玉髓呢?這可是北冥海中凝練的寒冰菁英,有三百元會的火候。”
“這東西不錯,回頭可以煉製法寶用。”
二人說說笑笑,紅雲探頭插入二人之間:“兩位,這是幹什麼呢?這麼多靈物,從哪來的?”
“玉京山中,我用《洪荒元紀》跟鯤鵬他們換的。說來,諸位也曾在刊物上刊登心得,要不諸位也拿一份?”
太清擡起頭,擺擺手說:“你讓我們刊登自己的講道心得,有道祖指正點化。這可比什麼先天靈物要珍貴多了。”
“不錯。”伏羲也說:“你忙活半天,從龍漢年間就開始準備,這些東西理應給你。”
在場之人皆財大氣粗,哪怕看到太濛賺到的這些靈物,也一個個權當無所謂。唯有接引、準提聽了半天,明白《洪荒元紀》的價值。
接引暗思:原來這東西這麼珍貴,那麼太濛白送我們兩本,卻不能不做表示。
師兄弟倆合計後,又摸了摸身上的東西,除了幾顆先天蓮子外,似乎也沒其他東西可以補償太濛。
二人扭扭捏捏走過去道謝,太濛大度說:“嗨——這沒什麼,區區兩本《洪荒元紀》而已。”
“但這東西價值不菲,對鴻鈞老祖講道有幫助,我兄弟二人雖在出身偏僻之地,但也不能沒有表示。”
太濛看向二人,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回頭我下一期刊物發行時,請兩位幫忙多出幾篇心得。順帶,幫我在西方世界多照拂照拂無稽崖的白虎一族。”
“白虎?”出心得無所謂,他們樂得自己的西方修行理念傳播開來,但是白虎一族?
“太濛,你不是跟那些神獸種族關係不睦嗎?”女媧好奇道:“你還跟白虎一脈有交情?”
上清翻閱《洪荒元紀》,低聲誦讀:“白虎自號百獸之王,龍漢年第七千二百元會時,與麒麟爭雄。三戰而兵敗無稽崖,送少主入麒麟一脈,臣服麒麟之下。”
他驚訝說:“當年白虎老祖和麒麟一脈爭奪獸王名號,難道你也在場。”
的確,關於這一戰的影像十分逼真,彷彿太濛在場一樣。
“有份交情。”太濛顯然不想談論龍漢年間的事,他淡淡對接引道:“白虎一脈自被迫臣服後,雖號稱‘聽調不聽宣’,但族中實力大損,嫡系白虎所剩無幾。在西方世界,希望兩位幫我照拂着,免得有人去打擾他們清淨。”
“可以。此乃順手之勞。”二人應下這件事,隨後在一旁打坐練氣。
“諸位,到地方了!”太一扯嗓子大喊,同時停下太陽金船。
再往前,是一望無盡的混沌元氣。那些元氣暴虐涌動,意欲將闖入其中的所有仙神毀滅。
而玉京仙山便在混沌海中飄飄蕩蕩,鴻鈞道人擊碎周遭元氣,轉化爲地火風水再由太極圖定住。
仙山的蹤跡越發渺茫,衆人暗暗焦急,太一道:“混沌之海兇險莫測,雖然這艘金船十分堅固,能擋下大羅級別的三次攻擊,但未必能抗住混沌氣流,因此需要大家聯手。而且失去太陽星提供能源,我們需要自己供能。”
“明白。”
衆人商議分作三組,每組四人輪流換班。
最初一組是太一、帝俊、伏羲、女媧。帝俊操控金船,女媧給他輸送法力;太一手持混沌鍾防禦,由伏羲在旁幫襯。
待這一組下去歇息後,換三清道人和太濛。太濛和上清靈寶道人駕馭金船,而太清道人拿出一尊寶塔和玉清道人聯手防禦。
這組下去後,最後一組換紅雲和接引操控金船,鎮元子和準提持地書防禦。
不論地書、混沌鍾還是天地玲瓏玄黃寶塔都是洪荒有數的防禦至寶,抵擋混沌之氣不在話下。
衆人三組更替,周而復始,金船在混沌中安穩航行,逐漸靠近玉京仙山的位置。
當第七次輪到太濛掌舵後,他坐在覈心樞紐和上清靈寶道人一起駕馭。當然,沒有元氣法力的太濛很難爲金船提供能源,因此這一切由上清負責。
“我說,你既然可以用太陰神籙加持自身變爲月神,那麼是不是可以找一個和太陽金船契合的神籙出來。別一直讓我提供法力啊!”上清道人一臉幽怨看向旁邊不斷吃東西的太濛。
從太濛掌舵開始,少年的嘴就不帶停的,如同不斷咀嚼的松鼠,不斷往裡面塞各種各樣的點心。
而上清道人累得半死,一個人頂兩個人用,負責太陽金船的供能。
“沒辦法啊……唔(我)無(沒)有契合太陽屬性的神籙。”太濛一聳肩,直接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上清默默盯着太濛,哪怕是說話的時候,他也沒停下自己吃東西的動作。
“別看,這些東西都是我從夢裡面具現出來的,是精神力量的具現,是我的補品。但你們吃了會污染元神,別想了。唔……這塊松花糕果然好吃,美味,美味啊。”到最後,他故意將糕點在上清鼻子底下晃悠。
淡定,淡定,我不生氣……上清道人黑着臉,默默穩定自己的法力輸出,確保金船的航行速度。
但看他臉色越發不妙,怒氣值即將衝破閾值,太濛暗道:“也不能一直指望上清,我雖然沒有凝練太陽本源神籙,但卻有四大神之中的火神。火和陽接近,或許可以試試用神火供能?”
太濛拿出火神靈牌,一尊攜帶炎炎火光的女神出現在他背後:“合體!”同樣的,合體之後太濛形象變化。滿頭黑髮變作赤色,是一位熱血的肌肉男形象。
他伸手一指,太陽爐中冒出一團赤色神焰。那神焰作爲薪柴,比上清道人的先天元炁更接近太陽真火,爲整座金船提供更強大的能源。
上清道人一愣,隨後在艙內咆哮起來:“你明明可以供能,爲什麼剛纔一直不用?”
“剛發現的。”太濛一臉樂在其中的表情,嘗試“火神合體”之後的法則操控。和契合自身形象的太陰本源不同。火的力量更加霸道,是陽性的本源法則,但卻比太陰之力更契合太陽金船。
“放心放心,大不了等會兒我多幫你供能一段時間。”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喧譁。上清道人臉色一變:“糟糕,二師兄出事了!”
方纔太清道人和玉清道人站在船頭以寶塔護持金船。玉清道人一時不察,手中一件靈寶跌入混沌。
“不好!”他整個身子探出去抓靈寶,結果自己也陷入茫茫混沌,轉眼一道混沌巨潮拍下,玉清道人消失不見。
太濛和上清走出船艙,見太清道人準備持玄黃寶塔去找人。他連忙道:“道兄,你留守,我去!”
天衣閃耀,太濛扎入混沌之中,憑藉手中玉清仙符的感應,把玉清道人抓住。
此刻,正巧有一道混沌氣流飄來。太濛身上的衣袍閃耀白光,如同一張徐徐展開的天幕把混沌氣浪擋下。
天衣無縫,在一張完整的天穹壁壘下,太濛和玉清毫髮未傷。
“好厲害的靈寶!”玉清看向太濛,這時才知道,太濛身上的法衣竟然是一件不遜色其師兄地書的頂級靈寶。
“小心。”太濛皺着眉頭,望着和二人漸漸盪開的太陽船。太陽船沒有太濛操控,不住晃動起來,幸虧太一和帝俊及時鎮壓,總算沒有翻船。
太濛問:“還能走嗎?”
“嗯。”玉清道人手一招,多出一個錦盒。這便是他跌入混沌的靈寶,混元寶盒。
錦盒如同小舟讓二人擁有立足之地,二慢慢遊蕩回太陽船。
見二人安全,衆人不由心中一鬆。
這時,紅雲問鎮元子:“我看太濛老弟身上的那件天衣很玄妙,不知是什麼來頭?”
“那是天衣,和我的地書配套,是天地胎膜所化。”
鎮元子和太濛在同一處地界誕生,那處地界靠近天地極界,有天地胎膜的碎片構成一方小世界。二人正是這方小世界的唯二神聖,效仿盤古孕育於雞子而誕生。
二人在太古三族的干擾下提前出世。鎮元子出世後,先把世界之中生長的一株先天靈根人蔘果樹取走。接着等太濛出世,把世界之中元氣交融的另一件先天靈寶天地寶鑑取走。
沒有靈根和寶鑑鎮壓,外加太古三族干擾,先天世界隨之破碎,天地胎膜分別生成兩件寶物。一件是鎮元子手中的地書,一件是太濛身上的天衣。
天衣如幕,可化蒼穹世界。地書爲鑑,能演山河社稷。
本來若沒有太濛在,這些寶物都應該歸鎮元子所有。獨自一人在這方世界孕育,是諸多先天神魔中少有的跟腳雄厚之輩。但現在二人各自分走兩件,鎮元子的福緣少了許多。也因此鎮元子更加努力,少了些許安逸之心。可即便如此,兩人各自從出生之地擁有兩件瑰寶,讓伏羲等人羨慕不已。
要知道,大多數先天神魔在誕生時,只有一件感應自身精氣的伴生寶物。擁有兩件以上寶物着實不多見。
太清道人見二人歸來,放下顧慮,對鎮元子說:“那天地胎膜本來隨貴師兄弟化作兩件伴生寶物。不過天地胎膜自成乾坤,無形之間開闢另一小世界將你們放入世界中凝聚先天神體。又有世界造化之力形成另外兩件蘊含天地之力的寶物。不得不說,這是真正的大機緣。”
但這麼一來,鎮元子和太濛的大道應該極爲契合纔對。可不論大家怎麼看,都無法從二人身上看到相通之處。
勉強要說的話,鎮元子的道契合厚土大地,是厚土載德的寬宏君子之道。而太濛則偏向於天穹的變幻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一天一地,一靜一動,一虛一實,契合陰陽乾坤之理。
女媧打量二人,暗暗懷疑:“這兩人真是師兄弟?按這說法,應該類似我與哥哥的情況,是親兄弟吧?”
一般來說,先天神魔一同誕生,就會彼此稱呼爲兄弟姐妹。哪怕大道不同,但畢竟是同一處出來。比如伏羲女媧、帝俊太一,他們同源而生,情誼不斐。
三清雖也出身同源,但一開始並不在一處修行。被太古三族拆散後,多年時間才重新相逢,明瞭自身本源,傳承盤古正宗之道。故在崑崙合居,共參三清大道。此外,還有西方兩位道人因爲大道相近,以師兄弟相稱。
然而鎮元子和太濛若真是同一處出生,應該以兄弟而論。若是後來相遇,兩人大道應該有相似之處,參合同修。可大家怎麼看,怎麼覺得二人詭異。
鎮元子是個實誠君子,他的道如同大地一般寬廣厚重,衆人看他就彷彿在看一望無盡的大地,胸懷遼闊而坦誠。
但太濛完全是他的對立面。整個人虛無飄渺,彷彿根本不存在現世一樣。他的大道靈幻莫測,以變化爲主。上一刻與下一刻之間的大道波動便有所不同。甚至一年之內,能不重複的轉化各種大道痕跡。因此,他纔有一門“合體”之術,能跟自己的各種神籙融合,轉化其他神靈的形象。
一個以不動應萬變,一個變化萬千神鬼莫測。加上性格差異大,這倆居然是師兄弟?
諸人心中嘀咕,但誰都不好意思開口,問出這個疑惑。
太濛瞧出氣氛不對,立刻轉移話題:“諸位且看,我們到了!”
衆人順着他指去的方向,茫茫混沌中有一片紫光仙山照耀千萬裡。道祖坐在山中紫霄宮,頭頂造化玉碟演繹四九天道,正在嘗試證傳說中的混元道果。